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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霍婉清漱了口、净了脸,人再度被安置躺平,裹在被子里等发汗,直到这时傅松凛才转身离开清芳居。

  “清儿姊姊这会儿总算清醒,阿弥陀佛啊!姊姊病沉了,烧得迷迷糊糊,这些天王爷脸色就没好过,怪吓人的。”

  “王爷一向疼清儿姊姊,适才姊姊那样扑抱过去,定然把鼻涕和眼泪全抹在王爷身上了,可爷也没说什么,要是我……我可不敢,绝对不敢,爷只须两眼一瞪咱就要吓破胆啦。”

  两小婢围在榻边叽叽喳喳说起话,边帮她擦汗,两人的年纪皆小她三岁,她记得她们,一个叫“春草”,一个叫“菱香”,皆是王府里的家生子,当年她离开王府回霍家堡备嫁时,十七岁的春草也正准备嫁人,已出嫁的菱香则是刚怀上不久。



  她作梦,不仅梦到爷,还把两个小丫头也一块梦进来。

  这个梦境真实到让她满心感动啊……

  “清儿姊姊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和菱香?我们脸上有哪里不对吗?”

  “姊姊眼泪还一直流,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

  见两颗小脑袋瓜直凑过来,表情担忧,她摇摇头笑了,嗓声略哑。“……见到你们俩,真好。”

  春草想了想,也跟着咧嘴笑。“那是。姊姊随着账房老爹窝在硕庄那么多天,肯定是想我跟菱香了。”



  霍婉清轻应一声,许是病体未愈,也可能是刚喝完药之因,眼皮开始变沉重。

  她不想睡,很怕合睫昏睡过去,再醒来已非眼前的人事物。

  她听着春草和菱香的声音,努力想听清楚,一个要她再好好睡会儿,一个说要去灶房吩咐熬粥,说老大夫嘱咐过,烧退了之后就能喝药膳粥补元气。

  小姑娘家的脆甜声浪一阵阵荡在耳边,还带笑音,而后渐渐模糊,归于寂静,终于,她什么都无力捕捉了,再不甘愿也由不得她……

  入夜,两边鹅黄床幔整齐收束着,霍婉清坐在绣榻上发呆。

  噢,不,她不是发呆,坐姿虽如石化般定住不动,她脑袋瓜里转得可厉害了。

  午后在喝完药昏睡一场后,醒来依旧在自个儿的清芳居,身边仍是春草和菱香在照料她,两个小姑娘还是叽叽喳喳爱笑爱说话。

  然后她被服侍着仔细沐浴了一番,连头发也沐净,春草和菱香把烤火盆搬近,帮忙晾干她的发,等她全身上下都收拾好,摆在面前的就是灶房刚熬好的药膳粥。

  人家让她吃,她便吃,倒来温茶要她喝,她便喝,不管做任何事,她思绪停不下来,所有动作全凭本能,而在吃过喝过后,她就一直“罚坐”到现下。

  这俨然已非梦境,她想过又想,只有一种可能——

  她,霍婉清,重生了。

  她死在二十三岁,魂魄徘徊在爷身边约莫三年,之后随他“沉睡”在那座陵墓中整整一十三个年头,然后她……她竟然活回来了!

  不是幽魂穿梭飘回,是确确实实地化成血肉身躯,她有着清楚的五感,有着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她活回十六岁将满十七岁的这一年,爷还不到而立之年,还过着三天两头就会被定荣帝召进宫中密议的无敌忙碌日子。

  年轻帝王即将行弱冠大礼,却依旧倚赖她家王爷,全因太后一党的势力尚不能尽除,且皇上与太后双边的角力越发浮上台面,形势越发紧绷。

  如今已然秋末冬初,若一切按她所记得的去走,接下来的年关尚可安然度过,而来年春信早发,在三春降临的前夕,朝堂态势将有所底定。

  “不好!”外表犹如石化的她骤然惊呼,整个人从榻上踵跳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清儿姊姊你……你没事吧?”端着脸盆水进房的春草被吓了老大一跳,手一抖,盆中水溅出不少。

  “啊?什、什么事?唔……清儿姊姊怎么了?发生何事?”以手支颐不小心睡着的菱香忽被吵醒,揉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霍婉清突然记起,傅松凛遭刺杀且伤及心脉与肺经,正值她十六岁这一年。

  一时间无法对小婢子俩说清,她倏地举步往外走。

  爷在哪里?她必须去到他身边!

