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林珊珊,童依瑾突地想到一个人,她脚步一顿,「林珊珊怂恿沈少爷对付我时,唐书丞在场吗?」
「在。」沈嘉良恨恨的回答。
她眼神闪过一道冷光,好,很好。
她笑出声来,直视沈嘉良,「唐书丞跟林珊珊做人真不厚道啊,连叶少爷都知道劝你不要动我的人,他们却怂恿你来跟我正面杠上,沈少爷,你被我打、你的人被我弄残都不冤,因为你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鄙视的丢下这句话,她就背着朱礼尧走人。
沈嘉良还没愚不可及到不知她在说他蠢!他眼眸迸出熊熊怒火。
第七章 抢救小朱子(2)
瑾园里,朱礼尧赤身裸体的趴在床上,他后背的鞭伤颇深,血肉模糊,可见沈嘉良是下重手的。
而稍早前,大夫已过来看过,并开了药方离开,宁晏帮着擦身,朱礼尧没有任何反应,他暗暗松了口气,易地而处,他宁愿昏迷,只是……
他以眼角余光看着在身后盯着看的童依瑾,也不知姑娘怎么想的,至少也回避一下啊,小朱子浑身赤裸裸,她不尴尬,他脸都红了。
「嗯……」朱礼尧发出疼痛的呻吟,眼睫颤了颤,似要苏醒过来。
「我帮他敷药,你去看看小芷药煎好没?药煎好了就赶快拿过来让他喝下。」
宁晏看着已张开眼睛的朱礼尧,挣扎着要不要拉过薄被帮他遮一下裸体。
「还不去?」她瞪他一眼。
「是。」他还是好心的弯腰低头,对朱礼尧说句话才快速走人。
朱礼尧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浑沌,但宁晏那句「你身无寸缕」让他立即回神,见到坐在床边的童依瑾,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气急败坏地拉起一旁的薄被遮住后背及臀部。
「妳出去!」嘶!他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她皱紧了眉头,又把被子扯开,「还没上药呢。」
「男女授受不亲,妳不懂吗?」他恼怒地扯回被子,这一动,再次让他痛得频频抽气。她一翻白眼,「你受伤,难道穿着衣服上药?再说了,把你看光又如何,只是背部。」
「妳……」她还是不是女人啊?
「我肯看是你的荣幸,你上辈子不知烧了多少好香,才能让我看一眼呢。」她还念念有词,不客气地将碍事的被子扔到他脚边。
他后背及臀部都疼痛不已,要挪动身子都难,要拿回被子更难。
昨天的事也全数涌上来,他甫进马车就察觉气味不对,但来不及了,他很快昏厥过去,再醒来时就看到杜三娘跟沈嘉良。
沈嘉良赶走杜三娘,要对他上下其手,他严词拒绝,他怒了,便向他甩鞭,他能回来这里肯定是童依瑾再次救了他,可是……
即使背对着她,他都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移,鼻尖是她淡淡的体香,还有,她沾着药的手指有薄茧,每每碰触他皮肤时,他都浑身发热,而且越来越热。
「叫宁晏来上药。」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她吓了一大跳,手上药罐差点掉了,「凶什么凶?他去忙了,只是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她伸手直接摸上他的额头。
「我没事。」他咬咬牙,声音微哑。
她低头看他,就见他脸颊似染上胭脂,红通通的。
一个念头划过,她突然大笑起来,「你脸皮这么薄?小朱子,不应该啊,你长得像妖孽,又不是那些歪瓜裂枣,投怀送抱的人肯定不少,怎么你表现得像只童子鸡?」
这女人为什么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他一点都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可莫名的,他突然想到那一日,手掌上的柔软。
