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顺便知会你一声,日后出入小心点,你被某些人记恨上了。”他拉起绣着紫藤小花的被往身上一盖,做势要小歇一会,他累了。
“凤瑶郡主和天香公主?”她秀眉轻挑。
闻言,他笑得低沉,“看来你不是完全无所觉,多多少少感觉到皇家儿女的任性,她们的确小有微词。”
“因为我救了她们的命?”早该知晓浑水不好蹚,这些“贵女”的心态太扭曲阴暗了,她不该多此一举,跟阎王爷抢人。
“因为你让她们当众出丑。”皇甫少杭说出了实情,何其骄傲的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哪能容许别人无事,她俩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身狼狈,又被亲嘴又被压。
在她们眼中是大不敬,纵使是救命之举也有损颜面,当日在场的众人不是被封口便是灭口,谁敢泄露一句无疑是找死,不少人因此吓得不敢再出门,唯恐碰到这两位煞星。
当天给公主、郡主渡气的两名宫女、侍女无赏却死于溺亡,离出事仅仅相隔一个时辰,全身赤裸,死无完肤,一张面皮被整个剥下,两片唇肉血迹斑班,只剩牙齿,唇片被乱刀割得细碎,空洞洞的双目是两个深坑,不见眼珠。
总言之,全都死了,服侍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的内侍也无一幸存,拖出去喂狗的尸体多达百具。
可想而知,始作俑者黎玉笛该多受人怨恨,她虽然不是口对口渡气之人,却是出主意的“祸首”,不相信自己没气了的公主、郡主只会怪罪多事的人,恼羞成怒她的“恶意”羞辱,让卑贱的下等人碰了她们镶金嵌玉的金贵身躯。
黎玉笛一听,面色微微冷下。“意思是她们不想活了,下次我最好见死不救,死人比活人好处理。”
忍俊不禁的皇甫少杭好笑地勾唇,“你很暴躁。”
看她气呼呼的瞪眼还挺有趣的,巴掌大的小脸镶着黑亮的水眸,看着就赏心悦目,令人忍不住想逗弄她。
“是气愤,你嫌我事不够多吗?还给我找麻烦,”她自家的祖母、姨娘、庶妹都摆不平,见缝插针让他们二房不安宁,他又插上一脚给她拉仇恨,这日子还能不能过呀。
“是有点不付义。”
他承认是处理的不够妥当,没能适时压下那两位贵女的怒气,可是……他也是身不由己,若是由他出面安抚,只怕事情会便糟,越发闹得不可收拾。
无理取闹是皇家子嗣的通病,天香公主和凤瑶郡主不会因捡回一命而心存感激,反而藉机生事,达到她们想要的目的。
“所以……”你要补偿我吗?她眨着秋水眸子如此询问。
轻咳了几声,皇甫少杭忍着不笑出声,“保全你最好的方式是……咳、咳!嫁给我。”
她目一瞠,再瞠,瞠到双目如铜铃,这才一脸严肃的走近床边,纤纤柔荑抚上他额头。
“你病了,病得不轻。”
要不便是她出现幻听,穿越大神给她的考验。
“什么病?”他大手往她覆额的小手一盖。
“失心疯。”想把手抽走的黎玉笛发现根本动不了,莫名的,心口有一丝丝不安和紊乱。
“的确严重。”他点头。
“三师哥,你的手该放开了吧!”他的手很大,是她手的两倍大,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太诡异了。
“不想放。”他耍无赖,改盖为握,力道不轻不重地以掌包覆,拉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
黎玉笛眼中闪着点点火光,“三师哥,你在轻薄我呢,我是不是该扎你几针,让你感受什么叫痛不欲生?”
在她未取出银针前,皇甫少杭轻轻一扯,娇软的少女身子在愕然的娇呼声中往前一跌,趺落已有男人体魄的胸膛中。
“跟你商量一件事。”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近在她耳畔,像是枕畔的轻声细语,轻喃着动人情话。
“不听。”她脸微红,气的。
纵是一身医毒之术,黎玉笛现在根本无计可施,对于了解她的皇甫少抗,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意失荆州,双手遭他牢牢地箝制,身体无接缝的贴合,她就趴在他身上形同一体,两人之间只隔一条被褥。
能不暧昧吗?连她自个都觉得像个闻香而来的采花贼,意图侵犯身下的美郎君,有嫩草不采叫人痛心。
可是她明明是被挟迫的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假象?
无解。
“仙仙,听话,让我说完……”一阵阵馨雅幽香飘来,他神智微微恍惚。
小名“仙仙”的黎玉笛听到昔日昵称,秀眉如画的玉颜为之一蹙。“别叫我仙仙,好像在叫挽心院那一位。”
黎玉仙,她的庶妹。
秦婉儿故意取蚌“仙”是存心恶心人,同时藉由这个名字来勾动丈夫的移情,将对张蔓月母女的感情移到她和女儿身上,从此鸠占鹊巢,由妾而妻,取代元配的地位。
可惜她的用尽心机只换来十几年的独守空房,深爱妻子的黎仲华对她不屑一顾,视若无睹,更因她将女儿名字取为玉仙更加厌恶,他心爱的女儿小名被盗用,叫他无比痛恨,唯有女儿玉笛才是仙界小儿,下凡来受疼爱。
“以后我喊你小笛儿如何?”皇甫少杭两眼里布满笑意,似在取笑她的小心眼和在意。
黎玉笛不言不语,抿着唇瞪他。
“别发火,我晓得你尚未考虑到儿女亲事,单纯地想和大房、三房做切割,打着分家的念头搬出去。”黎府太房、三房太贪婪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多,多到让人想一脚踹开。
“那又如何。”她火气不小的一睇。
干卿何事。
“你有想过你祖母会就此放手吗?”他提醒。
闻言,她不由暗忖。
“掌控你们二房最好的方式是为你寻一门亲事,将你许配给她看中的人,你是你娘唯一的女儿,到时你的嫁妆就全落在她手中,而你也逃不开她的手掌心,得任她搓圆捏扁。”一想到她所嫁的人不是他,皇甫少杭心中不自觉燃起熊熊烈火。
虽是权宜之策,两相得利的便宜事,可是他无来由的觉得愤怒,认为除了他以外的男子都不足以与小师妹匹配,她像疾风中的一朵噬血毒花,需要懂她的人用心呵护。
此时的皇甫少杭不知自己已然动心,还当是师兄妹情谊,心里头很抗拒将她拱手让人,没人能在他眼前摘走这朵花。
“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天上不会平白掉芝麻饼,有利必有弊。
见她眼中的了然和挣扎,皇甫少杭反而笑得开怀,“因为我也不想被指婚,娶个搅家精。”
“指婚?”她一怔,脸色变得怪异,有些阴晴不定。
“天香公主或凤瑶郡主。”他说时眼神越发冷酷,充满厌色。
“她们?”她几乎要露出同情神色。
不管是哪个,谁沾上了都没好结果,皇家女儿的骄纵不是谁都能招架的,她们眼中只有自己,无视他人。
皇甫少杭稍稍加重手劲,将身有馥郁香气的小人儿拉近,与她四目相对,“小笛儿,我也是帮你自己,身为长公主之媳,可免去你不少麻烦,还可以顺利摆脱你那无理争三分,耳根子软的祖母。”
他给她一条路走,一条几无荆棘的退路,藉着护国长公主府之势顺势脱离黎府,以免日后被拖累。
太子一日未登基就不是皇上,谁知道之间会发生何种变故?黎太傅是太子的老师,铁打的太子党,不会有变动,若是太子最后坐不上那个位子,牵党连派都会被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