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感情,你要我怎么说不要就不要,说不痛就不痛?前世里你伤我,都能让我痛彻心扉,何况是我和阿怡之间的情感?”
“别拿那种不知悔改的货色与我相比,我才是真正将你搁在心上的,咱们就要成亲了,这一世咱们定要和和美美地过完这辈子,那些闲杂人等,就忘了吧。”
她愣愣地瞅着他,听他的语气,似乎……“你吃味?”
“我可以连命都不要的跟随你,难道在你心里,我压根不比她重要?”
“所以你真的连阿怡都吃味?”
“天底下当相公的都想要独占妻子的心。”
她突地笑出声,又哭又笑。“我好难过……好难过……你再逗逗我吧,明天开始我就不哭了。”
“要怎么逗呢?”他将她拥入怀,哄孩子般地拍着背。
“说你爱我,说你疼我,说你不能没有我。”她哭着道。
“何夕流,我已经爱你爱到不能没有你,这一辈子我定要与你幸福走完,别哭,伤眼,我还等你给我做衣裳呢。”他喃喃着,听她又哭又笑,他就不断地说,直到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第十四章 与前世不同的路(1)
一早,何夕流醒来时,正疑惑着锦榻怎么硬邦邦的,才惊觉自己竟坐在都照冶的腿上,而他……还睡着。
她眨眨眼,确定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这是她第一回瞧见他的睡脸,清俊的面容因为眼下那颗血痣显得份外魅惑人。
他是真心喜欢她的,这一世他们一定可以和和美美地走完这辈子,就算被公孙怡背叛也没关系,她还有疼爱她的家人,她不能让他们担心。
她不能让爱她的人伤心难过,她要好好的。
这人昨儿在这里陪了一晚,她现在才想起怎么爹娘会让他进她的闺房,甚至让他待了一夜都没赶人,想来定是要他来安抚自己,只要能让她不哭,就算再出格,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瞧,她的家人多爱她,她没必要为了不爱她的人流泪。
她轻轻地把脸枕在他的肩头上,偷偷用双手环抱住他,原本是想要歇到他睡醒,但却觉得她的身下有什么顶着,等热度透过布料递来时她才惊觉那是什么,想要退开,却因为坐了一晚,浑身僵硬,眼看着要摔下地,却被有力的臂膀给抓进温烫的怀里。
“……你醒了。”她羞赧得不敢抬眼。
“嗯。”
“那个……你要不要先让我下来。”她纤白的指轻挠着他的胸口。都照冶深吸口气,抓下她不安分的小手,顺便松开她。
何夕流不敢再像刚才那样下地,双脚稍微动了下,想让筋络稍微活络些,岂料他的反应更甚,稍嫌冷僻的眸深沉了起来,她更是羞得不敢动弹,甚至能感觉到他浑身紧绷着。
这下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要不你抱我到床上吧。”她太僵硬动不了,但他应该动得了吧。
“……咱们还没成亲。”
她疑惑地皱起眉,待她意会后俏脸羞得通红,小拳头往他胸口打。“你在胡说什么,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动。”他蹙紧眉,彷佛正极力遏抑什么。
何夕流立即乖顺得动也不敢动,偏巧门板被人轻轻推开,门外有人形迹鬼祟地探颗头进来,扫了一圈,床上没人,像是松了口气,目光再动,就见两人在榻上,然后他妹子就坐在他腿上……
“混帐都照冶,你做什么你!”何夕潮骂了声,赶忙关上门,又觉得不对,不懂自己关门做什么,一把推开门,就见何夕流已经站起身,脚步有点不稳,他那双因为睡眠不足而殷红的眼迸出杀气。“王八蛋……我要你安抚夕流,你给我安抚到……我宰了你!”
“大哥,你胡说什么!他只是抱着我哄睡我,我是坐着睡到浑身僵硬,你到底想到哪去了?”她气得跺脚,可一跺脚浑身都跟着痛了。
“真的?”
“大哥……”谁家的大哥会当着妹子的脸说那些下流事?
“都照冶,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出来?”尽管是他想歪了,可时候不早了还赖在他妹子的房里,像话吗?
“大哥,我腿麻了。”他不只腿麻,还有不便言明之处在作怪。
“我管你腿麻不麻,给我起来,昨天肯放你进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一会等到我爹来,你就等着被打断腿!”
“大哥,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昨天要不是他,我不说定还钻死胡同呢,你怎能一早就要他走?”何夕流挡在都照冶身前,不让她大哥有机会拉扯他。她知道,现在的他颇不便,她得替他遮掩一二。
“夕流,你还没出阁就向着他,大哥心痛。”何夕潮一脸痛苦地捂着胸。
“不疼不疼,大哥,我也疼你的。”她伸手轻抚大哥的胸口,岂料另一只手被抓住,往后一拽,她又坐回都照冶腿上,疑惑地看着他。
她正在替他安抚大哥,他搞这一出是想和大哥杠上?
“我连女人都能嫉妒,遑论男人。”他淡道。
何夕流瞠圆了眼,总算见识到他清冷表皮底下的炽烈独占之意。
如果不重来一世,很多事,她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看清过。
一早,都照冶在何家用过膳后才告辞,上朝后朝中一派祥和,好似昨晚的一切没发生过,没人透露半分。
天底下岂有不透风的墙?女眷间不传,总会说给枕边人听的,朝中官员各个是人精,表面上全然当不知道,日子还是照样过。
这个晚上,成国公府的马车偷偷从角门出去,隔日便对外说公孙怡病了,前往庄子养病。
之后小秦氏上何家也是遭秦氏让人撞了出去,几次后小秦氏也就不敢上门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何夕流出阁了。
拜别父母时,父母哭得让人不忍卒睹,负责背何夕流上花轿的何夕潮是没掉泪,但面上悲色有如办丧事。
迎亲队伍在何夕流上轿后欢天喜地的去了都家,何家人各个面露悲伤,亲族难过得连句恭喜都说不出口。
何夕潮眼神像是淬毒似的,狠狠地瞪着迎亲队伍的尾巴。“敢对我妹子不好,我就断你双腿,往后让你那儿都不能去。”
“不行,得留他一条腿,否则他当不了官。”何彼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
“全都给我留着,否则难不成还要我女儿照顾他?没那道理,咱们女儿合该是要被好生照顾的人。”秦氏怒声瞪着一老一少。
“娘子说的对。”何彼猛然回神,原来要对女儿好,也得要对女婿好。
女婿啊,真是天底下最令人憎恶的玩意儿!
酷热的天气,何夕流进入喜房时竟倍感凉爽。
“夕流姊姊,大哥差人在房里摆了好几个冰盆,我都想赖在这里不走了。”都婧在喜房里陪她,只因都家人丁实在太少,连能帮衬的族亲都不多。
“姑娘,该改口喊大嫂了。”秋雨在旁笑道。
“对耶,大嫂。”
“现在叫大嫂也没有红包,明日叫再给你大一点的红包。”何夕流隔着红盖头说着。
“行,要叫几次都行,大嫂。”都婧嘴甜地一喊再喊。
何夕流被她逗笑了,冲散了些许紧张的心情。说来也怪,这是第二回嫁给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紧张,甚至比头一回时更紧张。
“新郎馆来了。”外头有人通报。
何夕流立刻正襟危坐,不一会便听见有人开了门,一双绣着如意双结的乌头靴来到她面前,听着喜娘在旁念着喜庆话,她的红盖头便被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