  说不定明晚他便要遭遇危险,必须尽速提醒他,如果……如果危险今夜即要发生,又该怎么办?

  一切可来得及?

  砰!

  还没来得及跨出外间小厅,人就直接撞进一道宽阔厚实的胸膛里,当真整张脸、整个人狠狠撞上,脸都撞疼了,还倒弹了两步,若非对方出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她定会被撞得坐倒在地。

  “烧刚退不久,精神才见转好,不好好安歇养着,这么晚还想上哪儿去?”

  揉着撞痛的脸还不及张眸瞧清,霍婉清已听到爷的训斥,这下子顾不得疼了,她两手蓦地合握他单腕,一拉将他拉进里间寝房。

  傅松凛对她没有丝毫防备,一下子被拖了去,内心纳闷不已,只觉发烧昏迷了三天的她,清醒后望着他的神情似乎大有不同。

  以往在他这位爷面前多少还会矜持着,今日的她却是想哭就哭给他看,想抱就狠狠扑抱过来,想拉他就拉他,想……想解下他腰带、扯开他的衣袍,她也胆大妄为毫无顾忌!“你干什么?”他凤目飞挑直瞪着她,前一刻稍有恍神,竟让她拖进内房后直接卸掉腰带、扯开襟口。

  春草和菱香瞬间惊呆,幸得春草手里的脸盆已搁架子上,要不然准吓到脱手。霍婉清先是对自个儿“重生”的状况满心迷惑,好不容易勉强接受了,想着即将到来的危险又满心慌急,感觉话全堵在喉中,出手仅凭本能。

  她只是想亲眼确认他无事,确认他尚未遭遇那一场令他落下病根的袭击,所以想也未想就去解他的腰带、扯他襟口。

  那结实胸膛是光滑的,胸央不见那道狰狞的疤痕,当初……不,不是当初,是上一世才对——上一世他遭突袭,刺客单独行事然武功十分高强,他随身的四名侍卫无一人存活,连带几名巡夜的兵勇亦遭毒手,他则被对方一记淬了毒的暗器飞刀直中胸央,但那名刺客伤得亦不轻。

  重点是她已然记起,爷遇刺受伤是发生在料理完硕庄那一烂摊子人与事之后不久,如此推算,便是这几日的事,试问她如何不心焦?

  “没有伤,真没有啊,都好好的,跟我所想的一样……那、那一切还来得及,爷不会再出事,既然重来这一遭,就不能再让你出事……”她指尖颤颤地触及那健壮却也柔韧的胸肌,为了那一份光滑触感而感动,眸底温烫,鼻间发酸。

  傅松凛倏地抓住她作乱的小手。

  “啊!”、“哇!呜……”霍婉清没喊疼,愣在当场的春草和菱香倒是齐齐发出惊呼。

  见主子爷冷眉飞目瞥将过来,两名小婢子陡然一阵哆嗦,眼角都泛泪了,虽说并非拔腿就跑,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小脑袋瓜垂得低低的没敢抬,匆匆屈膝退得无比迅捷。

  傅松凛目光转正,瞳心微烁了烁,板起俊脸问:“试问本王会出什么事?敢这般拉我、拽我、扯我,你这娃子莫不是想逃掉责罚,才想方设法这般胡闹?”

  ……责罚?霍婉清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仍然对她雨夜里打埋伏、闹得自个儿高烧不退一事非常不爽,不爽到还想罚她。

  不过,此际的她也不爽啊!

  她才不是“娃子”,她可是重生了一世的人,他的命运且由她来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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