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星回了她“你大惊小怪”的一眼,淡然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否则就凭你,恐怕还没下千重山.我就得请你父母来替你收尸了。”
哪有人说话这么恶毒的!纤云气呼呼地瞪着他,表达无言的抗议。
偏偏段飞星仍是一副不关痛痒的神态。“怎么?是不认同还是不愿意?算了、不要拉倒,当我鸡婆,多管闲……”
“要啦、要啦!”纤云打断他的话,急忙说道。她才正因为要离开他而柔肠百转、情绪低落,这会儿他自告奋勇要当护花使者,她岂有不愿之理?开玩突!她就是要赖也缠定他了!这是不是就叫一失言成千古恨;望着她发亮的娇颜,他忽然有股这辈子都无法脱身了的悲惨预感,莫非──他要为这“不智”的蠢决定赔上他的一生?
噢,老人!你不会这么残忍吧?
“殷纤云!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贼?你让我觉得我似乎误上贼船!”
纤云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想通广,韦独狂说得没错,段飞星纵使真对她有一丝丝的情意,心有顾忌的他,也绝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不该太早死心。或许,她真的能成功的算计──噢,不!是掳获他的心。
“再望着我好笑,我就把你丢下河去!”要命!女人不好惹,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笑得他毛骨忡然、寒毛一根根警戒的竖起,再这样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做掉”她以绝后患!
“你知道吗?恃强凌弱的男人最可耻了!”她接着否认:“你一个堂堂六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有必要怕我这娇娇弱弱的小女人吗?只要你不把我‘怎样’我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有本事把你‘怎样’啊!”
段飞星狐疑的望她一眼。“是这样吗?”
“难不成你怕万夫莫敌的你,到头来会反栽在我手中?”她反唇相稽。
“那也得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所以罗,你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夜深了,我实在困死了,没体力陪你坐一夜,要当疯子你自个儿当,我睡觉去了。”她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幄!差点忘了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就起程回洛阳,我不会允许‘某人’赖床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这儿坐一夜。”说完后,她巧笑嫣然地离去。
直到他确定完全消化了纤云的话后,才跳起来叫道:“喂,女人,你刚才不是说过两天才──哪还看得见她的人影呀!“莫名其妙的女人,说话前后不一……”对者黑漆漆的夜,他犹困惑的兀自轻喃。
???
依依不舍的辞别了韦独狂,段飞星和纤云一同踏上返回洛阳的路程。
忆起临别前,韦独狂支开段飞星,悄悄在她耳畔叮咛的话,她就忍不住双颊排红,芳心如醉。
“丫头,你瞧,我这徒弟也不是呆得没药医,至少,他还懂得要怜香惜玉,护送你返家,是不?”
纤云甜甜地轻笑看。”原来你早料到了?怪不得昨晚你会说──”
“机会是要自己把握。”他不疾不徐的接口。“记住我的话,你们之间能不能有结果就全靠你自个儿努力了,飞星的性子你清楚得很,要等地主动向你表示情意,恐怕比登天还难。”
纤云羞怯地点头,“我明白。”
“那我就先预祝你好运了。”韦独狂拍拍她的肩,在段飞星走近他们之后,将她的手交到他手中,还不放心的警告:“不许你欺侮纤云丫头,听到没?”
“听见了。”段飞星无奈地回道。
一直到走远了,他想放开纤云的手,却被她执拗地紧握住。
“山路不好走,要求你牵我一下也不为过吧?”她仰首凝望他,娇憨地甜笑着。
段飞星无奈,只得任她握着──虽说他也万般不舍得放开她的手。
“段大哥,为什么从不曾听你提及自身的事?”步行了一会,她好奇的开口。
“你想知道我什么事?”他表情突然变得不大自然。
“很多呀!例如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姊妹、你的生长过程。我在想,能生出像你这么出类拔革的人,你父母一定也是很杰出不凡的人吧?”她偏看头,陷入自己的想修空间,并没有察觉段飞星瞬息凝结的阴霾神色。
出类拔萃,好讽刺的四个字!
他目光冰寒,冷冷一笑。“或者该说──‘与众不同’。”口吻有看自嘲。有着悲哀,更有者无尽的酸楚!
“你怎么了?”发觉他异样的反应,纤云怯怯地望着他。“是我不该问吗?”
“一对相爱甚笃的父母,我是独子,够了吗?”他寒着脸,冷声说:“接下来你还想问什么?有关月圆之夜的秘密?”他重重喘了口气,脸庞有看深刻的痛楚光芒,目光却冷冽而狂怒:“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想打探别人内心不为外人道的隐私,只为了满足那该死的好奇心?残忍的挖掘别人心中脆弱的伤痛,看着别人痛苦,真的是一件快乐的事吗?好,你想知道是吗?我告诉你!”他像一头负伤的野兽般咆哮着:“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身体,或者用怪物来诠释更贴切!这够满足你这个正常人的优越感了吧,如果不够,我甚至可以再告诉你,我体内其实……”
“够了、够了!”她受辱似的大吼,泪水疯狂的奔窜在她悲痛的脸庞上,那一句句残忍的话语,犹如利刃般直捣心扉,她哀痛欲绝。“为什么要这么贬抵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扭曲我真心付出的关怀?你明知道我不会看不起你,你明知道那些因素无损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要用那种言不由衷的话
来伤我、也伤了你自己……”碎不成声的啜泣,再也无法完整用言语来表达心声,她转身掩面狂奔。
段飞星被震慑住了,地呆征了好一会,回过神时,才又急又惊地追了上去。“纤云、纤云,你听我说!纤云……”
脚程快的地,很快便追上了伤心欲绝的纤云。他紧扣住她的手腕,苦恼地望着她。“别哭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心里头慌乱。”他恼怒而笨拙地解释。
“所以你就选择用话来伤害我?”她哀怨地瞅着他,害得他一颗心狠狠扯痛着。
“不是!”他恼怒地否认,“我──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件事对你而言,真的这么痛苦而难以面对吗?”他会这么敏感,也许是这件事在他心中造成了太大的阴影和伤害──他究竟背负了多少酸楚呀!而她竟浑然未觉。
一股怜惜的感受向她袭来,酸楚欲雨的感觉冲击看她,纤云忍不住扑进他怀中,哭出了对他的心疼和不舍。
“纤──”他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止住她的泪、她的满心怨忽。“对不起,纤云,对不起……你别哭,我……我……真的很抱歉,找不是有心伤你的。”她的泪惹疼了他的心,一时间他也慌了手脚。
这是一个月前,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吗?这是那个心似铁铸、任何事皆无动于衷的段飞星吗?这真是那个全身冷得找不到一丝温度的冷酷男子?短短一个月,纤云将他改变了多少呀!她成功的唤起了他尘封已久的感情,让他也有感觉,会对她心疼、会为她心痛,会为她的安危挂心、会对她的一颦一笑而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