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完,她没再纠缠,将药搁在桌上便转身走人,并没回头看那妇人如何处置那排药。
“是你认识的人吗?”纪玉琢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因为她的模样很奇怪,脸色微红且微喘,好像去做了什么大事回来。
马彩蒙的心怦怦地跳,她坐了下来,拿起杯盏将微凉的茶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
她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太莽撞了?那可是西药,会不会被人看出什么来?若是那妇人服下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不会的,她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里不接受女大夫,她不能坐以待毙,总得做点什么。
她抬起头,轻描淡写。“以为是认识的人,但过去一看发觉认错了人。”
“认错人了?”纪玉琢狐疑。“可我好似看到你给了那妇人东西。”
马彩蒙又喝了一大口水,这才说道:“你看错了。”
纪玉琢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定没有看错,不信我们过去问问,看你有没有给她东西。”
马彩蒙想也不想的起身。“要问你自己去问,我可没那闲功夫,我要走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眼睛真毒,她背对着他给了那么一小排药片,他居然看的见?
“怎么走得那么急?”纪玉琢跟着起身,一脸的轻松。“你要走我没意见,不过你可要买单了才能走,我身无分文。”
马彩蒙瞪了他一眼,没见过哪个身无分文、在别人家白吃白住的人像他这样自在的。
马彩蒙结了帐,两人步出茶楼,她还挂心着那妇人有没有把药拿走,若是没拿走,被别人拿走了乱服用怎么办?若是随意丢弃在路上,被小孩子捡去乱吃,或者被猫狗乱吃……她越想越不安,便有些心不在焉,有人迎面跑来要撞上她了也不知道。
“抓贼啊!抓贼啊!”
那贼后面跟着一串人,而那贼就要撞上马彩蒙了,她回过神来已来不及避开。
蓦然,她的腰被一个力量稳稳的扶住。
纪玉琢搂住她的腰往上一跃,凌空而上,巧妙的避开了那个贼和那串抓贼的人,他带着她几个起落又缓缓落下,平顺的落了地。
马彩蒙满脸震惊,她压了压心里的情绪,结结巴巴地道:“这是……轻功?你会功夫?”
他竟然有一身这么好的轻功,他是什么江湖高手吗?
纪玉琢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从容淡定地笑了笑。“是不是很潇洒?”
马彩蒙的心神一下子就回来了,这人果然是不能夸的,一夸便得寸进尺了。
“总之谢谢你了。”她是不会说他潇洒的,在她心中,配得上潇洒二字的另有其人。
纪玉琢勾着唇角笑得蛊惑。“道谢不能口头说说,好歹请我吃顿饭,咱们用了晚饭再回去吧。”
马彩蒙板起脸来。“纪公子,你明知家里的情况还说的出这种话来?丢下大家,我们两个在外面吃香喝辣,这样说的过去吗?你心里不会过意不去吗?”
“今天十五,我只是想吃碗素面。”纪玉琢无辜的说道:“若是劳烦谭娘子单做一碗素面给我吃,我实在开不了口,若是让大家都跟我吃素面,我又对不起马麒麟小朋友,所以才想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马彩蒙刹那间泄气了,气势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错,她对纪玉琢的态度特别差,特别没有耐性,特别容易有脾气和情绪,那是因为她讨厌自己对他有特别的感觉。
“很抱歉,没弄清楚就责怪你。”马彩蒙脸上掠过了一抹复杂神色。“走吧,去找间面馆,吃了再回去。”
纪玉琢不由得盯着她看。他只是一时兴起,跟她开个玩笑,她怎么就认真了?而且她那又沮丧又懊恼的情緖是怎么回事?
“我说笑的。”他扬起笑容,试图打破有点沉闷的气氛。“走吧!咱们回家吧!”
适才,他险险就要去牵她的手。
若是前世他也能牵着她的手说出那句“我们回家吧”那该多好,或者“老婆,晚上吃什么”,那都是他想要的幸福蓝图,不只是恋人,他想要与她结婚,组一个家庭,给她他的所有。
第五章 气胸的火速急救(2)
“爹!爹!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不远处传来女子的焦急呼唤,还带着颤抖的哭声。
纪玉琢和马彩蒙对看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朝同一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马彩蒙心中又有了异样的感觉,这情景,怎么好像在急诊室里听到有伤患到了,医护人员会不约而同的飞奔过去一样?
一座小庙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躺在地上,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手足无措的蹲在他身边摇晃呼唤。
“不要动!”纪玉琢对那姑娘大喝一声。
马彩蒙看了他一眼,这正是她要对那姑娘说的话,病患的情况不明,不能随意晃动,何况那姑娘还摇得很猛烈,那是大忌。
不过,因为她是医师才会知道,纪玉琢叫那姑娘不要动又是何用意?
那姑娘吓得跌坐在地,脸色一白。“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不是坏人。”马彩蒙索性说道:“姑娘,我是大夫,这位是你爹吧?他怎么了?”
那姑娘此时也不管怎么有女大夫了,有大夫总比没大夫好,她哭道:“我们路过,不知飞来一块大石头打在我爹的胸口上,他就昏了过去……好像……好像没气了……”
确实听不到呼吸声,马彩蒙蹙眉探了鼻息,但是还有气。
她需要进空间拿听诊器,可是现在她要怎么说自己要消失一下?病人的情况危急,可说是刻不容缓啊,她能说自己要去方便吗?纪玉琢肯定会觉得她很奇怪,在茶楼才方便过,现在又要方便……
犹豫之间,几秒钟过去了,就见纪玉琢面色凝重,二话不说的撕了那男子的衣服。
那姑娘惊呼一声。“你、你在做什么?”
纪卫琢没回答,他的耳朵贴在男子胸膛上。“意识不清、呼吸困难……”
跟着,他在男子身上检查,一边说道:“口唇发绀、气管移向左侧,右胸廓饱满、右胸壁有骨摩擦音,皮下气肿,局部压痛明显、右胸鼓音、呼吸音消失……”
马彩蒙震惊的看着他,这些医学专业名词,而且百分之百是现代的医学专业名词,他怎么会?
“马彩蒙!”他头也不抬,点名式的喊道。
他知道此时她有多惊讶,但他一点也不怕在她面前露出来自现代的破绽,他就是要她起疑心,彼此才有相认的可能。
“在!”她不自觉回应了他。
纪玉琢依旧在观察患者的状况。“初步诊断?”
她本能说道:“肋骨骨折、张力性气胸、休克。”
此时要做胸腔穿刺和闭式引流,胸腔穿刺是最紧急的,因为张力性气胸是最要命的急症之一,是可以迅速致死的危重症,即便是只差一秒,患者都可能丧命。
可是,在这里要如何做胸腔穿刺?没有消毒水,没有气胸针……
“姑娘!借你发簪一用!”纪玉琢不由分说的拔下了那姑娘的发簪,谁让马彩蒙头上连支发簪都没有。
马彩蒙瞪大了眼,他不会要用发簪来取代气胸针吧?此时,她已无暇去追究他怎么会现代的医术,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他不合理的做法上。
那姑娘见马彩蒙吃惊的模样,她更害怕了。“公、公子,你要……你要对我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