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却不敢移动他们,深怕毒血在体内流动得更快,好在温泉庄子一直养着两名大夫,且庄子离这里也不远,大夫很快便被带了上来。
大夫看了眼蛇屍,又看了下两人的脸色,这才拿出解毒丸,化了水让两人服下。
两人服下解毒丸后一刻钟,大夫再次替他俩把脉,沉吟了一会儿,道:「公子的毒已被这位小姑娘解得差不多了,服下这颗解毒丸便能没事,倒是这位小姑娘—— 」
「她怎么了?」司徒重烨十分担心,没等他说完便急忙打断。
「小姑娘的嘴里有道小伤口,毒血渗进了伤口,这伤口离头部太近,一颗解毒丸恐怕不够,少说得服上七日,更要搭服一些温补的药材才能复元。」
司徒重烨听见这话,心才放下大半,只要她没事就好。
解了毒,侍卫这才让人将两人抬回庄子。
半路上,被打晕的阿宁幽幽醒来,一醒来便忙着找司徒重烨。
「阿烨哥哥?」
「我在这!」他忙握住她的手。
感觉到身子一颠一颠的,她迷茫的看向四周,这才发现他们正乘着软轿往山下去,着急的问:「阿烨哥哥,你的毒呢?有没有清干净?」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司徒重烨怒了。「你是傻子吗?又不是没人在,就是要吸毒也有其他人处理,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你晓不晓得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阿宁被他骂得身子一缩,却在看见他手上包紮的痕迹后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笑。「你没事就好了。」
「你!」她那傻样实在让人气不起来,最后司徒重烨只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粗声说:「笨丫头,你要是因为我被毒傻了,我就委屈点娶你过门。」
小小年纪的司徒重烨不晓得自己这是动了情,他只知道阿宁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那么他这辈子都不该辜负她。
而且父皇说过,要是想要让一个姑娘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你,最快的方法就是把她娶进门,只有这样,她才会一辈子都待在你身边。
他一直对父皇这句话深感怀疑,不怪他怀疑,母妃不也嫁给了父皇?可父皇还是把人给弄丢了,所以他口中说出的话实在有待商榷。
可看着身旁的小姑娘,他突然觉得,或许父皇的话也没错,这丫头居然要回皇都了,他不想要她离开,那么娶她不就得了,这么一来两人就能一直在一块,就和之前一样,他看书,她制香,岂不是很好?
可惜某姑娘年纪实在太小,半点风情也不解,笑着说:「阿烨哥哥,你别担心,我没事,你不必娶我。」
司徒重烨瞪了她一眼。「我说娶就娶,你乖乖的等着嫁我就是了,知不知道?」
「哦。」
虽然应了声,很显然小姑娘压根儿就不当一回事,不过司徒重烨却是满意了。
第五章 宝贝失而复得(1)
两人一回到温泉庄子,苏璃月便立马让人将司徒重烨唤去,他离开前特地嘱咐阿宁等他,两人认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既然决定要娶她当媳妇儿,自然得知道她是谁,因此他决定今儿个就陪着她回去,顺道看看他媳妇儿的家。
谁知,阿宁根本没等他。
司徒重烨气得半死,气她不听话,更气她才刚解了毒,身子还虚弱着居然敢自己跑走,打算明儿个再好好训训她。
然而隔日他从早等到晚,那半个月以来天天报到的小丫头却不见踪迹。
他有些着急,怕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便让人到附近的桐城以及庄子去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叫阿宁的小姑娘,司徒重烨只能按捺住着急,继续等。
没想到,这一等却是等了半个月,最后等到的竟还不是人,而是一只包袱。
包袱里的东西只有一只香囊和一封信。
信里的意思很简单,大概就是她回皇都去了,明年冬天还会来庄子过冬,到时候再来找他玩,这只香囊是她配出的第一个香品,就送给他当离别礼物了。
司徒重烨看完信,想到那笨丫头居然同他说一声都没有便走了,气得咬牙,过了半晌,他才低头看着手上的香囊,轻轻嗅着香囊里淡雅的柏叶香以及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那花香并不浓郁,有种说不出来的清幽……
他不懂香,却也觉得这香囊的味道十分好闻,就算他是男子,配上这股香味,也不显女气,甚至十分独特。
看着那只香囊,他益发想念她了。
无奈人早已走远,他又连她是谁家的姑娘都不晓得,加上父皇派了人四处在找他和母妃,他也不好大张旗鼓去找人,只好压下心头的闷气,等着明年的冬天再好好教训那不告而别的笨丫头,谁知阿宁却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且他九岁那年,父皇终于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回了秦国,两人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了……
但他不愿意放弃,回到秦国两年后,他又偷偷溜回花璃国,这一回他不必再躲躲藏藏,于是向舅舅要了人,找寻他的小媳妇儿。
他本以为不过是找个人应该不难,谁知道阿宁就像凭空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线索,至少他还是找出了那一年到元枫山上温泉庄子避寒的人家一共有三户。
这几户人家只要有符合年纪的小姑娘,司徒重烨都会一一确认,唯一没见到的人便是乐玖兮。
那时的乐玖兮正巧闹出一件丑事,年仅十岁的小姑娘,竟因为与人争夺一朵绢花在街上大发脾气,甚至揪着对方的头发大打出手。
那日他本就打算去乐府看看乐玖兮是不是就是阿宁,谁知会这么刚好在街上遇见。
当他听完事情的经过,再见乐玖兮那与人争吵的背影,那蛮横的脾气、尖锐的叫声以及扯着对方猛打的泼妇样儿,虽说没看到正脸,但那样任性的丫头怎样都不可能会是他的阿宁,于是他当场便让人调了头,连见都不愿见。
虽然几年后他因故得知乐玖兮锁骨上的胎记,重新调查起她,甚至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她身上,可她的性子让他明白,这人不可能是阿宁……
「谁知道你真是阿宁!」
司徒重烨想到在汾阳河救起她的刹那,女大十八变,他一直记得阿宁四岁的模样,却不知道她十四岁的模样,若不是让人救起她后,他心血来潮想看看这胆大妄为的女人生得什么样子,也不会看见那熟悉的轮廓、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
她看着他的眼神,那股熟悉感让他知道,他终于找到他的阿宁。
问题是,乐玖兮和阿宁的个性压根儿就是两个人,这让他十分困惑,才会夜探她的闺房,甚至搬进乐府。凭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观察与调查,他有个大胆的推测——
现在这个失去记忆的乐玖兮才是他的阿宁。
乐玖兮听完一切更迷糊了,「可你怎么就认定那个小姑娘就是我?不是年幼的乐玖兮?」
「不会是她。」他派去的人将乐玖兮出生至今的所有事迹钜细靡遗的查了个翻天,她那任性蛮横的性子打三岁便养成了,除了四岁时她从假山上跌了下来,磕破头后忘了所有事的那半年。
「四岁那年,乐玖兮也曾丧失记忆,直到半年后才记起一切,这一回,你又一次丧失了记忆……」
两人截然不同的个性,让司徒重烨确信失去记忆的乐玖兮根本就不是原本的乐玖兮,而是他的阿宁。毕竟记忆可以忘记,脾性以及生活的习性却不能,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便极难改变,除非她们压根儿就是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