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很明显,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只要别吵本皇子就好。
「这跟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阿宁拧起小巧精致的眉。
「没办法,我伤了脚。」某人赖皮的说。
阿宁气鼓了圆润的双颊。「你答应过我的!」
司徒重烨才懒得理她,拿起一旁的兵书自顾自的看着。
他本以为小丫头小孩心性,他只要不理她,一阵子便倦了,谁知这丫头是个特例,尽管他不搭理她,她仍是天天往他这跑。
时日久了,司徒重烨也习惯身旁多了一个小姑娘,直到半个月后的某日,她突然闷闷地对他说:「阿烨哥哥,我要回去了。」
司徒重烨正在扔石子,一颗颗朝着那画着靶心的树干掷去,靶心的地方已被他掷出个凹洞,听见这话,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今日这么早?这天还亮着呢。」
阿宁摇摇头,有些闷闷不乐的说:「我要回皇都了。」
司徒重烨手上的石子突地落了一地。「你要回去了?不会再来了?」
他明明该高兴,可在说这话时,他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让他很不舒服。
说句实话,除了两人头一回见面,某皇子心情不豫,有种被敲诈的感觉外,这小丫头其实挺乖巧的。
他不理会她,她也不吵不闹,每日来找他,就这么静静的待在一旁,他看书,她便摘花,他闲着无事扔石子,她便睁着一双眼儿在一旁看着,或许是真的无聊了,有一阵子还带了调香的器具过来,自己在一旁捣鼓着,说是在做香品。
一开始,他还嗤笑她一个丫头片子也想学人调香,小丫头也没生气,只眨着一双圆亮的双眸对他说——
「阿烨哥哥,等我做出第一份香品就送给你。」
他的反应是一脸嫌恶,说他是男人,才不要像女人一样浑身都是脂粉味,再说了,他也不信她一个四岁的小娃娃会调香。
可随着时间一日日的过着,小丫头做出的香品竟越来越出色,因为她的乖巧听话,司徒重烨也渐渐不那么排斥她,甚至觉得时不时和这小丫头斗斗嘴、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不错。
毕竟这温泉庄子除了母妃与他,其余都是下人,他就是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尽管心里不承认,但他其实挺喜欢她的陪伴。
可现在,她却告诉他,她要走了?
阿宁点头,那总是带着笑的圆脸此时十分落寞。「阿宁也不想回去,但是爹爹说一定要回去……阿宁一点也不想回皇都……」
她并不是没有玩伴,相反的,她有很多哥哥姊姊,可不知为何,他们一见到她就走,连话都不愿和她说上一句,更别提陪她玩了。
那就不要回去!他很想这么同她说,可惜别扭的性子让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而是故作无所谓地道:「回去便回去,又不是不会再来了,等你下回来,再来找本公子玩不就得了!」
「阿烨哥哥骗人,你之前明明答应过阿宁会陪我,可是你根本就没陪阿宁玩……」她忍不住抱怨。
他明明说过只要她帮他唤人,他就会陪她玩,可半个月过去了,他压根儿就没陪过她,每回她来,他不是看他的书,便是在扔石子、睡觉,根本没理她……
司徒重烨见她一脸落寞,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轻咳了声。「陪你就陪你,就当替你送行吧,你想玩什么?」
「真的吗?」阿宁失落的小脸顿时闪闪发亮。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说得理直气壮,半点儿也不心虚。
好在阿宁也不记仇,兴奋的拉着他的衣摆说:「我想去后山,我听说哪儿有座瀑布,瀑布旁边有种花叫夜光草,白日的时候和烟花草一样,是朵不起眼的白色小花,到了晚上却会发亮,最重要的是它的香气很特别,可以拿来制出一款很特别的香……」
司徒重烨听完很无语。这小丫头所谓的玩,一样是摘花,他就不明白了,在他这庄子里摘花和在瀑布摘花有什么不同?
既然答应她了,司徒重烨自然还是带她去了,只不过他腿还伤着,行动有些不便。
有了上一回司徒重烨误入陷阱的事,苏璃月怎么可能让他们孩子单独出庄,于是让人备了软轿将他俩抬上了山。
两人一来到瀑布旁,阿宁便兴奋的跑开了,完全将司徒重烨忘了。
「喂!你别乱跑呀!」他拄着拐杖追上去,发现那妮子竟蹲在地上摘花。
「真搞不懂,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玩的?」他是男人,不!正确来说他还是个男孩,别说是男孩,就算他今日成年了,也不会觉得这些姑娘家的爱好有什么好玩。
听见这话,她只是笑了笑。「阿烨哥哥不喜欢没关系,阿宁喜欢就好,阿烨哥哥只要用阿宁做的香就好。」
司徒重烨本想和往常一样回她,他是男人不用香品,可见她笑得灿烂,脸上还有着满满的期待,那句话顿时咽了回去,仅是哼了声。
阿宁见他罕见的没有拒绝,笑得益发灿烂,专心的找寻夜光草。
司徒重烨既答应了要陪她「玩」,也认命的跟着她一块找,两人一人一头。
突地一道黑影闪过,司徒重烨见那黑影极快的往阿宁袭去,想也不想便拿起拐杖朝那黑影一挥。「走开!」
然而他脚上有伤,没有拐杖支撑又急着救人,身子一个不稳竟摔倒在地,倒楣的是那黑影竟没被甩太远,见他倒地,冲过来的速度竟比方才的速度更快,报复性的朝他手臂一咬。
阿宁被这变故吓懵了,待她看清那咬在司徒重烨手臂上的东西时,小脸顿时一白,却没吓得尖喊,而是拿起一旁掉落的拐杖用力打在那条蛇身上。
「松开!快松开!」泪花在眼里打转,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那条蛇打死。
虽然害怕,但她仍冲到司徒重烨身旁,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阿烨哥哥,你怎么样了?痛不痛……」
司徒重烨倒是不觉得痛,只觉得手臂很麻,见她明明怕那条蛇怕得要命,却还是待在他身旁不肯离开,胸口突然有些莫名的热流,让他抬起没受伤的手,用力揉了揉她那绑着包包头的发,粗声道:「不过是条蛇,有什么好怕的!别哭了!」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侍卫听见动静赶了过来,一看见小主子手上的蛇吻痕迹以及那血肉模糊的蛇身时,脸色条地变了。
「快请大夫!这是条毒蛇!得赶紧把毒血清出来!」
阿宁一听,小脸更白了,想也没想便拉起司徒重烨的手,朝那开始泛黑的伤口吸吮,动作快得让一旁的侍卫的反应都来不及,只能脸色大变的喊着,「阿宁姑娘,你快停下!」
司徒重烨也傻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把吸吮出的黑血吐出来。
侍卫见她不肯停,只能朝她颈子轻轻一砍,将她放倒。
「你做什么!」司徒重烨眯起双眼,连忙护住昏倒在他身旁的阿宁。
「公子恕罪,这毒血的确用吸吮的方式能最快清出,但清毒之人若是嘴内有伤口,也会被毒液影响,属下这么做是在保护阿宁姑娘。」
司徒重烨闻言,连忙看向怀中的小人儿,这才发现那原本红润的小脸不时何时泛起了一点青色,她唇角那抹黯沉的血迹,让人看了更是触目惊心。
「快!快送她回庄子!」他慌了,就是自己被毒蛇咬都没有此刻那般心慌,想到她会因此死掉,他感觉胸口一阵紧缩,难受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