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你帮我朋友算好了,如果不准,咱们可不付银子喔!”她存心想看这算命的老人是否也是骗子之一,江湖上多的是这种人。
老人不怒反笑,“是,不准的话当然不收钱。姑娘,请把右手伸出来。”相思勉为其难的将右手置在桌上,老人轻握着它,细细端详掌上的纹路。
“照姑娘的命来看,是出生便失怙,三岁亡母,从此四处飘零,无一归宿。”他捻着白胡子低吟道:“准不准姑娘心里自该十分清楚,对吧!”这下连莫愁都无话可说了,因为他说的完全正确;相思也沉默的点头,脑中回荡着老人最后两句话,难道她命该如此,找不到一处可靠岸的地方?
老人像看透她的心思,按着说:“姑娘放心,坏的命运即将过去,在最近会出现一位能够改变姑娘一生的男子,他便是姑娘终生的依靠,只是——”
“只是什么?”反而是莫愁比较着急。
“只是其中还有层层阻碍,但是只要姑娘能够坚持下去,必将拨云见日,否极泰来,好事成双;我这里有一道签诗姑娘收下,三个月后若愿望成真,请姑娘再来此地,谢礼到时再付给我。”他从抽屉内取出一只红纸袋给她。
相思虽不全然相信,也只有默默接下。
“这可是你说的喔!到时要是不准,我可会来砸你的摊子。”莫愁警告般的威赫,也是半信半疑。
循盘山步道而下,在回马车的途中,相思抽出纸袋中的签条,只见上头写着一首诗: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莫愁一头雾水的问道。
相思似懂非懂的摇头,又将签收进怀中,心中想的是老人的话。
真会有那个人吗?老人所说的阻碍会不会就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好?
但那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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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您好奸诈喔!说不管,还不是偷偷的跑来。”青青噘着嘴不满的抗议。
扮作算命仙的老人将道具变消失,与他走在石阶上。“我本来是不想插手的,可是谁教她救了我的孙子,为了报恩,我不得不助她一臂之力,爷爷会破例又是谁害的?”
青青撒娇的挽着他,“我知道爷爷心地最好了,既然都帮了,总不能就这样撤手不管吧!要帮就帮到底吧!”
“你这孩子就是会替我惹麻烦,要是被天庭知道我又干涉凡间的事,到时收了我千年的道行,教我再去当一条普通的蛇,我可不要。”
“爷——爷——”青青扮起谄媚的笑脸,其实他也知道爷爷是面恶心善,表面上不通人情,实际上也很担心这一对前世鸳鸯能不能有好结果。
老人莫可奈何,脸色放柔,“咱们只能伺机而动,在需要的时候插手,如果真的无法改变时,也只有放弃的份,你该知道姻缘天注定,上辈子他们有缘无份,落得悲惨的下场,并不表示这辈子就可以厮守终生,知道吗?”
“是,青青知道。”他嘴上乖巧的响应,心里却打着别的主意,他才不管什么姻缘天注定,反正他一定要帮大哥和红豆姊姊,让他们能真的结为夫妻,就算要收回他的道行他也心甘情愿。
老人与少年在转瞬间化为原形,钻进山路旁树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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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为了躲避表妹的纠缠不清,云风是绝不会踏进风月场所一步的。
真不晓得琬琳表妹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愿意屈居为妾,只求能嫁与他为妻,老天爷!这可真把他吓坏了,他木云风何德何能能享齐人之福?
他是正常的男人,但从不寻花问柳,原因是他只愿碰属于他的女子,只有那女子有资格得到他全部的爱怜,而且他崇尚一夫一妻,对时下那些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反倒嗤之以鼻,不屑到底。
因此,凡是想跟木家做生意的人,他都会先了解对方的品性,好色成性的商贾皆被拒为往来户,不管会不会因此而少赚银子,那已成了他在商场上的好评,由于他的正直,也带给和木家往来的商家许多信心。
在丁香园门口,两兄弟正拉扯不清,搞到最后连宇桀也火大了。
“大哥,你是不是男人?叫你进妓院又不是要你的命,看在我帮你解围的份上,就跟我进去一次,包准下次不会再勉强你了。”他已经满头大汗,而他们却连门槛都还没踏上去,真是败给他了。
云风为难的拧着眉头,“我看还是算了,金陵城里人人都知道我从不上这种地方,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咱们的招牌,以后谁敢跟咱们做生意?”
“拜托,大哥,没那么严重,反倒是人家都在说你从不上妓院,会不会是有问题,难道你宁愿让人家这么说吗?你只是进去坐坐,又不是要你非找姑娘睡觉不可,有什么关系?”他口没遮栏的说。
云风不赞同的睨着他,“你这话真难听,原来你在外头都是这样过的,我看咱们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检讨改进缺点。”宇桀头大了,“大哥,现在你先别急着跟我算帐,陪我进去再说,你瞧多少人看着咱们,想不让人认出来都不行了,就算我求你吧!”他都快要跟他下跪,求他高抬贵脚了,他这大哥真难搞定,没见过这种还得用求的才进妓院的人。
云风被半拖半拉的进了丁香园,所有的姑娘认出了木家的二少爷,都极尽能事的上前招呼,个个烟视媚行,摆着撩人的姿势想吸引他的注意。
“原来是木公子,您好久没来了。”倩姨挥着手绢,扭着蛮腰过来,眼睛却是瞧向他身旁的人,好个器宇轩昂的俊公子,“这位是您的朋友是吗?公子是第一次来吗?”
“倩姨,这位公子你可得好生招呼,他可是你的财神爷喔!”宇桀刻意的暗示,得到云风赏给他一记怒眼。
“宇桀,给我闭嘴!”他低吼一声。
倩姨笑得花枝乱颤,“这位公子好威风,不知怎么称呼?”她不由得欣赏起这年轻人,看来好象不是很情愿来这里的,这年头这样的男人还真少。
“倩姨,你也称他为木公子吧!他跟我同姓。”宇桀仍不知死活的调侃着微愠的大哥,他就偏要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呀——你是——木家的大公子?!”她慢半拍才想通,诧异的表情十分发噱。“木公子,真是稀客。哎呀!别净站着说话,我带你们到贵宾席坐下。”这可是个大客户,得好好把握住。
云风只能微笑以对,不忘瞪着元凶,这下明天一早金陵城准传遍他上妓院嫖妓的事,那么他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倩姨领着两位贵客就座,不时的对云风报以关切的眼神,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男子配相思刚好,只是不知他是否会嫌弃她?相思就像她女儿,虽自小就住丁香园长大,至今却仍是清白之躯,不然以相思的美貌,进宫为妃都绰绰有余。
“两位木公子来得真巧,咱们相思姑娘今晚要献艺,可真是有耳福了。”或许他们真有缘也不一定。
宇桀拍手叫好,“那正好,我就是特地带我大哥来捧相思姑娘的场!大哥,咱们来对了。”他无视身旁的人冲天的火气,径自捋虎须。
云风等倩姨离开才开炮,“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非得大肆帮我宣传不可吗?我可不需要这种宣传方式,你慢慢享受,我先走了。”坐在这种地方教他如何自在得了?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粗鄙的男人,跟那些有了银子就会上妓院嫖妓的男人没两样,这么一想,更便他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