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人沉浸在喜悦中,没发现门口站着的众人。
原本他们就坐在外厅等待,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对话声,忙起身朝内走来,正好听到陈紫萁向银皓表白。
众人脸上表情不一,为避免尴尬,忙又退了出去。
张天泽小心地瞧了陈世忠一眼,心里倒是很乐呵,原本他还担心陈丫头对银皓无意呢,这下终于安心了。
陈世忠之前见银皓执意要守在女儿床前,心里便有些猜测,原本还以为只是他一厢情愿,倒没想女儿对他也是有情,心里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撇开两家结盟的事,他对银皓倒是真心喜欢、欣赏,虽是为了与汪家竞争才开药铺的,却是用心经营,施惠于百姓,更令被汪家弄得乌烟瘴气的药业慢慢变得有规范,如今唯一令他担心的倒是银皓的真实身分。
许氏见状却是暗自松了口气,这次银皓替女儿行针,虽是为了逼毒,但女儿的身子确实被他看去,这事始终令她很是忧心,想着万一哪天这消息传了出去,女儿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如今既然彼此都有情,那自是再好不过。至于银皓脸上的伤疤,她没有半丝嫌弃,反倒有些怜惜他的遭遇。
原来张天泽自看出银皓对陈紫萁有情后,除了没曝光银皓的身分外,已将他当年的遭遇当作闲话告诉陈世忠夫妇。
第十二章 逼迫会长让权位(1)
汪东阳自受了郑峰那一掌后,汪建业请遍城中所认识的大夫来为他医治,却仍然没能将他救醒。
汪东阳自小只喜读书,不愿习武,身子弱,上回被郑峰暴打一顿,就差点丢了半条命,如今才刚将身子调养好,没想到又遭到郑峰的黑手。
而且这次郑峰实在气极,用了足足八成功力,所以就算将汪东阳救醒,他也只能如同废人一般躺在床上过一辈子。
汪建业听到大夫们说儿子五臓受到严重损害,只怕是救醒也得卧床一辈子,恨不得提刀冲进银府,将郑峰碎屍万段,替儿子报仇。
看着脸色惨白昏迷的儿子,汪建业的拳头握得喀喀作响,「派去苏州的人可查清楚银皓是怎么发现咱们的计划,并传来假消息欺骗咱们的?」
「参与此次计划的十几名手下全被银皓活捉,也不知关押在什么地方,因此具体的情况无法查证。不过依小的猜测,咱们这次的计划如此周密,应该不可能会被他察觉才是。而且银皓离开杭州时,甚至还避着咱们悄悄上京,如此看来,他当时是绝不知情的,所以我觉得唯一的可能是咱们这边出了内奸。」
内奸?汪建业紧蹙着眉头,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这次动用的手下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不可能被银皓收买,因为他们的亲人或朋友都在上回劫杀陈世忠时,不幸被银皓杀害,他们对他恨还来不及,绝对不会被收买。」
冯管事想了想,才道:「如此看来,唯一的可能是咱们的人在安装火药时,不小心被银皓察觉。」
汪建业性子狠毒且多疑,压根不信事情会这般简单、巧合,沉思了半晌,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深思这其中的关联,真是越想越觉可能性很大。
「自从那日收到王家的消息后,这几日王家可有再传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
汪建业冷冷一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猜得没错,咱们这边的确出了内奸,想我汪建业从来都只有算计别人的分,没想到有一日也被别人算计。」
「老爷这话的意思,难道内奸是王药商不成?」冯管事摇了摇头,「这恐怕不可能吧!王家与咱们可是绑在一条船上,若让银皓赢得供药之权,对王家来说不是更加不利?」
「是吗?可若银皓便是王家派来的,其目的为的就是夺走我手中的供药之权,然后再交到王家手中呢?」
「这……不可能吧?当初可是王家亲自找上老爷的,如今难不成他想反悔?」
「当初他将供药之权交给我这个外人,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十几年过去,他家当年犯的事早就不会有人再提及。这些年他之所以没开口要我归还供药之权,是因为如今的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小药商,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汪建业冷笑一声,再道:「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精心布下这么一个骗局。」
「老爷这猜测虽不无可能,但就咱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那银皓应该不是王家派来的。」冯管事知道主子虽聪明,却也多疑,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时汪建业已完全认定银皓是王家派来的,加上自个儿早存了异心,听到他这话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王家选中我替他接管供药之权,我心里便明白他们迟早会要回去的。为了将来能有实力与他竞争,我才会一边暗中打起陈家药田的主意,一边趁着供药之机,明里暗里收买贿赂太医院的众人。
「结果眼看就要将陈家的药田弄到手了,这时突然冒出一个身分神秘的银皓来,不但揭穿我的阴谋,还破坏了我与陈家的关系,令我失去重要的药源,随后又与陈家联手对付我,害得我辛苦十几年打拼下的药铺差点毁于一旦。」说到此,他只觉胸口一股怒火熊熊燃烧,后悔自己太晚察觉。
半晌,他稍稍缓解几分,咬牙道:「你想想咱们为什么怎么查也查不出银皓的真实身分?而我也一直回想着这十几年得罪过的仇人,可怎么也记不起曾得罪过姓银的这号人物,更可疑的是这几个月我与银皓明争暗斗,王家却一直袖手旁观,不曾给过一点帮助。而这次他们突然好心提供情报给我,可结果呢?我不但又损失了一批手下,还害得我儿子被人打成重伤。」
缓了缓,他才又说道:「咱们这次的计划如此周密,怎么可能如你所说,是被银皓侥幸察觉?远的不说,只说这陈紫萁,她一个姑娘家,怎会无缘无故随身携带着毒药?而且这毒药竟不会立即毙命,恰好让银皓赶回来相救。这种种疑点难道真只是巧合?是银皓运气好,连老天爷也帮他?哼,我汪某人从不信这些神神鬼鬼。」
听他这有理有据的一通分析,冯管事想到昨日收到的消息,心底最后一抹怀疑消散,「昨日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太医院新上任的张院判突然取消咱们的供药资格,准备重新挑选供药商,而王家正在四处走关系,想要竞争供药之权。」他见主子处在悲痛中,原本想缓几日再禀告,现在却是不说不行。
「什么?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汪建业顿时一怒,却又摆了摆手,「如此一来,岂不是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测!那王宝庆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先是递消息跟我说张院判与张天泽是师兄弟关系,说咱们被张院判和银皓联手欺骗,让我一门心思全放在对付银皓身上,他再趁机夺回供药之权。」
冯管事又惊又忧,「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药铺的生意再这么冷清下去,只怕投再多的银子也无法挽救。」
「药铺现在不是最紧要的,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想办法将银皓赶出杭州药业。哼,他王宝庆虽在京城独大,但杭州却是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