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于飞想着,不免用一种带着痛心同情,彷佛关爱弱者的眼神看着自个儿的傻夫君。
玉怀瑾咬牙暗恼着,他迫于无奈不得不在这女人面前继续装傻,倒是真被她看成一个呆瓜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偏他娘子还不知好歹,凑过来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夫君,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他偏过头,将自己的脸颊肉从女人魔爪里解救出来。「娘子要与我商量什么?」
「你想不想吃你娘子亲手做的吃食?」
玉怀瑾闻言一凛,眼角略微抽了抽,半晌才笑着点头。「想啊想啊!」
「那你听我的,去求你父王,让我也看看镇北王府的帐本。」
「娘子要看府里的帐本?」
「是啊。」
「只看松涛院的不行吗?」
「自然是不行的。」金于飞笑盈盈的。「除非你想你父王还有弟弟妹妹,以后都和我们一样吃不上好东西,只能缩衣节食度日了。」
玉怀瑾作势想了想。「那好吧,我去跟父王说一声,让他答应让娘子帮我们全家解决吃饭问题。」
嗯……咦?
金于飞含笑点头,正想赞夫君一声乖时,转念一想,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话听起来不大对啊,明明是她哄着他去向长辈讨一点掌家的大权过来,怎么现下倒好似是她被他绑上了贼船,不得不替他一家人筹谋未来?
这可不成,她可不能这般白白做了善事。
「夫君,不是我要解决咱们的吃饭问题,是我们全家人都要同舟共济,一同奋起,努力赚银两。」
「嗄?」他眨眨眼。「我也得赚吗?」
「必须的。」
「那父王和弟弟妹妹?」
「这府里每个主子都得有贡献。」
「怎么样有贡献啊?」
「这我得想想,总之大伙儿都不怕没事做,金山银山可不会平白无故掉下来,你们想过好日子,都得听我的吩咐,明白吗?」
「……」
「明不明白?」金于飞略略提高了声调,见傻夫君整个人愣愣的,又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这女人,给她点颜色,她就自顾自开起染坊来了!
玉怀瑾郁恼又无奈,忍气点了点头。「娘子,我答应你了,饭呢?你说要亲手给我做的。」
「你这不是还没向你父王开口要到府里的帐本吗?我那顿饭就先欠着。」
「你可得做好吃的啊!」
「放心,保证好吃。」
「我不喝羊肉汤。」
金于飞先还游刃有余地敷衍着,一听傻夫君如此强调,顿时一愣。「为何不喝?你中午不是喝得挺欢的吗?」
「我喝够了,要娘子替我做别的好吃的。」
「这个嘛。」金于飞为难了,她也很想练好厨艺的,并不是没认真练过,问题就是没那天赋,前世今生,会做的永远只有那一道甘蔗萝卜羊肉炖汤。
玉怀瑾将她的迟疑看在眼里,对于自己内心的猜想又多了一分把握,不由得感到心情飞扬,唇畔的笑意转浓。「娘子可不能食言,若是到时我没吃到好吃的,我就……」
「你就如何?」金于飞不以为意地淡淡问道,端起茶盏闲闲地啜着,根本不认为这傻子夫君能提出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我就……吃你的嘴!」
「噗!」
一口茶蓦地喷出,无巧不巧,就喷在玉怀瑾唇红齿白的俊脸上。
他呆了片刻,接着面无表情地展袖擦去脸上那一片温热的湿润。
金于飞相当窘迫地看着他,她不是故意这般粗鲁地喷茶的,谁教他说那样乱七八糟的话。
「你没烫到吧?」她关切地问,徒劳地想挽救自己造成的灾难。「要不我让丫鬟端盆水来服侍你洗脸?」
「不用了。」玉怀瑾擦干了脸,鬓边的发丝却还有些湿,垂贴在颊畔,竟有几许撩人的性感。
金于飞看着,莫名一阵心跳加速,忽然想起今晨她闹着替他更衣时,他那个幼稚又霸道的吻。
她只觉得嘴唇发烫,顿时坐不住了,慌忙抱起桌上那一叠帐本,锁进一个小箱子里,找了个借口便匆匆逃离。
「明日回门,我去瞧瞧回门的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玉怀瑾看着她抱着那小箱子头也不回的背影,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第五章 回门趁机套话(1)
三朝回门,是每个新嫁娘都期盼的日子,尤其是那些在娘家备受疼爱的宠儿,回来正好可以撒娇耍赖一番,或是向爹娘诉苦,或是让父母亲人见见自己体贴的夫婿,安家人的心。
前世,远嫁异国的金燕公主根本等不到这一天,今生,金于飞却是在亲情这块缺憾得到了圆满,一进门,行过家礼,用过一顿午饭,她便被母亲拉进了未嫁时住的闺房,仔细关怀。
「娘,您别再问了,女儿真的过得很好。」
金于飞与姚氏并肩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将中间的茶几拿开了,整个人软得像没了骨头般偎在母亲怀里,撒娇撒得天经地义。
「真的过得很好?你可莫报喜不报忧。」姚氏依然拧着秀眉,坚持要从女儿口中听到真心话。「要是有哪里不对头,你可得仔细与娘说说,娘虽没有你在外头帮你爹做生意的才智与眼光,这内宅之事与夫妇相处之道,倒是比你多了半辈子的经验。」
「我是真的好,公爹怜惜我,小姑小叔虽有些小性儿,却也不难相处,至于夫君……」
「他待你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万事都听女儿的啦!」金于飞毫不心虚地在母亲大人面前吹嘘着,这话里有几成真金的成分,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见女儿一派神采飞扬,姚氏先放下了一半的心,眸光再一转,扫了在一旁侍立的元宝和珍珠一眼,见两个大丫头都笑盈盈的,脸上并无异色,当下便信了这番话。
「方才见礼的时候,娘仔细瞧着,女婿应对进退有度,对你体贴,对你爹爹也尊重,倒也不是十分痴傻。」
「他就是年幼时出了点意外,脑子有些撞伤了,其实教养是好的。」
「嗯,他是镇北王府的嫡长子,出身高贵,自然是受教知礼的。」
那倒也不一定,出身高贵也有那些不受教的纨裤啊,在外头恣意浪荡也就罢了,在家还有淫虐妻妾的,要是嫁给那种男人,这一生也就毁了。
幸好,她的怀瑾还算是个好孩子。
金于飞得意洋洋地想着,刚捧起茶盏来喝,母亲大人又是犀利一问。
「那你和他在床事上头……咳咳,尚且和谐吧?」
噗!
金于飞含在嘴里一口茶差点就要喷出来,慌忙咽下,睁圆了一双明眸瞪着一本正经的姚氏。
「娘!」她娘素来不是最婉约贤慧,最讲究身为女人家的礼节吗?怎么如今打探起女儿的闺房密事却是如此熟练?
「你别这么瞪着眼睛看我,娘是关心你。」
「哪有当娘的在女儿回门时问如此羞臊的问题啊?」
「那是你没见识。」姚氏相当的正气凛然。「当年我回门时,你外祖母可是将我和你爹洞房花烛夜的所有细节问得清清楚楚。」
见两个大丫头都在一旁悄悄地抿着嘴笑,金于飞连忙挥挥手要两人退下,待房内只剩母女俩,才大着胆子问亲娘。
「娘,你莫不是怕……」未完的话语像颗卤蛋含在嘴里,饶是她向来自诩是个爷们,此刻也有些微脸热。「怕我夫君太单纯,所以……」
「你就别这样卖你娘关子了!」姚氏没好气。「一句话,到底有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