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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厉在她一近身时,便已察觉她到来,只是依旧闭上眸,不去理睬她。

  她上了他的榻,身上花香浓郁,其中,又突兀混杂一丝丝属于芳草的气息,那是顽皮孩童滚进草茵嬉玩后,所常沾上的味道,他并不陌生,翎花身上总有这么一股淡淡的味儿,是草,也是阳光。

  胸口枕上了重量,清晰感觉凹凸玲珑的曲线,密密与他贴合。

  霓裳羽衣的丝绸柔腻,撩过他手背,彷似羽毛细挠,微微的痒。



  那痒意,并未见好就收,随着抚上他面容的十指而来,描绘他脸庞轮廓,再到轻抿唇瓣……

  他张眸,正要斥责她胡来,唇上已遭侵犯,被吮含在温暖檀口中,里以甜香蜜津。

  起先,只是浅浅吸吮、厮磨,软舌舔舐着他的唇,猫儿吮毛般,动作柔嫩,一下一下,都是缓慢而温吞,很快地,她不餍足,贪婪加重力道。

  可他始终没动静,唇一如蚌壳紧闭,对抗外来侵略,任凭她在唇外徘徊,舌尖轻巧叩关,再柔软的哄诱也冷硬以对。

  她努力了好一阵,不得不暂时休兵,微喘地松开他,只是仍在他唇上轻啄,此举让他无法开口,怕她乘隙溜了进来……

  他无法确定,她能否承受。



  亲吻一个瘟神,无疑是自杀行为,她可以任性愚蠢,他却不能随心所欲。

  “好不容易能这样碰触你、亲吻你,为什么你不像我渴望?我等这一日,等了好久……”她抵在他唇心吁叹,孅指探入他发间,轻柔梳弄。

  他虽更改了翎花的面容,却未曾改恋她的声音,然而此时,她略带痦哑哽咽,听起来竟与朝露如此神似,还道出了朝露的叹息……

  夭厉注视着她,目光灼灼且讶然,看她眉眼娇媚,眸波潋洒,长睫如扇,神情无限风情,身躯柔若无骨,依偎他胸前,撤着娇,索讨怜宠,烙下无数绵软细吻。

  那分明是——

  “……朝露?”他一失神,眯眸喃着眼前那人的名,也因这短暂空隙,让她吻进了唇间,嬉卷着他的舌,晡喂馨郁花香,迷醉诱人。

  她没有在他眼前消逝,没有像绝望的那一日,碰触了他,瘟息溢满她美丽脸庞,吞噬牡丹艳色,娇嫩至极的花儿,瞬间枯黄凋萎,在他臂膀之中,烟消云散,花仙的殡落,徒存残香一抹。

  此刻,温灼的气息,拂熨他面庞,眼睫挠刷他的眼角,热暖芳馥的唇舌,与他密密相濡,纠缠难分,十指游移于他发间,像爱抚,更像慰抚,为那日的缺憾,围一个完美。

  她太软,每一寸他所能感觉到的,皆是更胜丝绒的细腻,无论是舌,是手,是发,还是玲珑身躯。

  她太暖,如樱泛红的粉肤,散发热与香,煨烫他的唇心,从不知他人体温为何物的他,难以抗拒,展臂把那分温暖,抱得更紧实。

  怎样都不够,她那种吻法,解不了他的饥渴,他将她按抵得更牢,先前受她偷袭的受害者,反过来展开攻势。

  吞噬她的声音,深吮她的嫩唇,力道胜她方才的浅尝数倍。

  她身上那股蜜香带领他,舔过她颈侧,品尝她细微而可爱的战栗,循着花的香气引诱,咬开阻碍的霓裳系绳,任裹身绸丝滑开,展现大片无瑕春光。

  她笑容娇媚,眼角的脂红,带着艳娆,伸手探撩他的襟口,欢迎他的一切侵略,她在他耳边喟叹,啄吻他嘴角,嗓音丝柔魅惑:“我想要你,完完全全的你……你不用担心,这具身体不害怕你,被你吻着、拥抱着,也都没关系的……”

