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也是有“心”可动的。
纤云并没有解释她哭泣的真正原因,只是在发泄完之后,抹掉泪水,绽出坚强的笑容。“我没事,原谅你了!不过,你下次要敢再说这种没良心到足以引起人神共愤的话,我就哭到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哭到你头顶冒烟、大呼救命为止!”她半嘻笑地威胁道。
段飞星闻言,忍不住露齿一笑,这一笑,竟让纤云看痴了。“是,孟姜女的徒弟!”
纤云着迷地望着他轻松愉快的笑靥发呆。“殷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段飞星一怔,收起笑容,半真半假地调侃道;“不要像个色女一样盯着我瞧,当心待会儿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纤云双额迅速窜起红潮,娇嗔道:“讨厌,你取笑人家!”说着,粉拳立刻挥向他。
段飞星一秒不差的握住偷袭他的手。“凭你这蹩脚的小人招数也想偷袭我?帮我捶背还差不多。”他坏坏地笑道。
“哼!”她抽回手,“要你栽在我手中又不一定只能用武。”
“哦?”他剑眉微杨。“不管明的暗的,我等着接招便是,看你有什么办法使我认栽。”他江湖可不是混假的,要是败在一个弱女子手中,那不贻笑大方了。
只不过,他不晓得纤云要挑战的,其实是他的心。
“我会让你弃械投降的。”用她的柔情、用她满腔的爱意──融化地冰封的心。
???
回程的途中,气氛是纤云意想不到的融洽,段飞星卸下寒若冰霜的冷峻面容,一路上任由纤云挽着他的手,静静听看她如仙乐般悦耳的笑语飘荡在耳际,偶尔和她交换会心的一笑,这样的时光,美好得令他们不舍得结束,情愿就这么相伴相随,直走到天涯的尽头。
这番转变,也许是来自于纤云的那段话吧!
她曾说:“段大哥,或许对你而言,月圆之夜的秘密是你心中最深的伤痕,我无意使你痛苦,但如果这是我们之间不愉快的导火线,我希望你能忘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请你至少做到和我在一起时,将这件事自你心中抹去,别再让它成为我们之间的争执与困扰,和平相处其实并不困难的,不是吗?”
段飞星沉默了好半晌,才试探地问:“你难道不觉得──像这种可怕的……”
纤云飞快捂住他的嘴,眼中有着心痛。“不要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问是你想的并不代表我想的,我不会因此而觉得你可怕,更不曾介意过,所以也请你和我一样,放下一切不必要的顾忌,不要再刻意压制自己,自在愉快的度过我们相处的最后时光,好吗?”
段飞星只能心折的望着她,再也无法伪装出拒人千里的冰霜面孔。
些天下来,段飞星也察觉纤云温婉娇怯之外的另一面风貌,原来她也可以像个活泼的小精灵般,时而以顽皮逗趣的夸张动作逗他笑,时而像个娇的小女儿似地拉着他的手,逸出银铃般的笑语……
而他,也总是纵容的任看她瞎闹,好似宠溺女儿的父亲般,以无尽包容的心对她。
晚风轻轻拂面,吹乱了她一头秀发,段飞星抬起手,温柔的帮她将微乱的发丝往后拨。这个不经意的举止,却使得纤云心头小鹿一阵乱撞,红云悄悄爬上绝美的脸蛋。
“都是你!再玩捉迷藏啊!再躲给我追啊!这下好了,被你这一闹就是大半天,进了城天色也晚了,这下看我们要到哪找歇脚的客栈!”他没好气的责备道。
别怀疑,正是这童心未泯的小妮子,玩心一起,竟想捉弄段飞星,瞧瞧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同时也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所以一路和段飞星玩捉迷藏,躲给他追,搞得段飞星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时间一耽搁,自然比预计的时间还晚进城,客栈也几乎客满了。
”好玩嘛──”她美丽的大眼闪着无辜的光芒。
”好玩?”他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捉弄他叫好玩?
她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小声辩解着:“谁知道你智商这么低、反应这么慢?”
“我智商低?”他又叫,谁像她这么鬼灵精呀!
“本来就是。我忘了你老人家身子骨没找这年轻人好,禁不起折腾。”
“老人家?”他才二十六岁耶!居然就被称为老人家?!
“不要老重复我的话。”纤云理直气壮的回道:“难道不是?以一个芳龄一十八岁的年轻女孩而言,你二十六岁的高龄难道还不是老人家?”
段飞景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他敲了一下她的头,“找客栈啦!否则你这芳龄一十八的年轻小女孩,恐怕就要陪我这二十六岁的高龄‘老头子’露宿街头了。”
“噢!会痛啦!”纤云揉揉被他敲过的头,还没搞清楚状况,人便已被他拉着走;待她回过神时,她已站在某间客栈中。
只听见段飞星对掌柜说:“掌柜的,请问你这儿还有没有房间?我想要两间房留宿。”
年过半百的掌柜抬起头,一脸歉然。“这位客信,实在抱歉得紧,咱们这儿只剩一间房了,不知两位──”生得一张精明相的掌柜上下打量他们,似在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段飞星泄气的垂下双肩,正准备婉拒时,纤云飞快地赶在他之前说:“一间就一间,我们──呢,夫妻住一间房,没关系的。”
夫妻?段飞星诧异地望向她,瞠目结舌的吃惊样着实令纤云发指。
“相公,出门在外,你就别和我呕气了,大不了我道歉,不要再坚持和我分房而眠了好吗?”她半真半假的说,爱娇地挽着他的手臂,趁别人不注意时朝他淘气地眨了眨眼。
这女人!段飞星无可奈何地望看她。“你哟!”他轻捏她小巧可爱的鼻头。“这回玩得太过火了。”
他无奈的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倒成了无言的宠爱,这等言行,自然也就归类成了夫妻间的打情骂消。“既是如此,两位请跟我来。”
“喂,不──”段飞星对着掌柜的背影,急着回绝。
纤云及时捂住了他的嘴,硬是技着他跟在掌柜的身后。
“就是这间了,两位早点歇息,有事再唤一声。”掌柜有礼的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纤云!你究竟搞什么鬼?!”待掌柜走后,段飞星首先气急败坏的开炮。“你懂不懂得衡量事情的轻重?”她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她的名节会有多大的影响吗?这个蠢女人!
“你是怕我‘玷污’了你的清白?”她一本正经地提出疑问。
“不要开玩笑!”他大吼,“到时候你嫁不出去可别怪我。”
“你会非礼我吗?”她巧笑倩兮地反问。
段飞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不会这么‘饥不择食’。”
什么饥不择食?!这男人真没眼光,需知她殷大小姐至少有成打的人挤破头想娶她呢!“既然你不怕你的清白被我毁了,而我又引不起你的兴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清楚不过了,反正不管怎样,总好过睡在大街上吧?”
段飞星挫败地望看她,没辙了。“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趁机占你便宜?”
“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她学着他的口吻回答。其实她知道,若他真有心想占她便宜,这一路多得是机会,今天也不会这么激烈的反对两人同住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