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一呆,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薄敬道,顿了几秒才说:“敬道先生和少莲女士接了除厄的任务,出差去了。”
“去哪里出差?”他眯起眼。
“去……美国。”
“美国?”他拧眉。薄家向来很少接欧美的按子。
“是,是一位华侨的委託。”老成的总管立刻解释。
他脸色微沉,好个声东击西,看来这才是戴天祈的目的。
他派敬道和少莲带长孙无缺去美国,好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他们去美国哪里?”
“这……我不清楚,得问大长老,宗主您不在,除厄的任务都由大长老指派。”
“是吗?得问大长老?我猜大长老这会儿应该也‘正好’出门了吧?”他冷讥,目光如箭。
“呃……是的,他老人家和众长老们……去了上海。”总管低下头,不敢面对他的怒气。
一群老像伙!居然趁他不在连同他父母一起造反!
薄敬言冷哼一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身便回到别院,行经花园,被那开得艳丽的花树枝框挡住去路。他脚步站定,一阵阵不悦直往心头挤压。
此刻,令他最火大的不是戴天祈赶走长孙无缺,而是,戴天祈竟然派薄敬道带长孙无缺离开。
这件事,莫名地令他心烦。
伸手挥开那绽放得很无辜的花枝,花瓣如雪片缤纷飞落,他寒着脸走进别院,环视着安静的空间,胸口又堵得厉害。
少了长孙无缺,这份冷清感是怎么回事?
才短短几个星期,他就这么习惯长孙无缺的存在了吗?
不,这不行,这恋爱游戏只是报恩的一环,她想体验人生喜乐与痛苦,那他就陪她玩一场,对她百般情挑,让她陷入情网,再故意让她看清自己的真面貌,让她痛苦万分……
这些滋味,本该由她来尝,他可不能也跟着入戏。
他要的,只有她的血脉而已,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低头打开手中的礼物盒,拿起一条银色的花型钻链,紧紧握住。
只要取得她的卵子之后,戴天祈要送她到哪里去,他都不会介意,但在这之前,他要好好拴紧她才行。
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态,他决定利用阴鬼们来搜寻长孙无缺的行踪。
人会说谎,鬼就老实得多了,戴天祈就算把长孙无缺送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她找回来。
他冷笑一声,快步走向车库,迅速驾车飙出薄宅。
远离薄家结界,他便能任意召唤阴鬼们。
他轻弹指尖,几只妖鬼立刻被他的法力镇伏在他面前。
“去找出长孙无缺,我要知道她被带往美国哪个城市。”
指令刚下,其中一只妖狐就机伶地说:“她现在在台湾哦!大师。”
“台湾?”他愣住。
“是啊,她飞去台湾了。”
他微蹙眉,五指收紧,妖狐顿时被揪住尾巴,悬空倒吊了起来,吓得嘎嘎尖叫。
“她飞去台湾怎么可能薄家没得到任何讯息?给我说实话。”他咬牙说。
“真的,是真的,她和那个男的,一起去了台湾……”小妖狐尖声嚎喊。
“男的?敬道?”他愕然。
“是啦是啦,她被附身了啊,迷惑了那男的,把那女的弄晕了,绑在车里,然后两人一起买了去台湾的机票……”狐妖急着解释。
“她被附身了?”他凛然变脸。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对,还是被一只能力超强的鬼精附身,那男的被她迷得团团转……我的同伴们都看到了。”
他表情一沉,双眉拧得更紧。
少莲阿姨近来体弱,法力已不比从前,无可厚非,但敬道的法力并不浅,连他都制不了,是鬼精妖力真的太强,还是他心中本来就有鬼?
“所以,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去了台湾?”他阴鸷地问。
“是的,上了飞机,两人亲密地坐在一起,让人以为是情侣……”狐妖还不停地说着。
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猛然窜起,他手握成拳,瞬间将妖狐震昏,让它闭上了嘴。
挥手一扫,妖鬼们俱散,他则猛踩油门,直冲机场。
买了飞往台湾的机票,等待搭机的时间突然变得令人难忍,向来闲逸的他第一次显得焦躁烦闷。
长孙无缺被鬼精附身,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鬼精佔据无缺的躯壳愈久,到时就愈难铲除。
只是,更令他不高兴的是,鬼精利用他妻子的身体去迷惑别的男人,这种事,简直教他无法忍受。
非常……难以忍受。
第8章(1)
薄少君抵达台湾时,天色已暗,而且还下着大雨,坏天气致使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他铁青着俊脸,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市区。
“好不容易有了人躯,那鬼精开心得不得了,吃喝玩乐样样都来,早上一抵达台湾就四处乱晃,入夜了更是她的天下。刚刚在餐厅吃完饭,就拉着那男的进了夜店……”小鬼很尽职地向他报信。
他双手环在胸口,冷静的表情在听到“夜店”两字时,一下子扭曲了起来。
居然去了夜店!
“哪间夜店?带路。”字字几乎从齿缝进出。
在小鬼的引路下,他让计程车在大雨中疾驰,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来到闹区一家规模不小的夜店。
“大师,就是这里,她就在里面。”小鬼指着夜店炫彩迷幻的招牌。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大门,一阵降强烈刺耳的音乐立刻直灌耳膜,眼前出现一个昏暗带着紫光的宽敞空间,挤满了男男女女,空气中全是烟雾酒味,还有妖气!
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所,阳气最弱,人与阴鬼溷杂,意志和心性衰竭,最容易沉迷深陷,颓丧失志。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然后,定在舞池中央的那抹艳影上。
长发媚惑任意地披散着,一件薄得几乎遍不住胴体的金丝薄纱短洋装下,不但曲线毕露,黑色胸罩和底裤更是若隐若现。她的纤臂勾住一个壮男的后颈,整个人贴靠对方,细腰翘臀不断扭动,骚浪得连周遭的其他男人也两眼发直,色心狂冒。
而他,却是怒火中烧。
明知是鬼精操纵了长孙无缺的躯壳,可是目睹这种挑战神经的画面,一向镇定的他还是被惹毛了。
他推开挡路人群,几个大步走过去,长手一伸,硬是将牢贴的他们用力分开。
“啊!”长孙无缺跌退一步,转头一见到他,没有惊愕,反而露出一抹妖诡邪笑。
“你来啦?老公……”她妖媚地娇喃。
“从她身上滚开!”他嫌恶地瞪着她,心中微凛。
果然,这并非一般的鬼精,妖气和道行都颇不寻常,见到他,不但丝毫不畏惧,甚至还充满了挑衅。
“哎呀,你好凶啊,老公,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她说着,竟伸手想摸他的脸。
他冷冷地扣住她的手,低斥:“大胆妖孽,找死!”
说罢,正准备结符施法,倏地,那壮男出手挡住他,怒喊:“别碰她!”
他瞪着壮男再熟悉不过的方正脸孔,随即怒哼:“薄敬道,你居然会着了这妖孽的魔障,真是太丟薄家除厄师的脸了。”
但薄敬道不仅对他浑然不识,甚至凶恶地推了他一把。“你这小子给我走开!别碰我的女人。”
薄敬言愕然地被推得退了一步,寒睑瞬间着火,五指紧握成拳,两鬓青筋浮现。
他的女人?这像伙竟当着我的面,称我的妻子是他的女人?
“这人好可怕哦,敬道,他想欺负我,快打他。”鬼精趁势从薄敬道身后搂上,在他耳边鼓动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