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过了良久,楼赛玺又开口了,「芙儿不是藏着许多零食点心,没分给那丫头?」
光泉完全没想到主子会继续这个话题,果然是相爷心,海底针,叫他这个做奴才的猜不透。
不过,主子正在等他回答哩,他精神一振,连忙说道:「零食点心与正餐如何能比?那都是小零嘴,吃巧不吃饱,以陆姑娘的饭量,那些点心啥的,塞牙缝都不够。」
楼赛玺瞪了光泉一眼,「说话文雅点。」
光泉连忙自行掌嘴,轻拍了下脸颊,一脸愧色地道:「小人粗鄙!」
意思意思掌完嘴,他又继续说下去,「若是大人做的饭菜,陆姑娘的胃口可好了,不知情的人看了,会以为陆姑娘怀了身子哩,才吃那么多。」
楼赛玺浑身一震,喉咙微紧,僵在原地。
难道——
她这么贪吃,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距离温泉宫之事这才几日,即便真的怀上了,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怀孕症状?
对,不可能,是他想太多了,绝对不可能……可是,想到那日两人的交缠,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瞬间又觉得也不是那么不可能。
楼赛玺蓦地起身,感到一阵晕,俊颜上少见的一阵红一阵白,因为他未曾想过自己会做爹。
「大人!您……您怎么了?」光泉被主子的神色吓了一跳,怎么才一会儿,主子就脸色灰败?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没有哇!那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楼赛玺定了定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抿了抿唇说道:「跟我来。」
光泉还以为主子在宫里操劳了两日,要洗漱歇下了,想不到主子还要出门,他识相的没多问,连忙跟上去。
意外的,主子到的地方是无人的大厨房,他连忙摸黑找火摺子燃灯。
厨房亮堂之后,楼赛玺紧绷着嘴角,看了看现有的食材,便二话不说地开始洗菜切菜。
光泉一头雾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做饭吗?」
楼赛玺赏白眼一枚,「我看起来像在洗沐吗?」
他没理会光泉,继续做饭,但轻蹙眉头,神色还是不大好看。
光泉缩了缩脖子,没胆再问了,他凑上前去,「大人,有什么小的可以打下手吗?」
总没有主子在做饭,他在一边看的道理。
楼赛玺面无表情,「升火。」
于是,光泉做了一回升火工。
半个时辰之后,楼赛玺将饭菜做好了,有四菜一汤和一小锅煮得粒粒分明的白米饭。
他下意识做了酸辣的口味,光泉闻了口水不止。为了等主子出宫,他一天没吃饭了,好在主子体恤,竟亲自下厨做饭。
「大人,咱们这是回思闲楼吃还是……」
楼赛玺锁着眉心,「送去给那丫头。」
光泉还没反应过来,「那丫头是?」
楼赛玺眼神复杂,「陆知萌。」
陆知萌又惊又喜的看着光泉送来的食盒,激动的跳了起来,「我就知道大人真是面恶心善的大好人!」
小青,「……」姑娘太老实了,想什么说什么。
光泉,「……」这是褒还是贬?
陆知萌打开食盒,阵阵诱人香味引发肚里的馋虫,她用小鼻子深深吸了一口,神情十分满足,但她果决的盖回去,冲着光泉就是一笑,「走吧,我们一道回去,我想亲自向大人道谢。」
「是该亲自道谢。」光泉嘀咕着,「大人在宫里忙了两日,那么累了,还为了姑娘特地去做饭,听姑娘一声谢不为过。」
陆知萌疑惑地问:「大人进宫两日究竟做了什么呀,为什么那么累呀?」
光泉没好气道:「大人批阅奏摺批了两日啊,那可是极耗精神的。」
陆知萌吃惊,「批阅奏摺?那不是皇上的工作吗?」
皇上居然把奏摺交给楼赛玺批阅,那表示皇上很信任他罗?
也对,既然他能做到丞相的位置,自然是深得皇上信任的。
得到了结论,她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小青伺候陆知萌穿上狐狸毛斗篷,又将风帽严实拉好,看着陆知萌露出的小圆脸说道:「姑娘实在太适合这样妆扮了,好可爱,等姑娘留长了头发,奴婢已经想了几种发型要为姑娘梳。」
「好,我等着。」陆知萌笑吟吟地道:「小青、牧梅,你们俩就不用跟去了,只是去跟大人道声谢,不用这么大阵仗,我去去就回,到时咱们三个再一块儿享用大人做的美味大餐。」
光泉也认同地道:「是啊,外面下着雪,你们两个不用出去,到时我再送你们姑娘回来。」
都在府里,又不远,两人想想也无不妥,便没跟了。
第六章 终于认出他(2)
思闲楼离汀兰院不远,过了月洞门便是。
陆知萌和光泉到了思闲楼,光泉有些内急,便道:「小的去方便一下,外头冷,姑娘先进去吧,大人应该在书房里。」
陆知萌进了屋,两名在厅里收拾的奴婢已经见她见得习惯了,福身向她问好,「陆姑娘。」
「你们继续忙,不必多礼。」陆知萌不好意思地一笑,「大人的书房在哪里呀?」
两名丫鬟齐声答道:「在西院后头那一小片竹林的旁边,写着思过阁的便是了。」
陆姑娘是未来的主母,相爷的未婚妻,自然是可以知道相爷的书房在哪。
陆知萌笑得甜甜的,「谢谢!我去找大人,你们忙呀!」
陆知萌寻到了思过阁,没人守门,她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室内,一阵暖香扑来,不知是兰香还是麝香的淡淡香气,令她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香啊,没想到大人的书房会这么香,跟女孩家的闺房似的。
她走了进去,欣赏着屋里简单雅致的摆设,正中有张长案,案后是张宽大的太师椅,她想像着楼赛玺坐在上面办公的样子,觉得那张太师椅很是适合挺拔的他。
她的视线从书案到几个书架,再到墙上几幅画工卓绝的字画,临窗下有张显然是小憩用的睡榻,榻上置着厚厚的垫子和两个素色靠枕。
屋里有暖坑,进来一小会儿便觉得有些热了,她摘下了风帽,正要解开斗篷时,听到了动静声。
蓦地,玉石屏风后忽然走出来一名硕长男子,正边走边用布巾擦拭湿发,似乎没料到屋里会有其他人,吓了老大一跳,满脸的错愕。
陆知萌也没料到会看到如此慵懒随意的楼赛玺,一头湿发,身上是月白色的开襟长袍,他并未穿好,看得到里面裸露的胸肌,害她一时不知道要往哪里看,只能直愣愣地盯着他,脸也红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楼赛玺见鬼似的脸色,但他没怔愣太久便恢复了镇定,「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知萌很窘迫,不仅是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手也不知道要放哪里才好,她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我只是来向大人道声谢呀……」
楼赛玺不擦发了,他将布巾随意一抛,朝陆知萌走近一步,嘴上不轻不重的问道:「吃完了?」
他的书房连着寝房和净房,平日他都睡书房较多,因为公务繁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真正的寝房反而很少用。
适才他原是打算洗漱后再批些公文,这两日他在宫里为皇上分忧解劳,但他自己分内的工作可没人替他完成,该他过目的公文一件不少,今晚势必要熬夜。
过去,每当这种时候,他脑子里铁定都是公文,可适才他在药浴时,脑子里却都是陆知萌,她大大干扰了他的思绪,一想到她可能怀着他的孩子,他就无法静下心来,恨不得立即把她抓到大夫面前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