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吐吐舌,看来他们夫妻今天诸事不宜,说什么就错什么。
“这么凶干嘛!”楚天磊挺身护爱妻,将行云揽入他的臂弯,“我家云儿有了身孕,还在安胎期间,可禁不得吓的。”
“所以才要我们过来?早说嘛!我们又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裴慕凡白了他一眼,因为是过来人,他明白怀孕初期是需要十分注意的,尤其又是头一胎,凡事更该谨慎,落云怀孕初期的那段日子,真把他吓得不晓得白了多少根头发。
“怀孕?”落云一听,精神马上又来了,“谁?行云吗?我告诉你喔!别被你老公骗了,怀孕一点都不好玩,而且…”
“殷落云!”楚天磊叫道,“裴慕凡,管好你老婆的嘴巴!”
“小蠢蛋!”裴慕凡没好气地瞪着一脸无辜的妻子。
“云儿,别理她,那一段不算,就当你什么都没听到。”楚天磊急忙说道。
“是啊,行云,你别听那个感情超级迟钝的女人乱讲,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当一个小生命在你腹中慢慢长大,与你骨血相连十个月,你会不可自拔的爱上他的,尤其,这是你与生命中最爱的男人共同孕育、期盼的,那种满足与快乐,很快的,你就能体会到。”纤云温柔地说道,想起了她四个月大,正交由婆婆照顾的儿子。
段飞星毫不避讳的亲了亲妻子的额角,表达他的感动与深情。
唉!同样是殷家的女孩,同样是怀孕当母亲,为什么她们的反应会南辕北辙哩!裴慕凡觉得自己好命苦。
“想不透耶!”他那个小蠢蛋妻子又想发表高论了,每个人皆转头看她,想听听她又会说出什么令人拍案叫绝的话来,“当初你不是和那个叫什么向楚天的人爱得死去活来吗?盼云说你还苦苦等了他半年,怎么变心变得这么快…”
“落云!”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连着三道警告目光同时射向她,除了段飞星与殷纤云外,其中也包括了她亲爱的丈夫。
“小蠢蛋,给我闭上你那张爱闯祸的嘴!”这个笨女人,性子这么直,总藏不住心事,这会儿要是害得人家夫妻反目,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岂料,两个当事人只是相视一笑,由行云开口,温婉地回道:“不要紧的,向楚天不是我们之间的忌讳。”
咦?众人一头雾水,怎么楚天磊非但不吃醋,两人凝视彼此的目光反而更加缠绵缱绻了?
行云向来神秘,纵然纤云与落云当了她十七年的姊姊,却始终难以了解她的心思,就连恋爱过程也教人摸不着头绪,百思不得其解,这恐怕会是他们永远的谜吧!
“姓楚的仁兄,你的胸襟未免大得离谱。”哪有人在谈及妻子的旧情人时,还能老神在在,面不改色的?
“不然你希望我怎样?醋劲大发,还是休书一封?”楚天磊扬眉反问,好似他随时可以“应观众要求”。
“呃,不、不、不!”要命,他怎么也被妻子影响了,专捡不该说的话来说,要是待会儿这里发生“命案”,他就真的罪孽深重、万死莫赎了。
行云幽然一笑,“天磊逗你们的啦!他才舍不得碰我一根寒毛,更别提休了我。”
“耍我?”可恶,害他内疚得要命,差点急出一身冷汗,就在他打算表达他们不满之际,段飞星出面喊停。
“有没有人记得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依稀、隐约、仿佛、似乎、好像、可能、大概—-不是来吵架的吧?”
“盼云,还记得吧?我们那个行踪不明的小妹。”纤云接着提醒。
“盼云!”落云马上坐直了身子,“对,怎么办?”
“天磊?”行云含忧望向楚天磊,一提到盼云,强烈的不安便紧紧攫住心头。
楚天磊轻抚她带愁的容颜,轻声道:“别担心,有我。”
然后,他转头问道:“两位有把握找到盼云吗?”
“你不是说有你吗?”裴慕凡懒懒的回他一句。
哄老婆的话岂可当真?真是的!
“我就不信你不曾这么对落云说过。”
“呃,这个…”
“对呀,修文,你说你一定会找到盼云的!”落云很期盼的望着身旁的丈夫,她可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呢!
楚天磊一脸“我就说嘛”的表情,然后转首望向铁定也是相同情形,只不过有个善解人意、不会扯他后腿的妻子的段飞星,再问:“你呢?”
“我?当然是拼了老命,设法寻回爱妻的妹妹呀!”
裴慕凡眼神明显透露着:你说废话啊!
“这样好了,段郎,我们卧龙堡的势力在北方一带,我们就全力往北找,其余的…”纤云将目光望向其他人,“你们呢?”
“不用说,自然是南方一带于我比较有利。”楚天磊接口。
“那么我就往…”
“听我一句话好吗?”行云终于开口了,讨论得这么热烈,完全不给她置喙的余地,当她女诸葛、洛阳才女的名号封假的呀!
“行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落云盯着她沉思的神情,知道她已有头绪。
真是的,现在才想到她呀!
“昨天我卜了个卦…”她低眉敛眼,“如果没错的话,往西北一带该会有所收获。”
“你早说嘛!”对于行云的能力,段飞星可从不怀疑,当初要不是她的指引,他恐怕今生都无法与纤云相逢、相知,继而相守,对这个小姨子,他可是由衷的感激。“若在西北,我应该有把握找到盼云的人。”
“真的?段郎,你‘这回’不是在安慰我吧?”言下之意,纤云将他以前的承诺保证全视为安慰了,只不过给他面子,不拆他的台罢了。
“我保证。”
“好啦!那是说没我的事,我可以安心留在云儿身边…”
“你休想!”两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裴慕凡受不了的说:“拜托,楚天磊,你别这么不长进好不好?老是儿女情长,就这么离不开老婆啊?我都快瞧不起你了。”
“是谁把一个大肚婆绑在身边寸步不离的?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了。”
“喂,你客气点,我哪…”
“哎哟!”
爱妻的惊叫声吓了裴慕凡一跳,连忙紧张的迭声问:“怎么样,落云,你怎么了?”
“没事啦!”落云轻吁了口气,“宝宝踢了我一下。”
“真的?我看看,我看看!”裴慕凡将手放在落云圆滚滚的肚子上,当感受到掌下传来的轻微震动时,他内心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唉,没救了!”楚天磊摇头叹息。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瞧他那副蠢样,像什么样子嘛!比别人还不长进,还有脸取笑别人。
段飞星了解地微笑,“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几个月前的我,你也别笑他,几个月之后,你就能体会到这种感受了,再硬的铁汉,都敌不过那份强烈的感动。”
“是吗?”楚天磊望向身旁的妻子,修长的手不由自主地覆上她平坦的小腹。
行云回以柔情的一笑。
世间挚情难得几回,她们殷家的女孩够幸运,得以拥有身畔深情不渝的丈夫及永生不悔的爱恋,唯美中不足的,是那个同为殷家女子,此刻却吉凶难料、令人挂心的小妹…
上天曾如此眷顾她们殷家,为什么不仁慈最后一回,赐与盼云足够的幸运?
第六章
以往,总是盼云清灵的嗓音使得他们之间没有沉窒的冷寂,起初他是十分恼怒,可是后来…恐怕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不再用冰冷的语调命令她闭嘴,可能是他习惯了,也可能是—-他接受,并且享受着这种感觉,虽然他死也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