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玉茜很想守住仅有的骄傲,可是勉强挤出来的声音颤抖而无力,像个小可怜。
陈潇潇好想翻白眼,怎么有一种自己变成恶霸的感觉?算了,她需要的是睡眠,而不是废话。“我给你一条退路,你自个儿向主子要求去庄子,我就帮你保住脸面,不会揭穿此事。”
玉茜咬着下唇,一旦去了庄子,等于告诉众人——她遭主子舍弃了。
“怎么不说话?不愿意?”
“我……以后不会再犯了。”玉茜不得不放低姿态求人,不过她告诉自己,今日所受的耻辱,改日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陈潇潇噗哧一笑,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到人丫鬟?“喂,你好像搞错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给你一条保住脸面的退路,当然,若你不介意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我也无所谓。”
“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后若是你还没有行动,我会一状告到主子那里,千万别想我到时候拿不出证据,对你莫可奈何,我早就提醒过你,我是大夫,你碰了我的地方就别想全身而退。”
玉茜不由得寒毛一竖,“你做了什么?”
“三日后你就会知道答案,当然,你最好给出令我满意的答案。”
玉茜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狼狈的爬起身离开。
陈潇潇见状摇了摇头,碎道:“输不起就别玩。”
“她不会感激你,说不定恨上你,以后会寻机会报复你。”
倏然转过身,陈潇潇眯着眼睛很快就寻到隐身在暗处的傅谨之,“你干啥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
傅谨之走到她面前,纠正道:“我回来路过这里。”
“还真是巧合。”
“我也觉得挺巧的。”说是巧合,还真是巧合,他刚刚进门,不知不觉绕到这里,然后就见到她躲在暗处等着什么似的,不久玉茜鬼鬼祟祟的出现了,蹲在窗下,伸手慢慢将窗子往外拉,一开始他还看不明白,不过她很快就给他解答,也想明白为何那时她要借书房好好睡一觉。
陈潇潇摆了摆手,不跟他纠缠巧合不巧合的问题。“我没有期待她的感激,我不是原生的古人,做不来斩草除根的事,再说了,她只是想害我染上风寒,逼着我离开这里,并非想要我的命,用不着对她喊打喊杀。”
傅谨之看着她,声音柔情似水的道:“你就是心善。”
耳根子红了,陈潇潇感觉心弦被撩了一下,“这是原则问题,她想逼我去庄子,我就让她去庄子,这样才公平。”
“她不是不想弄死你,只是很麻烦,还可能弄巧成拙,尤其在澄明堂,作妖就别想逃得了,她冒不起这个险。”
“那又如何?今日她不要我的命,我就不会要她的命。”
“既然你认定如此,我也不多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小心她找机会害你。”
愣了一下,陈潇潇很实际的说:“若她有本事害我,只能怪我技不如人。”
傅谨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干啥?害我头发乱了。”陈潇潇拍掉他的手,随意用手指梳理了下。
“我会保护你。”
陈潇潇轻哼一声,“不必,你只要专心调查我生父的事,可有消息了?”
“没有,我说过了这事不好查。”
“我知道,我就是关心一下。”她不喜欢事情悬在半空中的感觉,早一点査清楚早一点落幕,她也可以专心的混过当丫鬟的岁月。
“事情一有进展,我会立马告诉你。”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去睡觉了。”陈潇潇转身推开房门进去。
傅谨之直到房门关上许久,方才转身踏着月色而去。
***
第五章 良妾贵妾都不要(2)
“守在镇北侯府外面的人称二虎,是城北有名的泼皮,生意做得很广,不只是城南的富商,还是城东的权贵,他都有往来。对了,他跟承恩侯府的林二总管还是同乡,两人每隔一段日子就会聚在一起小酌一杯,私底下称兄道弟,关系可好了,他的生意能做大,多少沾了承恩侯府的脸面,因此有一说,承恩侯府私下养了一群泼皮当打手。”事情终于有进展了,明安差一点喜极而泣,这些日子办事不力,晚上作梦都会回到深山受训的那段日子。
闻言,傅谨之眼睛微微一眯,这么巧,竟然是承恩侯府。
抚着下巴,他不解的道:“若说承恩侯府派人盯着我倒不难理解,可是盯着潇潇,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二虎与林二总管有私交,但也不能因此就认定他受雇于承恩侯府。”明安提醒道。
傅谨之略一思忖,转而问道:“我们的人盯了多久了?”
“好几日了,前两日就知道他的来历,不过直到今日才査清楚他的底细。”
“除了林二总管,这几日可有发现他跟其他人接触?”
“这倒没有。”
“这么说,承恩侯府的可能性还是最大,不是吗?”
“这么说也对。”
与陈潇潇有关的事,傅谨之唯一想到的就是周太医,换言之,不解开周太医留下来的谜团就寻不到头绪。“周太医的事可有进展了?”
“关于周太医的事,目前只查到他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妇科。”
“擅长妇科?”
“对,周太医医术精湛,但因为没什么背景,在太医院的名声不显。他跟仁心堂有点关系,偶尔会上仁心堂指点他们医术,遇到疑难杂症或急症的病人,他会出面帮忙,正因如此,他在市井反而颇负盛名,要不,我们也无法查到他擅长妇科。”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发现吗?”傅谨之又问。
“周太医死了十几年了,如今的太医院只怕也没几个人记得他,想要不动声色调查他的事不太容易。”
“他跟仁心堂不是有点关系,难道不能从仁心堂打探消息吗?”
顿了一下,明安略带迟疑的道:“仁心堂好像被下了封口令。”
“怎么说?”
“仁心堂一听见他的名讳,想也不想,便说不识得此人。”
“看样子,仁心堂确实下了封口令,不过,是受到逼迫不得不封口,还是单单因为周太医出事自觉该封口?”傅谨之相信是后者,仁心堂能够在京中闯出名堂,肯定不是没脑子,周太医一出事,就意识到他惹上了大麻烦,从此不准任何人提起周太医。
“无论仁心堂因何封口,我觉得仁心堂很难再打听到消息,而且我认为最清楚周太医的人还是何大夫,若不相熟,周太医如何敢将唯一的女儿托付?”
傅谨之想了想,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若是何大夫与周太医往来密切,只怕早就被人家灭口了,不过,何大夫是不是向陈潇潇坦白全部,这就不得而知了,还是可以试着从陈家打探消息。”
“这事只怕还是要靠潇潇姑娘了。”
“我明白,何大夫戒心太强,深怕别人将她与周太医扯在一起,除了潇潇,她会避谈周太医的事。”
“若能找出周太医跟承恩侯府有何瓜葛,问题就有答案了。”
这一点傅谨之也知道,但承恩侯府是数一数二的权贵,无论宫里的贵妃还是承恩侯府的主子,用的不是太医院院使就是院判,像周太医这种小人物,绝对不可能入得了承恩侯府的眼。
“你让人查一下十五六年前京城发生的事,尤其是宫里的事,越详细越好。”既然是太医,出了事十之八九与皇家有关系,傅谨之相信从这里寻找线索,多少有所斩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