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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来玩跳棋吧。”她冷不防从背包取出一个扁长形木盒,放在桌面。

  “跳棋?”他目瞪口呆。哪来的念头?既是随身携带,代表她早有此意,她为何想和他下跳棋?

  “不过光下棋不好玩,我们来订游戏规则吧。”

  “……”他警戒地注视她,他向来不喜由他人设赌注或规则,范柔不是什么乖顺之流,他可不希望游戏变调。



  “别紧张嘛!”她看穿他的迟疑,别具意味地眯眼笑,“放心,我对那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脱衣游戏没兴趣,不会强人所难的。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才不爱看。”

  “听你说的什么话!”他眉心立刻打褶,抛出一记谴责的白眼,却换来一串被逗乐的朗笑。

  要这个范柔一时半刻正经说话似乎很困难。他心头有些不是滋味,那语气里分明暗示他必是输家,她哪来的自信?“说吧,不麻烦的话可以考虑。”

  “不麻烦,替你解决问题罢了。我不懂酒,不过我倒知道好的红酒一旦开瓶了不喝完放着就走味了,你的酒一定是好酒,我们今天就把它喝完吧。先说好,输棋的人就得喝一杯,一瓶而已,很快就喝完啦。不用担心,我酒品很好,绝不会发酒疯,至于你,我应该不用担心你吧?”

  对于她没来由的自信口吻,他瞬间有啼笑皆非之感,斩钉截铁道:“不用。”他饮酒素来节制,即使难得过量也只是静静安睡,未曾失控。他本想说,两人简单对饮即可,何用花时间下棋?且还是下这种他搁罝多年未碰的棋类。重点是,她不见得会赢啊!话到嘴边还是吞下,他有心理准备待会替她担上几杯,多余的话不必多言。

  范柔怀里揣着木盒,笑道:“我超喜欢你的沙发,我们移师到客厅去好吗?”



  ***

  第6章 就是鬼迷心窍啊(2)

  当范柔将木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真正的折迭式磁性棋盘,左右张开摊平,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袭上夏翰青的心头。

  棋盘使用得有些陈旧脱漆,棋盘边空白处印制的商标图是个生存悠久的老牌子;他瞧过这棋盘,玩过这棋盘,甚至拥有过一副,那是小时候他尚未进夏家认祖归宗前外公买给他的益智棋具,他唯一从生母家带出的东西。范柔这一副似乎出厂甚久,也不知她从哪另外弄个大小合适的原木盒子珍藏棋盘。匪夷所思,这棋盘当年廉价多产,并不出奇,她自小家境理应不差,哪一点值得她宝贝了?

  她一手托腮,一手专注地摆棋,收起了平常嘻哈的模样,凝眸紧盯着棋盘,颇当一回事地思索着棋路。

  这倒新鲜,以她坐不住的性子竟培养出这般静态嗜好,当年的寺庙师父们应该都会跌破眼镜吧。

  第一盘棋他未用太多功夫制敌,纯以直觉走子,他认为跳棋这种东西学会了就成为本能,不似围棋那般烧脑,宗旨就是趣味性。他轻松地开局,出动棋子,安排棋路,顺畅走子,十分钟后,他很快发现自己──输了!输了两子!

  两人抬眼相对,她抿嘴浅笑,斟了杯酒递给他,目光柔亮,像是预料中事,眉宇全无得意之色。

  他依约饮下酒液,没说什么,继续第二盘。这次他开局稍琢磨,出动棋子更周全,至少两人布下的子力局面相当,未失先机。但到了中盘战,她不停发动攻势,将他布的棋路一一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有半数未能直接归营,挨挤在大门口。她却以大绕远路有惊无险地达阵。这次时间下得久些,她依然赢了,赢了三子。

  他有些不可置信,但惯于不动声色,自行倒了酒一仰而尽,再凝神看了看她,寻找她顾盼间是否流露端倪,她噙着笑不发一语,像没什么大不了。但大老远揣着棋盘来不会纯为了怡情悦性,她想表达什么?

  进入第三盘,有了两次暖身经验,这次他攻防皆备,不再轻敌,开始断其后路,阻其布局。她移子变得些微吃力,走慢一些,中间胶着了一会,最终还是惊险赢棋,巧赢他一步。

  他脸上浮起不明疑惑。不过是孩子的玩意儿,他幼时便懂得玩,何难之有?但毕竟是输了,且连续输了,无言以对。

  范柔在喉咙里咕哝:“你退步了喔。”接着起身,“我上洗手间。”

  经过他身边,他遽然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我上洗手间啊。”她重述一次,手掌被他无心掣住,她没抽走,反而顺势握住。不请自来的甜头她当然不拒绝,尤其来自道貌岸然的夏翰青可不容易。

  “前一句,你说我退步了?”这语意有蹊跷,过去她曾经和他对棋过?

  “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她表情自然地否认。

  他松了手,让她走开。

  注意力回到棋盘,夏翰青不禁寻思,或许是酒意使然,他疏漏了一些死角,才让她有机可乘,是酒意吧?和他的棋技无关。红酒的后劲来得慢,他脑袋已有微醺,浑身懒洋洋,如何集中心志?

  返回座位,她忽然自行倒了杯酒喝起来,他不解问:“不是说输了才能喝,你这是做什么?”

  “陪你喝,免得你输了不服气,认为是酒削弱了你的战斗力。”

  “……”他楞住,有股被洞穿心思的窘热自耳根漫出。“用不着。不过是消遣,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好。”她十分干脆地放下酒杯,“那我们继续玩吧。”

  继续玩下去,自然是继续输下去。他的思考逐渐迟滞,走子似太空漫步一样不太真切,输了几子已无心计较,想赢的企图亦随之减弱。

  酒瓶喝到即将见底,他换了个舒惬姿势斜倚在沙发扶手,直觉捻起一颗棋子,顺路跳棋,竟一路归营无碍,正惊喜中,棋子却被范柔移回原处,她一脸笑,“你累了吗?那是我的棋子耶!”

  他恍然大悟,难得地轻松笑起来,暂且就让她赢吧!他的人生,凡事都处在较劲的天平上,明里暗里都想赢,快意却很难持久,这一刻,他愿意释放坚持,让久违的自在渗进肉身与脑海。

  宁谧中,耳畔只有落子的轻微声响,鼻端除了酒气,还有范柔身上隐隐散发的独特气息,萦绕不绝。意想不到地,他感到松弛又安心,这瓶酒真神奇,卸载了所有的防备心和尖锐的思考,让他感到由衷的愉悦。

  眼前那张托在手掌中的小圆脸亦不知不觉起了变化,变得娇俏明媚起来;以前怎么从来不觉得范柔有引人之处呢?她曾经让他联想起某个远房五岁小侄女,每次家宴聚会见到他就想爬上他的膝盖,在他身上撒欢、耍赖,让他不知所措。几次之后他便巧妙闪避,绝不轻易坐下,但那孩子头上似装设有奇异的雷达,总能找着他,不屈不挠抱着他的长腿往上攀爬。或许是年少时不愉快的陪伴经验,他对幼儿缺乏热情,能避则避,连带他对孩子气或可爱的女子也缺乏感觉……

  他合上眼,决定稍微闭目养神一下,一下即可,然后再接再厉,赢她一盘,让她甘拜下风,不过是跳棋……

  范柔坐在夏翰青正前方,安静等待了十分钟,也观察了十分钟。

  他一手支颐,眼睫密垂,面庞浮起淡淡的红晕,就这样靠着沙发悄然睡去。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在克制着自己吗?连睡相都中规中矩,做梗图都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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