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说话真不文雅。”喜雀责备的说:“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大夫人她们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发现小姐这些年都是在跟她们演戏,我们可就死定了,难道小姐都不担心吗?”
“我当然担心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就连大门咱们也没办法出去一步,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不过,我相信自由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
今晚的徐徐夜风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引来野狗们的注意,纷纷狂吠不已,吵得人不得安眠。
“外头是怎么回事?那些狗叫得好厉害。”才正要准备就寝的白水滟被狗吠声叫得心烦不已。
喜雀已经点燃灯笼里的烟火,“奴婢出去巡一下好了。”
“我也跟你一起去。”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主仆俩一同走出房门,喜雀一手提着灯笼在前头带路,白水滟小心的跟在后面,她俩在外头的小园子里大概晃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动静。
“没看到有人,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喜雀提高灯笼往前头照了照,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旋身对白水滟说:“小姐,没事了,咱们……啊!”
她瞥见白水滟的背后突然冒出一道巨大的黑影,霎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发出尖叫,就连手上的灯笼都掉在地上熄了。
“呀!”就在白水滟被她的叫声骇着,正想要作出反应时,一只巨掌从后头捂住她的小口,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喜雀见到白水滟被人抓住,本能的张大嘴巴想大叫“有贼”。
“不许叫!”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喝道。
她立刻用小手堵住嘴巴,以防自己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两眼则惊骇的瞪得好大,心里直念着佛号,希望菩萨来救她们。
白水滟的心跳也差点停止,贼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所以,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人高马大,魁梧的身材几乎是她的两倍大,她们两个弱女子想逃脱是不可能力敌的,只能智取了,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沉着应付,不要激怒贼人。
那低沉粗哑的声音又说:“只要你们不出声,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喜雀立刻点头如捣蒜,她可不敢随便拿白水滟的生命开玩笑。
“好,我现在要放手了,如果你们敢叫半声,我会立刻杀了你们,听清楚了吗?”巨大的黑影恫吓道。
喜雀的头已经点得快断掉了。
被当作人质的白水滟也轻点一下螓首,表示同意他的条件。
巨大的黑影似乎不确定她们会不会遵守约定,沉默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将大掌移开。
一得到释放,白水滟立刻跑上前和喜雀抱在一块,主仆俩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唔!”
在光线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她们只看见那巨大黑影发出痛苦的呻吟,然后弯下身跪倒在地上。
喜雀机警的拉着她就要往外跑,“小姐,我们快逃。”
“等一下。”白水滟胆怯的上前一步,对着倒在地上的黑影说:“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小姐,你还有时间关心他?我们还是赶快逃命要紧。”这个小姐平时很聪明,怎么在这个节骨眼里变呆了?
白水滟仔细的观察目前的情况之后,然后很有先见之明的说:“我看他似乎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而且好像也受了伤,要是我们现在跑出去求救,只会惹出更多的祸端来,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谁晓得大娘她们会怎么说?想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可是!”喜雀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巨大黑影蜷缩在地上,已经瘫在那儿好一会儿了,都没有半点动静。
“喂、喂!”白水滟连叫了两声,对方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喜雀,你去看看他是昏倒了,还是死了?”
喜雀脸色惨白的双手直摇,“奴婢不敢。”
“你真是没有用。”白水滟吞咽一下口水,有些惧意的移步向前,慢慢的蹲下来,屏住气息的将雪白的柔荑伸到他的鼻下,然后释然的喜道:“太好了,他还有气在,喜雀,快来帮我把他扶进房里去。”
“什么?!”
白水滟白了她一眼,“小声一点,你想把全家都叫起来是不是?”
“可是……”喜雀又急又气的跺了跺脚,“不对呀,小姐,这人说不定是个贼,我们干嘛救他?应该马上去报官,把他抓进牢里关起来才对。”
“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来。”白水滟用尽吃奶的力气,弄得香汗淋漓,还是没办法把这个“巨人”扶起来。喜雀见主子心意已决,她还能说什么?
“小姐,奴婢帮你就是了。”她撩高袖口,主仆俩各架起一只手臂,死拖活拉的才把“巨人”给接进房里。“老天爷,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简直比一头牛还重。”
“别说废话了,快把他放在我的床上。”白水滟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珠,吃力的将“巨人”推倒在床铺上,人已经累得四肢无力,只好靠在床柱上休息。
“小姐,这样不好吧?”喜雀面有难色的说:“你可是个未出嫁的大闺女,让个大男人睡在你的床上,要是传出去,有损小姐的闺誉。”
白水滟掏出绢帕擦着汗,“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反正我们这儿平常也很少有人会来,大娘今天才刚来闹过而已,我想不会这么快又来,暂时是不会有事,别担心。”
喜雀一脸的苦瓜相,“但愿如此就好。”
“好了,再去把烛火点亮一点。”白水滟等屋内的光线明亮起来,这才探过身去端详“巨人”的长相,却被他脸上、身上的鲜血给吓了好大一跳。“老天爷!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啊!连我们的衣服上也都是血。”喜雀看到自己的双手和衣服都沾满了血,吓得一阵头晕目眩,险险就给他昏倒了。
“别管那么多了,喜雀,你知道家里的伤药放在哪里吗?快去拿过来!”
“哦!”
喜雀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找。
白水滟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将他上身的衣服剪开,发现胸口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无名氏大爷,今天遇到我是你的运气,没有把你送官严办,不过,要是救不了你,你做鬼可不要来找我。”她从来没帮人处理过伤口,多少有些怕怕的。
???
喜雀蹑手蹑脚的去找了几瓶伤药回来,看见白水滟坐在床头,盯着那男人的脸孔发愣。
“小姐,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白水滟猛地回过神,悄悄的赧红了娇容,原来,她刚才去打水帮他擦拭脸上的血渍,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脸孔的五官深刻,肤色略黑,两条粗浓双眉显示出他刚毅不屈的性格,挺直的鼻梁,和两片看来有些冷酷无情的嘴唇,虽然他的双眼是闭着的,不过,她可以想见他会有一对犀利的眼瞳,而且,从他粗犷壮硕的身材来判断,不像是江南人。她连忙扯开话题,“你找到什么了?”
“只有这几瓶药,我看就将就点用了。”喜雀将东西交给她,“小姐,你真的要把他留在这里,万一他醒来对咱们不利,那该怎么办?你看他的块头那么大,简直像一只大猩猩似的,只要两根——不!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咱们了。”白水滟心头笃定的说:“我相信他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