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凭什么一口咬定他不是?”
“就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喜雀向上翻了一个白眼,“坏人又不会自己写在脸上,我的好小姐,你不要一时心软,反而害了自己,奴婢只要一想到被大夫人她们知道咱们这儿窝藏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贼,一切就都完蛋了。”
“咱们还不能断定他是不是贼,别这么说人家。”白水滟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喜雀,天一亮你就到镇上买些最好的伤药回来。”
喜雀不可思议的叫道:“什么?还要帮他买伤药?”
“难道要我去买?”
喜雀只好垂下双肩,“我去就我去,可是,咱们哪来的银子?”
“我当然有办法了。”白水滟拔下玉腕上的首饰,“你把这个玉镯子拿去典当,大概可以拿个几十两回来,应该够用了。”
“小姐,这是二夫人留给你的嫁妆,你不能……”
“救人要紧,别唆了。”她轻斥道。
喜雀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玉镯接了过去,“小姐干嘛对一个贼这么好?奴婢真是想不通。”
“你又在唠叨什么?”白水滟瞪眼问。
喜雀嘟了嘟嘴,“没有,奴婢什么也没说。”
“啊……”本来痛昏过去的男人因为不小心拉扯到伤口,蓦地在床上打滚,整个人冷汗涔涔的醒过来,当他掀开眼皮,下一秒便是反射性的要从床上坐起身,不料,却被一双软绵绵的玉手给按住。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那是个甜腻娇柔的声音,让男人听了全身酥麻,不过,也让他提高了警觉。
司徒狂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眼神戒慎的瞪着她们,粗嘎的问:“你、你们是谁?”
喜雀没好气的哼道:“你无缘无故跑到人家家里,还好意思问我们是谁,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喜雀,我没让你说话,你不要开口。”白水滟恼怒的横她一眼,见她踱到旁边去,才转向司徒狂鹰,“你受了很重的伤,还是躺着不要动比较好。”
他狠狠的咬住牙龈,无视身上的伤口可能裂开,执意要爬起来,“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必须离开。”他的无故失踪,兄弟和手下一定急坏了。
白水滟被他的执拗给惹毛了,她绷起艳丽绝伦的小脸,恼怒的指着他的鼻子,“我叫你躺下,你就给我乖乖的躺好,听到了没有?”
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司徒狂鹰怔怔的瞪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久久无法转开眼。
“咳、咳!”喜雀看不过去的暗示。
白水滟微赧的收回视线,“这里很少有人会来,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养伤。”
“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司徒狂鹰很快的恢复原有的淡漠,他的生活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即使对方生得再美也一样,他咬住下颚,强忍着伤口的牵扯引起的痛楚,执意要下床。
“你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顽固,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命。”她气红娇容,两只雪白小手往他胸前一推,出乎意料的竟轻易的将他推回榻上。“你看你的身子虚弱得连我都可以摆平,你要怎么走?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下来住几天,等你要走时,我绝不拦你。”
司徒狂鹰无奈的闭上眼,不得不面对现实。
“多谢姑娘。”他痛恨自己变成这样,可是她说的也没错,要是贸然出去,让追捕他的人发现,恐怕再也逃不了了。
喜雀把话含在嘴里嘀咕,“我们家小姐都快被你害死了,道谢有个屁用?”
“我刚刚已经帮你上了点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是打定主意非治好他的伤不可。
他用最大的意志力和痛楚搏斗,“这小小的伤口还打不倒我,只要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他闯荡江湖十几年,身上留下多少战绩,有的更严重,也没要了他的命,如今这区区的剑伤他还不放在眼中。
白水滟思索一下,“喜雀,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把它们都拿来。”
“嘎?”她还供他吃宿?
她警告的瞥了他一眼,“你没听清楚吗?”
“听清楚了,小姐。”喜雀低垂着头出门。
???
她还在看他?
虽然闭着双目,司徒狂鹰仍能感受到两道好奇的炽热眼神盯在他脸上,起初他并不予理会,可是时间一久,他便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姑娘,一个好人家的闺女是不该这么看男人的。”他的额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下来,可是,口气仍能保持平稳,可见他的自制力有多强悍。
白水滟见他总算开口,红唇一扬,“为什么?”
他倏地瞠大眼,有些粗鲁的问:“因为不合礼数,难道你爹娘没教过你吗?还是江南的闺女都像你这么毫不避讳,不在意自己的名节受损?”
“别人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否则,也不会大胆的把你窝藏在我的绣房里对不对?”她不怒反笑,露出娇美如花的笑靥,“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氏?家里还有什么人?”
司徒狂鹰深吸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皮不搭腔。
“喂,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用这种态度对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见他还是闷不吭声,白水滟也感到有些自讨没趣。“好吧!既然你不说,那我只好继续叫你无名氏大爷了。”
这男人真的有够酷!问了老半天,却连屁都不放一个,真气人。
“小姐,厨房里还有一些冷的剩饭、剩菜,奴婢都端来了。”喜雀捧了个大碗公进来,上头铺满了菜。
白水滟双手接过去,“我来喂他。”
“小姐!”喜雀立刻不赞同的喊道。
“不用了,我不饿。”司徒狂鹰实在无法理解这个有一张绝美精致的五官,行为却是离经叛道的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不只将他藏匿在自己的闺房内,还不避男女之嫌的为他上药,现在居然还要亲手喂他吃饭,莫非江南保守的风气改变了?
她不容许他拒绝,态度强硬的问:“不吃饭怎么会有体力呢?你要我喂你,还是要自己吃?”
司徒狂鹰在她的胁迫下,不情不愿的坐起身,心忖,要是让他那两位结拜兄弟还有手下瞧见他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威胁,一定会瞪凸双眼,大呼不可思议,说不定还会放鞭炮庆祝呢!
“我自己吃就好。”他吃痛的捂住又渗出血的伤口,“唔……”
白水滟见状,心急如焚的将碗公交给喜雀,拿来刚刚帮他上药的瓷瓶,“怎么又流血了?再这样流下去会死的。”“姑娘,我可以自己上药。”司徒狂鹰将药粉洒在上头,然后想将自己的衫子绑在伤口上。
“等等,这件衣服都脏了,对伤口不好,用我的好了。”她从衣柜抽屉挑出一件素色的衫子,在喜雀还没来得及制止之前,就用剪刀将它们剪出条状。
“小姐,那是你最喜欢的衣裳呀!”喜雀急得哇啦哇啦的叫嚷着,“你的衣服就那么几件,怎么可以把它毁了?小姐!”
司徒狂鹰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之色,冰封的心扉也跟着震动一下。
“你安静点行不行?”白水滟真是巴不得拿块布堵住喜雀的嘴巴,“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先回房去睡好了,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