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女人比夜叉还恐怖,打什么劫啊,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见到黑衣人退去,赵侬主仆三人也不追,只是嫌弃地扔掉刀子,鸢飞知机地去扯了条山藤来,将唯一被敲昏的山匪细了起来。
「这群人根本是酒囊饭袋,还想劫道呢!我一个人就能打他们全部,根本无须动用到夫人,还脏了夫人的手。」鱼跃递了条帕子过去让赵侬擦手,一边嫌弃道:「夫人,咱们下山去报官吧。」
赵侬接过帕子,淡淡一笑。「鱼跃,你真认为这是一般的山匪?」
鱼跃一愣。「难道不是吗?」
「先不说这里平素香客寥寥无几,山匪会埋伏在这里本就是件很蠢的事,我们已经愿意给银子了他们却不依不饶,一来就是下杀手,而且每把刀都先指向我,压根就是奔着杀我来的。」赵侬眼儿一眯,眼神看起来更迷蒙了,若有旁人见到可能还会以为她茫然不知所措,但说出的话却是直指要害,相当犀利。
鱼跃吓了一跳。「但是夫人初来乍到,并没有在京中跟人结仇啊?」
「你确定没有?」赵侬话声徒然一沉,心情也跟着一沉。「我本来就觉得奇怪,京中那么多寺庙,距离近又方便,名气还大,为什么偏偏就选了名气普普通通的慈心庵,特地让我来求签,还这么巧这慈心庵的入山之路只许女性香客走,侍卫全不许上,这不是刻意孤立我都不信。」
「难道是……」鸢飞脑子灵活,抢在鱼跃之前倒抽一口气,忍不住惊呼。
她这么一说,鱼跃也明白了,脸色跟着难看起来。
「究竟是不是,那里不是昏了一个吗?等他醒了问清楚就好。」这群山匪武功稀松平常,显然并非死士,要撬开他们的口不难。
赵侬踢踢鸢飞绑好的山匪,把帕子扔给了她。「塞住他的嘴扔到茂密一点的草丛里,现在咱们继续上山吧。」
「夫人还要上山?」鱼跃更惊讶了,随即又恍然大悟。「啊,是了,我们还没求到签呢!」
赵侬却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谁还管什么签啊?这山路都走一半了,你们不饿我可饿了,我们是上去吃饭的!」
第七章 姑侄俩欺人太甚(2)
回到忠靖侯府时已然入夜,差一点城门就关了。
赵侬与两个婢女还是坐着同一辆马车回来的,只是车夫已经换成了在山下等的其中一个护卫,至于原来的车夫已经和那被五花大绑的绑匪,在回府的半途一起被其他护卫带走审问了。
赵侬领着鸢飞与鱼跃大大方方地进了府门,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着今日是陈氏叫她们去慈心庵求签,所以三人先来到福寿院交差。
福寿院的主屋里,陈氏搭着一条狐毛披帛、头顶菊纹金步摇,如果安坐在那里看起来颇为雍容华贵,然而那主位的太师椅上似乎长了刺,让她坐立不安,直在屋内走来走去,披帛都歪了也无心搭理。
「老夫人,我们回来了。」赵侬一进门便清亮地喊了一声,然后行了一个礼。
因着陈氏至今仍未松口承认她是媳妇,赵侬第一次学着岳连霄喊娘就被狠狠驳了回来,她便也不再拿热脸贴陈氏的冷屁股,口头上还是称老夫人。
陈氏狠狠吓了一大跳,披帛差点掉在地上,她随手搭着,惊讶地指着赵侬三人。「你们……你们真的回来了?」
赵侬微微眯眼。「我们回来,老夫人觉得很奇怪吗?」
「当……当然不是……」陈氏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还刻意露出了一个担忧的神情,强自镇定说道:「我听说你们在山路上遇见了山匪,佛门清净之地,怎么会遇见这种事,简直太吓人了。」
「老夫人怎么知道我们遇见了山匪?」赵侬反问。
陈氏不太自然地道:「自然是车夫说的。」
赵侬轻声一笑。「喔?我怀疑车夫与那山匪一伙的,让人带去审了,并没有回来,回程驾车的还是我自己带去的侍卫。」
陈氏脸色微变。「这……怎么会这样呢?那应该是我记错了,总之有人来禀告我了,京城附近出现山匪这么大的事怎能瞒得住,或许是被别的香客见到,自然会有人传话回来。你们是怎么脱困的?」
这话说得漏洞百出,先不说那群山匪一看就不像真的山匪,赵侬出事时四周除了她们主仆三个之外空无一人,怎么可能有香客能回来传话?
不过赵侬也懒得揭穿她,就着她的话回道:「我的两个贴身婢女是夫君特地挑的,手底还有两下子,将山匪惊跑了,我们才能安然脱身。」
「原来如此……」陈氏大大松了口气,不知是因为赵侬没再继续询问,还是因为山匪被惊跑了。
原本依陈氏的脾气,赵侬遭遇过山匪,无论结果如何陈氏都一定会拿她清白有疑出来说事,但此刻陈氏却连提都不敢提,怕话题一直围绕着山匪打转。
不过通常怕什么就来什么,赵侬可不会让她那么轻松混过去。
「对了。我的婢女还抓到了一个活口,已经和车夫一起送到京兆尹那里去了。我总觉得那群人不是真正的山匪,一定有幕后主使者,派人来刺杀我莫不是想影响夫君的心情,进而动摇军心?这事太严重了,需得撤査。」
闻言,陈氏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险些喘不过气。
「还查什么!」她嚷得声音都分岔了,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又忍住气道:「那一带本就山匪猖獗,你遇到是你运气不好,怎么能逼着京兆尹去查案?反正人都抓到了,就不用再浪费京兆尹的时间,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们忠靖侯府以权压人。」
赵侬犀利地挑出了陈氏话中的破绽,问道:「既然老夫人说那一带山匪猖獗,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慈心庵求签?」
「慈心庵灵验,与我岳家有缘。」陈氏胡诌了一句,连忙讷讷地转移了话题。「唉,别再说那些糟心的事,这么晚我也乏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谢老夫人。」赵侬顺水推舟地道谢离去,反正该清楚的她都已经清楚了,看在岳连霄的面子上,她没有再逼问陈氏。
带着鸢飞与鱼跃,主仆三人离开福寿院后始终不发一语,直到回了主院自己的地盘,她们才微微放松了警戒。
依陈氏方才的表情,显然已经发现赵侬察觉了山匪与她有关,而那个送到京兆尹的山匪必然会给陈氏很大的刺激及压力,所以赵侬主仆三人一路上才戒备着四周,幸而陈氏没蠢到在府中刺杀她们。
这段时间,大厨房送来了一桌菜、摆满了主院的大桌,而且都是些上好的菜色,坛子肉、芙蓉鸡片、烧茄子……甚至还有一盅砂锅鱼翅,色香味俱全,看上去让人十指大动。
在赵侬踏入屋内时,外院的婆子立即打来温水,鱼跃伸手接过,顺口问道:「屋里的菜谁送来的?」
婆子回道:「是表姑娘交代的。」
鱼跃点点头让婆子退下,服侍着赵侬净脸洗手,没想那么多便问道:「夫人可是要现在用膳?」
陈芳儿送的膳啊……赵侬看着桌上那些菜,似笑非笑道:「我现在是挺饿的,不过不想吃呢!」
不饿又不想吃,这是什么情况?
鱼跃迷糊地问道:「为什么啊?」
「这忠靖侯府的伙食一向寒酸,突然来这么一桌大鱼大肉,还是陈芳儿送来的,我可怕死了。」赵侬意有所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