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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绍和看见韩磊眼底的动容,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在白晓夏还是一颗肉球时,韩磊就对她上心?因为她像颗太阳,能够融化四方冰雪,韩磊心中那块千年寒冰在她的照耀下,一点一滴化开。

  「何况我不这么做,就能躲得开吗?我会是下一个成大师,消失后的成大师在哪里?还活着吗?我不知道,这时除了死命拼一回外就是坐以待毙,我要选择哪个?」

  看着她,满眼满心都是她,疼了、不舍了,原来她不是顺风顺水,原来横在眼前的危难等着她一关关去闯,他不在的这些年,她还经历过什么?「不怕吗?」

  「怕的。记不记得那时我求你别去从军,但你非去不可。那时我想帮你缝无数面投降小白旗,你敲上我的额头,说我不爱国。最终我没有勉强你,那是因为我晓得人生有些事,就算明知道愚蠢,还是非做不可。这件事于我也一样,因为——非做不可!」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只想要自己的小家和乐,外面的风雨都与我无关。可是那些少年和我们家的陌轩、陌新一样大啊,如果有人在他们求助的时候抛给他们一根绳子,他们就不会充满绝望。他们还那么年轻,有无数的梦想等待他们去完成,如果因为一个变态的男人而失去生命,不公平也不值得。」

  看着她的愤怒,韩磊不说话了。

  是的,那些天……他日日盼着有人抛给自己一根绳子,但他始终等不到,那种说不出口的绝望,直到如今仍在他的恶梦中张扬。

  两人对望,眼底没有硝烟只有理解,他们在对视中理解彼此的心情。

  业炤珩打破两人对视,道:「既然知道这件事与太子有关,我们分头进行吧。太子在府外有几处宅子,我先回去派人盯着。」

  「此事外人一无所知,代表他做得很隐密,肯定不会把人放在名下宅子里,既然秦润负责诱拐少男,给他们做新衣,男孩的下落肯定与他有密切关系。秦润有处宅子在东街,我让人去盯着。」刘娉婷道。



  话刚插进去,她发现唐绍和诧异的目光,心中暗道:死了、完蛋!娘说,男人只喜欢蠢女人,她露馅了。刘娉婷害羞低头,怯怯地轻扯他的衣袖问:「我是不是说了傻话?相公别笑我呀。」

  「没有,一点都不傻,我家娘子再聪慧不过。」

  他该想到的,就算太子再蠢、再管不住下半身,非要寻个美貌少年来糟蹋,也不可能找上状元、探花,因此有很大的可能是秦润的自做主张,若真是如此……太子这回可真是被个奴才给坑了。

  想到这里,唐绍和心头一颤,心道:天助我也!

  他与业炤瑜交换一个眼神,就算帐册的事钉不死他,囚禁状元、探花,行禁脔之事,怎样也要把他拉下台。

  「天色已晚,白姑娘在此住下吧。」唐绍和道。

  「小妹独自在家,我不放心。」

  「我让人接她过来。」刘娉婷喊了声芙蓉,三兄妹寄居唐府时,是芙蓉做的安排,欣瑶认得她。

  「多谢唐夫人。」

  夜阑人静,明月高挂,晓夏心不定,尽管韩磊向她保证,这几天太子不在京城,陌轩、陌新不会受到伤害,她仍然害怕,他们是她来到古代后的亲人,这些年相依相伴,她损失不起任何一个。

  梳洗过,哄睡欣瑶后,晓夏回到自己房间,她在屋里来来回回走着,膨胀的想像力,让她在恐惧中沉溺。

  敲门声起,她打开门,台阶上的韩磊染了一身月光,他看着她一语不发。

  「有事吗?」她的嗓子略干。

  「考场外,我说十日后登门却失约了。」

  「没关系。」反正不是第一次,她已经习惯。

  「有关系,我赶不回来,是因为被追杀,逼得我不得不跳进山涧。」

  山涧?有多高?他大难不死吗?这些话很早就想问了,她一把将他拉进屋里,两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有没有受伤?看大夫了吗?他们怎么说?」如果不是口气太急,如果不是表情满是焦虑,他会以为她想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的手上上下下,摸得他目光幽暗,必须极力控制住某处冲动,才能不让尴尬现形。

