“被你一讲,世上可没半个完美的人了,我倒认为有点小缺陷才是真,真的当个完人恐怕才是苦恼。”他有所感触的道出心声。
云霏咯咯一笑,“那得看你口中所谓‘完人’是以何为标准,就以我来说,我自认为我相当符合那两个字的定义。”
白狼闷笑着,不好在她面前发作,她可知道“厚脸皮”已让她输掉一半。
“你不以为然吗?”她急于想得到他的认同。
他很不想骗她,又不愿见她跳脚,“不论你是不是,我都一样爱你。”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她亲亲他的唇角,道:“我很感动,但我非常不满意你的答案,你是我未来的夫婿耶!你怎能不支持我?论外表嘛!至今还未见过有几人胜过我,从十五岁开始,就有许多王公贵族为了一睹我的芳容,使出浑身解数;想象一下那种盛况,被人追求的感觉真好。”她的语气不无遗憾。
“我的王妃,你的意思是要我追求你吗?”他的胸膛震动了几下,捺不住地笑出声。
云霏红着眼,委屈得像个被虐待的小媳妇儿。
“有什么不对吗?我不值得你追求吗?那你走好了,走的远远的,我会当作没爱过你。”
“老天,女人。”他席卷她控诉的朱唇,引得她不住地将身上捱近他,她总有法子使他疯狂。
褪去她的衣衫,那洁白的胴体仍如少女般窈窕,她正怀着他的亲骨肉,他欲火燎烧的抬起头。
“可以吗?会不会伤到孩子?我可以忍。”
他的体贴就是代表一种追求方式,她该想到他不是普通男人,不能以平常的行为看待。
她拱起臀,深切的包容住所有的他,那是她的回答,顷刻间化成一团火,他的喘息融合着她的呓语,窗外的寒气被逐退至好远。
数日后。
“急死人了,不是说今天会到吗?都什么时辰了,还没见到人。”云霏在门口来来回回不下数百趟,伸长了颈子不停的张望着。
白狼两眼跟着她移动,深怕她一个不慎跌一跤。
“鹰堡到这儿少说也有千里远,路上再耽搁一下,时间多少会拖欠一点,你别急,他们应该快到了。”
“会不会被银鹰发现了?完了,怎么办?小妍有危险了,我还是去外面等他们好了。”
他抓她在他大腿上坐下,安慰道:“傲龙武功高强,他会保护小妍的,倘若真的不行,我会动用武力和他一战,他是个好对手,也许该乘机较量较量。”
“你少找借口挑起战争,我警告你,你如果还要我和孩子,最好别再提打仗的事情,我一千个一万个不许。”
他埋在她颈间,呼着热气,“遵命,王妃娘娘。”
“讨厌,别缠着人家,我要去门口等他们啦!”她拍开他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手,这些日子,他总爱将手栖息在那儿。
白狼松开手放她下去,脸上全然的喜悦刺眼得很。
“你很得意呵!男人就是男人,生孩子受苦的可是我们女人,你们只不过占了点小功劳,别笑得太猖狂。”
他笑得真像一只吞了金丝雀的猫,拉着她的手在唇边一吻,笑意依旧持续着。
外头财总管咳了咳,暗示他们一下。
“进来,他们到了吗?”他问。
“是的,奴才已将姑娘送到房里休息。”
云霏越过他,道:“快带我去见她,她还好吗?顺便让膳房送些吃的来,今晚我们要在房里用膳。”财总管跟在后面聆听她的吩咐。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热情不虚伪,刁蛮又不失善良,她在他心中果真是“完美无缺”。
※ ※ ※
傲龙屹立在雪中,他该去面对她了,只剩半个月,他与千千的五年之约就到了,不容他再犹豫。
听见身后有人走来,他回头道:“我是来辞行的。”
白狼由衷的道:“谢谢你,以后如果有困难,来找我,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
他半掩着眸子,轻扯唇角,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
“这世上总有别人也无法帮的忙,只能靠自己。”或许是因为感伤,他的话意外的多。
“我的势力不输给‘鬼王门’,只要有帮得上的,你开口。”他允诺。
傲龙与他互视对方,他们是英雄惜英雄,也都曾是孤独的人,如今白狼身边有他的母狼,而他呢?他的千千在五年后的今天还在等他去接她吗?
“爱她就不要放弃她,这是我的经验,也把它送给你,去找她吧!一个人不适合孤独太久,那叫浪费生命。”
傲龙笑了,摆脱胸口所有的疑虑的笑了,是的,他不该再浪费生命,虚掷了二十三年的时光,够久了。
※ ※ ※
云霏在宫里的每一条长廊里散步着,那是她例行的运动,御医说可以帮助生产顺利,减轻疼痛。
她双手捧抱着肚子,捱了九个多月,总算快解脱了,虽然在怀孕期间,宫里上上下下费心地服侍她,一天照三餐的进补,深恐她凉到了、碰到了,或者心情不愉快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那他们就得全部引咎自刎了。
起初日子倒满享受惬意的,直到她那夫婿听从了御医的鬼话,在她怀孕五个多月时搬出两人的寝宫;夜晚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多难捱啊!原来这就叫做“打入冷宫”,她好惨喔!现在她变丑变胖了,白狼更不会要她,她注定要当个“怨妇”了。
“娘娘,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燕儿见她突然潸然泪下,慌得要去跳湖了。自从小妍跟银鹰回鹰堡之后,就由燕儿代替小妍服侍云霏。
云霏自怨自艾的凝望着湖面,本来平静的湖面在冷风的吹拂下起了波纹,使她情绪更加低落。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摧花雨。倚遍栏杆,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她念道。
怀了孕的女人总是多愁善感的,以前背的诗词这一刻全派上用场了。
“娘娘,燕儿听不懂。”她连字都不识一个,哪能体会她念的词意。
“这阙词是中原一位女词人所作,内容是说一位被丈夫冷落的少妇,独坐在窗栏边,看着春天过去,秋冬来临,她的丈夫却不知道在哪里,只是一天一天的等,盼望丈夫能回头。懂了吗?”
燕儿听懂了,直点着头道:“燕儿懂了,但娘娘放心,王上绝对不会冷落娘娘的。”她倒还算机灵的。
云霏在石桌旁坐下,托着香腮,她这样凄惨不叫冷落,那该叫什么?说不定再不久,他还会纳个小妾进来,女人生了孩子以后,身材变形了,也不再新鲜,他是个男人,总会忍不住想外面那群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她虽贵为娘娘,也不能不准他去,但她可不想与其他女人共享丈夫,他是她一个人的。
“娘娘,外头冷,咱们进屋吧!”燕儿轻唤她,她云游四海的神思才收回来。
“燕儿,万一王上要纳妾,我允还是不允?王宫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她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她要在白狼纳妾那晚,一刀杀了他们两个。“我已经失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燕儿吓傻了,“王上不会的,娘娘可别胡思乱想。”
“不知她长得是何模样?比我美吗?或是比我更懂得讨王上欢心?如果真是如此,燕儿,我该怎么办?不如死了算了。”
“娘娘,您不能死──呜──娘娘要死,燕儿也陪娘娘一道走,呜──王上好绝情喔!”她跪在主子脚边,展现她义婢本色,准备陪主子同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