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警告地瞥了元宝一眼。「这是大爷与少夫人之间的事,咱们下人插不得手,你可别犯糊涂!」
「我就是为少夫人感到不值嘛。」
「嘘。」
珍珠比了个手势,元宝无奈懊恼,只得乖乖闭上了嘴。
两个丫鬟在外间如何争论,玉怀瑾不闻不问,他唯一在意的只有躺在自己怀中的娘子,一直拍着哄着,总算让她在梦中平静下来。
又过了几个时辰,窗外天光微亮,府里其他人都还在沉睡的时候,金于飞悠然醒转,缓缓睁开了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脸,五官如雕刻般清俊,长长的睫毛低敛着,墨浓如鸦羽,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孩子气。
但他不是孩子了。
金于飞漠然寻思,无视着自己躁动的心跳。
能够以暗器伤人,能在那样的黑夜里策马疾奔,身手俐落地将她从剧烈摇晃的马车车厢里稳稳地救出来,那绝不是一个寻常男子能做到的事。
他显然并非她原先所以为的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天真傻子,当时他犀利的眼神,以及浑身散发着犹如闯过刀山火海般的煞气,都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那个男人。
那个她最害怕,也最讨厌的男人。
她永远、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娘子,你醒了啊。」察觉到怀里的动静,玉怀瑾很快便惊醒了,看着怀中如花的容颜,俊唇勾起浅笑,墨眸熠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他对她说话的口吻一如之前,像个孩子一般。
她冷冷一笑,轻轻推开他,坐正身子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察觉到她有意的疏远,剑眉一蹙。
「你其实一点也不傻,对吧?」她淡定地问。
玉怀瑾一凛,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娘子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别装傻了,这个游戏并不有趣。」她语气冷漠,彷佛结霜。
越想就越觉得真正傻的人是她自己,其实早在两人初见之时就有了蛛丝马迹,偏偏她一直被偏见所困,还以为自己有一双慧眼。
他每天练武,并不是被人给逼的,反倒是他去逼着父亲与弟弟努力操练。
家里的管事唤他大爷,而不是大少爷,那是因为他们早就默认了他当家作主的地位。
公爹与小姑小叔说话时每每要偷看他的眼色,就怕惹恼了他,也只有她大剌剌的,竟然都未曾察觉出丝毫异样。
不对,或许她早有察觉了,只是不愿去深究,不愿去面对那个教她惊惧的可能性。
他并不笨,脑袋并不糊涂,从来就不是她耍弄着这个她以为很天真纯稚的傻夫君,而是他反过来耍着她。
到底为何他要这么耍着她呢?为何全京城都认定早在幼年时伤了脑子的他,会突然变得精明又武勇呢?
她真的很怕,他和她一样,有了不可对外人言的奇遇……
「我们和离吧!」她果断地决定。
他一震,不敢置信地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我讨厌你。」她定定地凝视着他,字字句句如严冬凛冽。「我不想再见到你,我要与你和离!」
她整个人冷若冰霜,他却像是着了火,一把扣住她包紮着绷带的手腕。「你放肆!」
她手上的伤还痛着,陡然被握住,倒抽口气。「痛……你放开我!」
他一愣,这才察觉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么,连忙松开她的手。
她趁势下床,穿上绣鞋往一旁退开几步,一边揉着自己疼痛的手腕,语气冷冽。「说实话就是放肆吗?」
他也跟着下床,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她身前,气势凌人。「你是我的娘子,是我的女人!」
「所以我现在要你放了我,我不想与你在一起!」
「金于飞!」
「这门婚事原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越早改正,我们就越能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泥淖,各自去过快活的日子!」
「你想摆脱我,与谁过快活的日子?」
「你管我与谁过,张三李四,总之不是你!」
她不顾一切地冲口而出,语带挑衅,他听了,却是忽然沉着下来,嘴角扬起冷笑。「我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她用力咬唇,忿忿瞪着他。
「凭我是你的夫君,凭你如今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玉怀瑾微微笑着,走上前,大手松松地揽住佳人后腰。「金于飞,别想摆脱我,我不可能对你放手。」
无论前世或今生,他从未曾想过让她离开自己,她就该是属于他的。
玉怀瑾目光沉冷,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令金于飞更焦躁了,越发觉得自己好笨、好傻,难怪被这男人耍得团团转。
她又气又难堪,一股怒火在胸间烧灼着,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只想快速逃离这男人。
她转身欲走,他却一把将她拽入怀里,强迫她与他紧紧地贴着,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胯下的「小玉儿」硬挺的形状。
她烧红了脸,气急羞窘。「你放开我!」
他不但不放,还用他的「小玉儿」轻轻顶了顶她。
她更加心跳狂乱了,全身血液沸腾着,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你、你霸道!野蛮!不可理喻!」
他轻声一笑。「既然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也罢,爷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霸道与野蛮。」
语落,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娇软的身体横抱起来,往榻上一丢——
第九章 夺回主导权(1)
被丢上床的那一刻,玉怀瑾如天塌般地压下来,金于飞顿时心乱如麻,昏昏的脑子里也犹如走马灯,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
她想起了前世的初夜,想起了与那个男人为数不多,却绝对是火热缠绵的夜晚,想起了他疼爱她的时候,那独特的方式。
他总是先亲吻她的耳朵。
也不知为何,男人似乎对她玲珑莹润的耳朵特别迷恋,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个部位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但每当他舔弄着那里时,她总觉得他像是赏玩着某种珍宝,充满了怜爱与疼惜。
他温热的鼻息会吹在她耳廓上,撩得她整个人酥酥麻麻的,她尤其最怕他拿牙齿轻轻地咬她软软的耳垂了,那会令她从头痒到脚,连脚趾尖都会忍不住蜷曲。
……
「不要,不可以……」
「乖,别躲。」他一边用牙齿轻咬着她耳珠,一边用手指灵活地挑起她深埋的情/yu。
她浑身颤栗,而在这样的欲仙欲死里,她忽然有了模模糊糊的认知,睁开泪蒙蒙的双眸,睇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玉怀瑾。
可他要她的方式,逗弄她、撩拨她的手法和另一个他一模一样。
是因为男人在床笫之间总是这样疼爱他的女人吗?
又或者其实,他就是「他」,他们一直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他是玉凌风吗?
如果他是,为何还答应与她成亲?
如果他不是,又为何处处令她联想起那个她永生不愿再相见的男人?
她蓦地哽咽,泪水如断线般的珍珠纷然碎落,泣不成声。
他震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所有动作,怔怔地望着在他怀里颤抖哭泣的她。
「你怎么了?」他难得显出手足无措的模样。「是我弄痛你了?很难受吗?」
她听着他近乎慌乱的询问,哭得更凄惨了,像个孩子般嚎啕出声。
「你、你莫哭了,我不碰你了,是哪里痛?我替你揉揉,我去拿药膏……」他放开了她,伸手打开床边的抽屉,取出一罐翠玉药膏,用指尖挑起一抹,轻轻地在她淤肿的额头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