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娘子。」他心疼到哑了嗓音,低唇吻她的额头。「那你哭吧!你如今有我在身边,尽管哭,随你怎么哭都好。」
但愿这些泪水能将过去一直纠缠着她的愤懑、不平、委屈与心伤都彻底洗净,这一世留给她的,只有平安喜乐。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她呜咽着,握起粉拳不依地擂着他胸膛。「我都哭了,你还不安慰我,还说喜欢我呢,一点都不心疼我……你想让我哭到什么时候?我把眼睛哭肿了怎么办?哭得都看不见了怎么办?」
陆振雅闻言傻眼,一时无语。
「你说啊,我眼睛不好了怎么办?你能赔我吗?啊?」
怪不得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无理取闹起来,确实比小孩子更难哄。陆振雅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好好,那你莫哭了。」
「你说不哭就不哭,,凭什么这样管我!」
「那你哭吧。」
「我的眼睛都哭痛了,你还让我哭!」
「那你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你该怎么做,还得我教你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坏,一点都不懂得安慰人,我不理你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月娘的娇嗔,她蓦地愣住,傻傻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脸离她很近很近,温暖的呼息吹向她,轻轻撩动她睫毛,那深邃如海的墨眸,亮着点点灿烂星光。
他又吻她一下,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如羽毛搔弄着她心窝。
「真不想理我啊?」他低声问她,嗓音性感而沙哑。
她心弦一颤,敛下羽睫。「就不理你。」娇娇地轻哼一声,却是有些底气不足。
「可我想一直缠着你,你说可怎么办好?」他嗓音含笑。
她瞬间红了脸。「无赖!」
「为了你,我甘愿做个无赖。」
语落,他又吻住她,细细地咬吮她的唇瓣,她懊恼地嘤呓一声,想躲开他,他却按住她后脑勺,吻得更深,舌尖探入她唇腔里,汲取她如酒的甜蜜。
「以后,我不让你哭了。」他在吻与吻之间,喘息着低语。
「哼,我就想哭,你能怎么办?」
「那我就像这样吻你,吻到你不哭为止,吻到你对我投降。」
「陆振雅,你很坏。」
「坏也是因为心悦你,因为想疼爱你。」他捧起她的脸,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吻她翘挺的琼鼻,以及那莹润小巧的耳珠。「月娘,你记着,从今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你笑的时候有我,哭的时候也有我,此生此世,我都会护着你,与你相伴。」
她感动地落泪,心韵怦然。「你会一直护着我?」
「嗯。」
「一直、一直与我在一起?」
他握住她绵软的柔萸。「这双手,我既然牵住了,便永远不会放开。」他将她的手送到唇边,珍惜地吻着,慎重许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含泪颔首,与他十指交扣,亲密无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情绵绵,天长地久。」
两人相视一笑,倾身向彼此,缠绵亲吻,恨不得将对方揉进骨子里,永不分离。
第十四章 天下第一茶(2)
夜深人静,有人浓情密意、甜蜜相依,却也有人正受着无情鞭笞之苦。
「景郎,你莫打了,求求你……」潘若兰趴伏在地,背脊被打出了一条条血红的鞭痕,痛得脑门发晕,几乎无法呼吸。
「贱妇!如果不是你着了陆振雅的道,那朱月娘怎能有机会逃出我的手掌心?都是你坏了爷的好事!」苏景铭怒火中烧,又甩了一鞭,差点便打中了潘若兰的脸。
潘若兰吓得往后蜷缩身子,用双手护着脸蛋,哽咽哭道:「我也是不得已的,他们抓走了宗儿,逼我跪在苏家门前喊冤,我若是不从,宗儿就会有危险……景郎,你是宗儿的亲爹,你也舍不得孩子受苦的,是不是?」
「闭嘴!」苏景铭气得脸色铁青。「你还有脸提起宗儿?莫以为你替爷生下一个儿子,就可以在爷面前拿乔了……我告诉你,你还不配!」
潘若兰一愣,怔然扬眸。「景郎,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与大奶奶和离后,就迎我入门为妻?」
「就凭你这等能耐,也妄想做我苏家主母?大奶奶家里虽说没几个钱,起码也是个秀才之女,出自书香门第,我岳丈与妻弟都是知书达礼之人,你呢?你们潘家一家子都是唯利是图的豺狼虎豹,娶了你于我苏景铭能有何好处?更何况你根本不懂茶,连那朱月娘的一根手指都及不上!」
男人话说得狠绝,字字句句如刀,剜着潘若兰的心头肉,她难抑凄楚。
「景郎!」
「滚!识相的就离爷远一点,别再来惹我心烦,否则你也别想在府里待着了,我送你去庵堂茹素清修,这辈子不准你再接近宗儿。免得养坏了我苏家一个好儿郎!」
潘若兰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这冷血凉薄的男人,终于彻底领悟到他对自己其实毫无情意,一时只觉全身宛如坠入冰窖里,寒彻骨髓。
李成熙被废了一只手,丢在陆府柴房里关了一夜,没水喝、没东西吃,连一床被子也没有,才过了一个晚上,整个人便被折磨得面容憔悴、心气全失。
直到隔天过了中午,陆振雅才现身,束发抹额,一身玄黑锦袍,更显得风姿冷冽飒爽,令李成熙越发自惭形秽,下意识地就想求饶。
「陆兄想要我做什么?你说一声,我一定尽力去做,绝不推托,只要你别把这事报给官府,更别让我爹知晓……」
李成熙全身发抖,语不成调,他昨日一见到陆振雅出现,心下就知道自己完了,陆振雅在阳城书院读书时,便是他那个山长老爹最欣赏的弟子,陆振雅随口一句话,他爹绝对能把他打得头破血流,顺便将他送回乡下老家关禁闭,他可不想以后只能过暗无天日的生活啊!
想着,李成熙不禁腿软。「陆兄,小弟给你跪下来了,你就饶了我吧!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大恩大德,此生没齿难忘……」
陆振雅冷眼看着李成熙下跪求饶,神情毫无变化,语气依然冰冷如霜。
「你要将功折罪也不难,只要你听我的吩咐去做,我自然会给你留一条后路,不会太为难你。」
「是、是!陆兄想我怎么做,小弟都听着。」
「你莫着急,如今还不是时候,待我布好了局,只欠东风的那一天,自然有你的用处,只是这段时日就要委屈你了。」
李成熙一愣,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着陆振雅冷凝的脸色。「陆兄的意思是?」
「我会派人送信给你父亲,说你为了向我学习买卖茶叶的生意,要在陆家住上一阵子。」陆振雅语声淡淡,似笑非笑。「老师素来信我,想必也很高兴自己的不肖子愿意做点正经事。」
这不相当于押着他当人质吗?李成熙有苦难言,他不傻,光听陆振雅这口气,也知自己这段被押在陆家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陆兄,起码这段日子,你能让小弟吃饱饭吧?」他很没志气地哀求着。陆振雅只是一声冷笑,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气定神闲的背影。
李成熙眼前一黑,只想痛打自己几个耳光,谁教自己不长眼呢?谁不去惹,偏偏惹上他陆大爷的娘子,活该倒楣!
李成熙就这样在陆家的柴房「住」了下来,陆振雅倒也没太亏待他,吃的、用的,该给的就给,只是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别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