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赛玺还未娶妻,有女人出入思过阁,那就是纳妾了。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楼赛玺会纳妾,他以为楼赛玺是不近女色的,都老大不小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要再胡扯,你就滚。」楼赛玺绷着脸,在看到画上画的东西时又瞬间放柔了神色,似乎还扬起了嘴角。
段木风眼里满是狡黠,「你这样,我越来越好奇那只小猪儿究竟是谁了。」
楼赛玺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说在宜州几个旱区发现了不明疫病要商议?若没要商议就滚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像你那么闲。」
「谁说不商议了?」段木风笑了笑,「咱们相爷骂人可高明了,不带脏字来着,不过我要郑重澄清,我不闲,身为朝廷命官,我要做的事可多了,只是还没有去做罢了。」「那就是什么都没做。」楼赛玺一锤定音,下了个气死人的结论。
段木风啧啧两声,「你呀,就是嘴上不饶人,看将来哪个姑娘敢嫁给你。」
两人这才坐下来商议正事,楼赛玺越听,面色越发凝重。
「若如你所言,几个城镇都发生有人接连暴毙之事,为何宜州太守未曾将此事回报朝廷?」
段木风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那位太守在想些什么,可能觉得死的人不够多,不必小题大做,能解决的尽量自个儿解决,不要惊动朝廷,以免被认为是能力不够,让人钻了空子,丢了乌纱帽。」
楼赛玺的手微微捏紧,「岂有此理!一日暴毙二、三十人还不多?」
段木风拍拍屁股,「这事是我一个江湖上的朋友飞鸽传书告诉我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官大,查证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我走了。」
他要离开时,楼赛玺说了一句「不送」就坐下来振笔疾书,头也不抬。
段木风知道这位爷要兴师问罪了,很识趣的自己开门离去。
外头,楼赛芙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看到段木风从思过阁出来,她连忙把怀里的风风放开,自己再忙不迭的追出去,「风风!」
段木风眼疾手快,一手捞起跑过来的风风,怀里的小家伙奋力扭了起来,摆明不想给他抱。
他瞪着风风,口气不善地问道:「做什么老子每次抱着你,你都这副不屑的样子?」
「喵!」风风扭头看向别处了一声。
段木风神情不屑,「喵什么喵?整天喵喵喵,像什么男子汉?没出息!」
楼赛芙跑了过来,撇撇嘴,哼道:「你干么欺负我家风风?」
段木风捏捏楼赛芙的俏鼻,笑道:「小丫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它了?我只是帮你拦住它好吗?」
楼赛芙嘟着嘴,朝他伸出两手,「还我。」
「你以为我爱抱啊!」段木风把风风还过去,顺口问道:「小丫头,相府里有绰号叫小猪儿的姑娘吗?」
楼赛芙想也不想便指着自己,「小猪儿不就是我,祖母都说我是吃货。」
段木风呵呵笑道:「你是吃货没错,除了你之外,有没有另外一个吃货,最近才来的?」
楼赛芙恍然大悟,「你是说萌姊姊吗?」
段木风眼里充满兴味,「萌姊姊?她是做什么的?为何在相府里?」
楼赛芙道:「萌姊姊是祖母救回来的,是个坐堂大夫,很厉害的,她的药一点都不苦,有了萌姊姊,我都不怕吃药了。」
「大夫?」段木风有几分意外,还以为是楼家的表亲之类,若是个大夫,那便一定不是个大家闺秀,这样的姑娘能进相府的门吗?
「怎么,你不信啊?」楼赛芙瞪大了眼睛,「萌姊姊在西洋医馆里坐堂,每天指名找她的病人可多了!」
「西洋医馆?」段木风眉头微挑,思忖了起来。
偌大的京城统共只有一间西洋医馆,姓姜的洋人大夫从海外而来,看的都是小病小痛,看诊时不用把脉,开的西洋方子不必熬药,都是小药片,而且效果挺好,诊金又公道,因此深受京城百姓的喜爱。
他的医术算不上好,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就是,因为稍为严重一点的病症,他都是不看的,省却了很多麻烦,是个聪明人。
「据我所知,西洋医馆向来都只有姜大人一人看诊。」段木风搓着下巴,很是不解,
「因为招不到懂西洋医术的大夫,他怎么会用你那萌姊姊?」
「你傻啊段木风!」楼赛芙就等他问,她大笑着抚掌,「萌姊姊懂啊!就是因为萌姊姊懂西洋医术,且通过了姜大夫的考核,才会在西洋医馆坐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段木风撇撇嘴,这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居然敢挖坑给他跳,还取笑他?是他有肚量,才不跟她这小丫头片子计较。
不过,他总觉得不大对劲,「你那萌姊姊是哪里人氏?给太君救了,为何不回自己家,要住在相府里?」
楼赛芙又是杏眼圆睁,「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当然要回自己家了,可萌姊姊失忆了,想不起家在哪里,也只能住下来慢慢想了。」
段木风挑挑眉,失忆?这手段会不会太粗糙了?用这方法混进相府,太君和楼赛玺都不起疑?还让那人去西洋医馆里坐堂,这是相府在为她背书吗?若传出去在西洋医馆坐堂的大夫是相府的人,百姓会怎么想?那些想攀附巴结、亲近讨好相府的人,不就都会一股脑的跑去找那女医看诊,给的诊金可能是原本的几百倍,这就是变相的贿赂了。
段木风的姿态严肃了起来,「这事你哥哥也知道?」
楼赛芙一哼,「当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能不知道吗?哥哥对萌姊姊可好了,天天煮饭给萌姊姊吃,我们也跟着有口福。」
段木风讶异不已,「你说你哥哥天天煮饭给你那萌姊姊吃?不可能,你少眶我。」
楼赛芙眼睛瞪大,「若是真的,你让我弹十下额头;若我眶你,我让你弹十下额头。」
段木风不作声。
这丫头自小怕苦又怕痛,主动提议要打赌,那肯定有十成的把握会赢,他才不要跟她赌。
这么说来,楼赛玺当真天天为了一个姑娘做饭?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了?段木风,你赌不赌?」楼赛芙追问。
段木风摇了摇头,「不赌。」
楼赛芙扭过头去,轻哼一声,「无趣。」
段木风轻轻一捏她的脸扳正,问道:「你说,你那萌姊姊是不是抓住你哥哥什么把柄了,否则你哥哥怎么会愿意为她做饭?」
楼赛芙脸一红,「干么捏我?放手!」脸好热,心脏快跳出胸口了。
段木风没察觉到她的异状,他仍旧不放手,「你告诉我原因,我就放手。」
「我偏不告诉你!」楼赛芙伸脚过去踩住了段木风的脚,用力的踩着,死命辗踏。段木风吃痛嚎叫,自然就松了手。
楼赛芙吐舌扮了个鬼脸,抱着风风火速逃离现场。
段木风失笑的看着那逃之夭夭的桃色娇嫩身影,扬起了嘴角。
他今年也二十四了,尚未娶妻,一直在等楼赛芙长大,如今她终于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这调皮的性格,等过门之后,他再来好好调教!
一个月后,陆知萌已颇具名声,人人都知道西洋医馆来了个可爱的小大夫,态度亲切,长得明眸皓齿、水灵讨喜,深受婆婆妈妈和小孩子们的喜欢。
因为陆知萌天天要外出的缘故,楼太君给她做了一顶精巧的长假发,让她在头发留长之前戴着,免得她的头发招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