他决定闭眼不答、不看,不理会心里急遽的骚动。
而她也安静下来,专心替他上药,看着那些鞭伤,她心都疼了。
此时,宁晏端了药汤进来,她站起身,放下药膏,就要接那碗药,宁晏急忙道——
「江爷派人过来,要妳去一趟淘宝楼。」
闻言,童依瑾抿紧了唇,道:「知道了,你照顾小朱子。」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朱礼尧这才睁开眼,神情复杂地望着步出房外的纤细身影。
宁晏喂他喝了药,才提及他被抓走之后发生的事。
不意外的,江霁叫她去是要训话。
厅堂里,江霁直视着眼前的童依瑾,口气不悦,「妳太过了,小朱子不过是个奴才。」「小朱子是我的人,我一向护短,偏颇徇私本就正常,何况,随便什么人都能抓走我的人,我在外面怎么做事?」她不服气的驳斥。
小芷低头垂目的站在她身后,心知姑娘这次气狠了,不然怎么会跟江爷如此说话?江霁黑眸微闪,「四处树敌对妳可不好,妳是暂时威吓住沈嘉良了,但他回朝州后若是有心想出气,十个妳也不是他的对手。」
童依瑾一听倒是笑了,「那就看江老要不要护住我了。」
江霁神情复杂,她太聪明,「是,我能护住妳,但与沈家为敌本身就是个错,妳要知道,沈家在朝州横行霸道,连地方知府也不敢开罪。
「沈家商铺不少,但最让人说道的却是棺材铺,沈家靠着这门死人生意暗中做了不少缺德事,养了不少盗墓者,赃物不是摆在自家铺子再转手卖给丧家,就是往当铺去,或交由唐书丞接手,沈家财力非凡,妳拿什么与他为敌?」
「叶家有旁系女嫁到沈家,怎么没有接触叶家,反而由唐书丞当中间手?」她答非所问,一来她回答不了江霁的问题,二来,若是沈家可以直接跟叶家做生意,唐书丞远离陪葬品,赵秦娘也能安然的过日子。
「叶家不想赚这种缺德钱,船运生意已让他们吃两辈子都够,这才有唐书丞的机会。但说是合伙关系,其实是七三分,这种没本生意让沈家富得流油,但沈家并不是一家吃独食,他们上面还有人。」
「江老熟吗?」
「不熟,沈家护食,怕我接触,损了他们的利益。」这一点,他也没打算隐瞒她,「不过说到沈嘉良,虽说是嫡孙,但有可靠消息指出,他其实是京城一位王爷的心上人所生,虽然见不得光,但也安排了好身分,是那位王爷的心尖儿,就算任性纨裤,但人家胎投得好,这样妳明白了吗?」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我并不想招惹他人,但被招惹了也不能没脾气,打狗总得看主人,不是?」
她都自贬为狗,江霁这主人若还无所谓,屈服于沈嘉良这样狐假虎威的小辈,日后有点身分地位的也能依样画葫芦,上前踩他一踩。
她能想得到,江霁又怎么会没想到?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只道:「妳回去吧,把心放在那幅仿画上。」
闻言,童依瑾知道这事算过去了,他会去处理的,便点点头,应了。
一离开淘宝楼,上了马车,小正便忿忿不平地道:「江爷怎么帮外人来说姑娘,明明是沈嘉良找的碴,癞虾蟆一只还想吃小朱子这天鹅肉。」她顿了一下,又皱起眉头,「姑娘干么把自己比喻成狗?」
「有什么关系,不过一句话,不痛不痒的,让江爷无法再对我说教不好?再说了,难道我说我是狗,就真的是狗了。」她想得可开了。
甫回瑾圜,童依瑾又派人出去打听沈嘉良有没有什么动作。
半盏茶功夫后,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沈嘉良从叶明弘嘴里得知赵秦娘、林珊珊跟唐书丞的恩怨情仇,气得将屋里的东西砸个粉碎,也派人去找杜三娘,同时,还打听到,在她离开淘宝楼后不久,江霁就让严桓备了几份厚礼前往叶家,代她去向沈嘉良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