  第十一章 细说从头(2)

  见他不语,她催问:「快回答我啊,你跟谁有仇?为什么要杀你?」

  一串串问话,显示她的在乎与关心,这让他的心情愉悦。

  「别担心,身上的伤都好了,只是一时赶不回来,昨天才顺利进到唐府,心想陌轩、陌新考上一甲进士,你们应该在庆祝,便没去打扰。」

  「是不想打扰,还是担心被他们发现你没死?」一句话戳上真相,晓夏叹问:「你到底惹到谁?为什么演戏?我搞不懂,你是打胜仗的大将军,是皇帝亲封的靖远侯,所有百姓提到你,莫不带着崇拜目光,这样的你应该活得光明坦荡、自信骄傲,应该行路有风,怎么会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晓夏,这故事很长。」

  「我有足够的耐心听。」

  「好。」特地选择今夜来说故事,是确定她今晚无法入眠。

  韩磊拉着她走到床边,两人就着床沿坐下,与她面对面,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话,「我不是梁陌言,梁陌言的骨灰已经让你亲手埋在梁家的祖坟旁。」

  「所以你是……韩磊?」

  「对,我是韩磊,父亲是永平侯韩政华,唐绍和是我的亲舅舅。进京这么久,你听过永平侯吗?」

  「没有。」为了生意,她到处打听京中贵户,里头没有一个永平侯府。

  一自从祖父过世,父亲承爵之后,永平侯府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父亲无职无权,众人谈起永平侯府,只当做笑话。」

  「你与父亲的关系很糟?」

  「非常糟,糟到我没把他当成父亲。」

  「发生什么事?」

  「十几年前,太子尚未入主东宫,他想方设法欲上位,到处拉帮结派建立势力。我的外公名唤唐威,执掌北方二十万大军,太子想将他纳入旗下,但外公不愿涉入夺储之争,几番拒绝后惹恼了太子,睚皆必报的他便密谋陷害外公。」

  「你外公有军权在手,他如何陷害?」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

  「无法拉拢便杀戮,他与虞家买通内奸与外敌联手,导至外公战败,五万大军亡于战场,丢失两座城池,朝廷弹劾折子不断,指控外公通敌,外公心高气傲,岂能忍受这等污哦,一怒之下带着五千士兵深入敌营刺杀敌将。

  「敌将亡,外公斩杀敌国太子于刀下,但他却也因此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外婆听见噩耗后晕厥,这一昏便再没有清醒,外公家只剩下年仅八岁的舅舅。」唐大人竟是他的外家?「唐家就这样没落了?你父亲没有帮扶一把?」

  「帮扶?哼!外公外婆离世不久,年迈的祖父也走了,爵位落在父亲头上,那时他风光无限,成为太子急欲拉拢的对象,皇后娘娘便将从姊嫁给父亲为妾。

  「虞氏一进侯府便兴风作浪,当时怀孕的母亲为娘家事忧心忡忡,又被虞氏处处算计刁难,最终母亲被父亲和太子合力害死,父亲却对外说是母亲为娘家事四处奔波动了胎气,导致胎死腹中。」

  「当时处境很糟对吧?你们甥舅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你们口中的甘爷爷照应我们这两株幼苗。他叫甘秋禹,是外公的莫逆之交,他才华洋溢,文武双全,可惜仕途不顺,是外公将他推荐到先帝跟前,先帝看重,他成为皇上的太傅。两人年岁相近、亦师亦友感情深厚,皇上登基后,也曾请他进宫教导众皇子,但他被不学无术又处处作对的太子给气得挂冠求去。他为报答外公的知遇之恩,将我和舅舅纳入羽翼下,如果没有他,我们大概都活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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