  这具身体,那么娇小,却能包容他,丝毫无惧瘟神之毒,越是深吻,越是粉腮鲜艳,彷佛受其滋润,眼眸霞氲,芳唇泽亮……

  花香太浓醇,更胜烈酒,交错的回忆,捏碎最后一丝理智,那时的遥遥相隔,今日的牢牢相崁,为弥补彼此都遗憾的过往,抵死缠绵,在对方体温中,寻求救赎。

  即便心里仍有一丝清醒,告诉自己,这是翎花,他自小养大的娃儿,然而太多朝露的影子,掩盖掉她小小的存在。

  这一刻,他真的以为,她是朝露,他心上最美的花。

  但她,终究不是。

  当夭厉失去控制,沉沉埋进极致娇嫩之间,那双渲染了花红的眼,在同时像是乍醒过来,胭脂仍在,可眸里的媚态却半点无存,取而代之,是惊慌失措,是对眼下景况全盘困惑的神情。

  “师……”

  他堵住她的口,不允许她喊出那两字,她双手圈绕在他颈后,不知该收紧或是该推拒,可怜兮兮僵在那儿。

  翎花很想弄明白,她不是坐于镜台前,梳着发,一个人傻乎乎和镜中的自己说话吗?怎一闪神,意识全无,人却出现在这儿,还与师尊——

  别说是衣衫不整,身体都交缠在一块,带来痛楚之处,她不敢多瞧半眼,只知道好生难受,一股全然陌生的撑胀及入侵……

  每一呼吸,都觉得疼,十指不自主绞紧他肩上衣料。

  “既然要演,何不演到最后,中途才想抽手,晚了。”夭厉认定是她的手段,这三年里,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学会了心机。

  “我……”

  “又要说是梦了吗?”他唇虽扯笑,可面庞清冷,哪有笑意添上。

  “我不知道,师、师尊,我真的不知道……”她连大口吐气都不敢,身躯疼得厉害,好似只要用力喘气,自己便会碎裂掉。

  “反正也无妨,不过是朝露的替身,我把你当成她,一样能获取快慰,况且对你不用处处小心谨慎,怕弄死你,如此一来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我会遇见这么一个无惧瘟息的人。”他说得狠绝,同时扯下她环在颈后的手,不让她碰触,既是无关情爱,只是宣泄,过多的爱抚亲密,大可不必。

  开端惹火的人,毕竟是她,于是,他没有留情,加重侵略,逼她不得不敞开最娇嫩的自己,吞容着他。

  她抽息,险些哭嚷出声来,哀求他的仁慈。

  身躯微微颤抖,宛若狂风中的荏弱小花,全凭摧折。

  他并不哄诱她,不施予半点甜言蜜语或温柔探索,甚至也不吻她,任由欲望骋驰,拗折嫩白腿膝,迫使它挂在他肘际,可怜兮兮攀附,随狂风暴雨之姿,一边轻颤,一边摇晃。

  不在乎她是否疼痛、是否可以承受,此刻他只想随心所欲,其余都不管。

  像要惩罚她一般,火辣及刺痛只有加剧没有休止,她双手绞紧自己滑落的衣裳,试图要握牢什么,才不至于没顶。

  兴许是她太烫,掌心里的料子,摸起来更似冻人的冰,一如两人交缠的部分是热灼难耐,可不被拥抱的身躯,竟反而窜起丝丝寒意,教翎花觉得好冷。

  透骨蚀髓的冷。

  师尊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是不是……希望此时此刻,在自己身下,与他缠绵之人,可以是朝露?

  她心里清楚,师尊想要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小小的嫉恨萌芽,让她做出无言又无用的反抗,揪在手心的衣裳扯至面前,掩盖那张花容月貌,不想在这种时候……师尊眼中看见的,并非自己。

  她以为自己甘于成为替身,可原来,还是感到那么一些些的疼痛。

  然而,可悲的是,她连自己最初的模样,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脖上蓦然一紧,翎花本能透过衣裳一角去看,原来是雷行云赠予的传家玉佩,被师尊扯下,然后掷于地板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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