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餐后,耿皓耘的报纸也看到一个段落。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约会吗?」
「有,一堆。」她没好气地说。
洛寒在公司炙手可热到什么程度他心里多少有数,不可否认的,这漂亮宝
贝的魅力不容小覷。
「那就随便挑一个。」他随口道。
就是这样她才生气!他从不曾介意,反倒是她为他的不痛不痒黯然神伤了
许久。
「不要。」她绷着小脸,闷闷不乐。
剑眉一扬,今早他首度正视她,「不开心?」
「跟那群俗不可耐的人在一起,开心得起来才怪。」她咕嚕着,想到什么
似的,小脸燃起全新的光彩,急切地问道:「耿大哥,你今天有事吗?」
想了一下,他摇头。
「那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她雀跃地询问。
耿皓耘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俏皮地皱皱秀鼻,学着他淡漠的表情耸了一下肩,「这样是什么意思?」
凝望她灿亮的脸庞,不忍它黯然失色,于是他道:「捨命陪佳人。」
「耶!」洛寒开心地跳起来欢呼,拉了他的手就走,「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耿皓耘摇头失笑,看着她孩子气的笑颜,竟让他有着娇寵她的满足感,以
往……这种感觉只有对可岑才有……
※ ※ ※
他没想到,沉静婉约的洛寒,竟有孩子般的纯真俏皮,她不逛古迹、不欣
赏风景区,竟像个大孩子一样,挑了间颇负盛名的游乐园,直捣游乐区!
一天下来,她拉着他玩遍了所有新穎刺激的游乐设施,最好笑的是,这女
人明明胆小得命,偏偏还要打腫脸充胖子,硬是逞强吵着要坐云霄飞车、
坐摩天轮,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说什么只要他陪着她、帮她壯胆,她绝对
没问题。
结果呢?一开始就哇哇大叫不说,还吓得猛往他怀里钻,死巴着他不放!
一天下来,所有最刺激、最让人心跳骤停的游乐设备她全尝试过了,当然,
也叫得快倒嗓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摇头一叹。
出了乐园,他买了杯润喉的酸梅汁递给她,「听听你那鬼声音,活像那即将
斬断喉的鸡要死不活的哀叫声,难听死了。」
洛寒倒不怎么介意他的调侃,因为,他溢满疼惜的眼眸已足够她窩心了。
「好玩就好了,有什么关系。」她娇憨地甜笑。
「是喔!反正虐待的是别人的耳朵。」他没好气地说。
她还是笑着,吸了一口酸梅汁,笑容立刻垮了下来,小脸全皱在一起。「酸
死人了,真难喝。」
「你给我喝完它!」他难得板起脸来命令道。
洛寒孩子气地嘟着小嘴,「真得很难喝耶!」见他不容转圜的表情,她讨价
还价着,「不然,一半?」
他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虽然没回答,但她已经知道结论了,也很认命。「好
啦!好啦!我喝就是了。」
「天作孽,犹可违。」他净说风涼话。
「你是说我自作孽,不可活?!」可恶!居然幸災乐祸,她也倔起来了,
「不管,我不喝了,就算哑了也不喝。」
「小寒!」
「不然我们一人一半。」敢取笑她,不报仇她就不是叫岑洛寒!
她根本就吃定他了,明知他心疼她,不会置之不理。
洛寒的顽固性子他又不是没领教过,叹了口气,他认栽了,「拿来。」
「嘻。」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开心地将杯子交给他。
喝了一口,他也皱起眉,的确酸得可以──谁教他要交代老板「特别调制」,
自食恶果了吧!
「这才对嘛!有难同当,我心里才会平衡些。」没良心的小女人,居然还
在一旁笑得好不开怀。
「喏!换你了。」
这次,洛寒倒是甘之如飴。
一人一口共同分享着同一样东西的甜蜜欢愉,他不曾特别感受到其中的亲
暱气息,也不明白这种纤细的小女儿心思,但对洛寒而言,却足以成为一
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有车不开,跑来跟人家挤公车,而我居然也胡里胡塗的配合你瞎闹,真
不晓得是你有病,还是我头殼坏掉?」好不容易挤上公车,耿皓耘没好气
地叨唸着。
「耿大哥,你嘮嘮叨叨些什么?愈来愈像老太婆了。」呵!没天良的小女
人当然乐得说风涼话了,反正她坐得又稳又舒适,倒是苦了连站都没位置
的可怜耿皓耘。
「闭嘴!」他轻捏了一下她的俏鼻。
大概也知道他很呕,洛寒偷笑着。「少一脸委屈,本姑娘可没欺压你。」
耿皓耘白她一眼,神情分明写着:你就有!
「好啦!位置让你坐嘛!」
他轻哼着,「我不想引起公愤。」
其实是心疼她,捨不得她可怜兮兮的被一群人挤来挤去,而他们都心照不
宣。
「不管,我決定了。」她的倔脾气又来了,起身硬是要将他往唯一的位置
上推。
猛地一个大煞车,他反应迅速地拉回往前栽的她。「小寒,别闹了,快坐好。」
一旁的乘客忍不住笑謔道:「何必让来让去,要是真心疼对方,不会小两口
一起坐啊?」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这句话的含意,好事的乘客已瞎起舻慕磴档墓┰�
往座位上按去,再将呆若木鸡的洛寒推向他的怀抱,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慌
忙接住往后栽的她。
「对嘛!这不就结了?」嘻笑声四起。
两人相视,尴尬的苦笑,却没多做解释,将错就错的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对于这样的温存相依,他忘了问自己为何没有任何的反感与排斥,也忘了
问自己为何极自然的接受了这样的亲密,呵护的臂弯甚至不自觉的环住了
她,嗅着她发间的馨香,令他一时失神。
她感动于这样的旖旎,用着她的每一寸思维、每一道灵魂,貪婪地擷取他
的柔情,因为她明白,这样的美好时光并不多,他不属于她啊!
当发现公车在某个站牌停下,她才如梦初醒,紧急按铃,拉着他匆匆下车。
「耿大哥,你很笨耶!连到站了都不知道。」她喃喃抱怨着。
「这怎能怪我?我八百辈子没挤过公车了。」
不会坐公车的确不能怪他,小时候家境优渥,当然好命得有司机接送;才
上高中,天賦异秉的他就已经无师自通、学会騎机车了;再来是自己开车,
哪用得着浪费时间等公车。
她拉着耿皓耘的手,蹦蹦跳跳的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耿大哥,我们吃
饱再回去好吗?」
「这附近好像没有餐厅。」至少他印象中没有。
「有啦、有啦!包在我身上。」她又是点头,又是打包票的。
他任她拉着走,怜爱地摇头轻笑。
和洛寒愈是亲近,那股熟悉的错觉便愈明显,相识了十年,他近来才发现,
自己似乎没真正了解过她,至少,从前他眼中的她,是多愁的、是善感的,
他从不知道她也有如此纯净如天使般的笑颜,更不知道她也有娇俏明媚的
万种风情,似曾相识的情悸在胸口冲击、震漾着……
以往,他整颗心、整个灵魂全让他与可岑共有的甜蜜欢笑,及失去可岑的
悲伤所填满,盲目的眼容不下其他,什么也见不着,如今他才心悸地发现……
何以眼前的小女人能如此撼动他沉潜的情感及灵魂?
「呃?」回过神的他,在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后,有些呆愕地望着她。
春阳般的笑靨再度綻起,她笑得可乐了。没办法,谁教他错愕的表情真的
很令人发噱。
没错,他们现在正置身于一家面店──基本上不能称之为「店」,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