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暗咧嘴一笑。「也不用多慢,那小厮来了。」
蔺巧龙看看天上的浮云,咳了声,「我在等诊金有那么明显吗?」
那小厮追了出来,果然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姑娘!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请姑娘收下。」
蔺巧龙收得毫无心理负担,她嫣然笑道:「那我就不好辜负你家老爷的一番美意了,有劳小哥回去代我转达谢意。」
那小厮慌忙说道:「是我们要谢谢姑娘才是,若是老爷有个差池,小的可就不妙了。」
谭音忽然诚恳地道:「小哥,你家老爷子是什么人,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子,浑身上下自有一番过人的气质,让我实在仰慕,方便透露吗?」
「公子眼光真好。」那小厨马上与有荣焉地道:「我家老爷乃是当朝太子太傅沈其名沈老爷子,深受当今皇上的倚重,此番是来锦州城访友。」
谭音疑惑了。「太子太傅?」
大满朝没有太子,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太子太傅岂不是形同虚设?那小厮看出谭音的意思,有些急的说道:「虽然太子眼下还没找着,可太子殿下小的时候是我家老爷子给启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将来太子找到了,也势必对我家老爷子重用有加!」
谭音这下也想不透了。
既然是太子太傅,那就不可能是他祖父的朋友,因为他祖父向来不屑与做官的打交道。可若不是他祖父的朋友,他为何会感到熟悉?
第九章 什么是现代,爷爷我来的朝代(1)
「那人当真是锦阳谭家的三少爷?」
听到金盏打听回来的结果,蔺巧嫣心中悸动,粉拳不由得因激动而攥紧。
金盏润了润唇。「所以了,小姐,这事还是算了吧?当日那人虽然举止失当,可也是一番好意,不要与之计较了吧。」
蔺巧嫣下巴微抬,高冷地道,「这事你不许对任何人提及,,我自有主张。」
稍晚,蔺巧嫣单独去见了沈银凤。
「我要那个人,我要嫁进谭家。」蔺巧嫣眼里闪烁的光芒很坚定,充满了企图心。
沈银凤知道她这个女儿向来心高气傲,心也很大,唯一让嫣儿耿耿于怀的是她的庶女身分,虽然她打从出生便过着嫡小姐的生活,但庶出始终是她心里那根刺,她立定志向要嫁入高门,勤奋的学习了各种教养礼仪和琴棋书画,七岁开始便和她学掌家,可她万万没想到嫣儿的心志会那么高,竟然想嫁盐商谭家?而且还是嫡出的三少爷?
不是她要灭自己女儿威风,基本上,对方若知道她是庶女,那是万不可能同意的,还不如不要开始的好,省得自个儿受到伤害。
她劝道:「我看方二公子人品不错,也挺上进,跟在方太爷身边做事也是有模有样,咱们两家联姻,只要你爹介绍些利润大的生意给方家,嫁妆铺子我都备好了,谁也不敢小瞧你。」方二公子虽然也是嫡岀,可方家比蔺家规模小了一半,能娶到嫣儿,他们求之不得,而她也一定会让嫣儿以嫡女的规格风光出嫁,十里红妆,让城里所有人都羡慕她。
然而,蔺巧嫣听罢却是冷着一张脸。「方二公子就留给然儿吧,我要嫁的人是谭音,谁都别想阻止我,姨娘也是。」
沈银凤自认狠毒,唯独对这个女儿没有办法。「哎,嫣儿,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吧?谭家若知道你是庶女……」
蔺巧嫣恨恨地道:「所以,姨娘早点将自己扶正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那时我就是嫡女了!」
按照大满朝律法,姨娘若是扶正,所出子女皆是嫡子女。
「你这孩子,难道我没有努力吗?」沈银凤蹙眉。「你也瞧见了,白咏琴成了那鬼样子,你爹却还是不肯休了她……」
「不要说了。」蔺巧嫣厌烦的皱着秀眉。「总之,我有法子让谭音非娶我不可,所以,我一定要去岳二姑娘的及笄礼,姨娘不要拦着我。」
只要她能在岳家更衣时让谭音刚巧撞见,他就非得要对她负责不可。
「这怎么成?」沈银凤一个头两个大。「府里在治丧,即便我不拦着,让岳家知道了也不好,然儿要去我都给阻了。」
蔺巧嫣寒着脸。「又没发丧,又办得如此塞酸,谁会知道咱们家在办丧事?还是办那个谁也没见过的大姑娘的丧事。」停了停,她又道:「姨娘这两日便将丧事给悄悄了结,也不需再问过爹了。」
沈银凤勉为其难地道:「再多三日吧,不然白咏琴若知晓丧事草草结束,到时闹起来也会引你爹注意,那样反而把事情弄大。」
蔺巧嫣半步不让地道:「就两日,不能再多了。」
「唉……好吧。」沈银凤有种深沉的无力感,嫣儿心大是很好,若真能嫁入谭家,她脸上也有光,将来是她扶正当主母的助力,可若是不成,嫣儿心高气傲,不知会受多大打击,她实在忧心。
岳晨琇及笄礼这日,是个榴花吐艳、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岳府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锦州城里的名媛千金、大家闺秀都来齐了,秦氏大肆操办,便是要让谭音看看岳家的人脉和大秀岳晨琇的才艺。
蔺巧嫣和蔺巧然早早便到了,蔺巧然的手帕交,吴家的千金吴咏雪是岳晨琇的闺中密友,她也因此结识了岳晨琇,因此才会受邀。
而蔺巧嫣向来高冷,不太与其他姑娘交际应酬,此番她主动与蔺巧然一块儿结伴前来做客,还送上一份精巧的大礼——宝玉轩打造的一套银头面,表达了友好之意。
对于蔺巧嫣的到访,今天的主人翁岳晨琇有些受宠若惊。蔺巧嫣天生丽质,出落得端庄优雅,在城里又素有才名,过去她也在一些场合遇见过蔺巧嫣,对方都是不可一世的与她擦身而过,尽管识得,但招呼都不曾打一声,上回在茶馆有些冲突也是她先主动出声,因此她实在想不到蔺巧嫣会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她们俩实在没那交情。
不过,来者是客,人家送了那样一份大礼,她也就笑脸相迎了。
比起主人翁岳晨琇和其他女客,蔺巧嫣有几分不耐烦,所有女客全聚在花园里为及笄礼而搭设的厢房里谈天喝茶吃点心,一群姑娘家叽叽喳喳的,聊的内容俗不可耐,听而生厌,可她又不能独自儿出去,只能沉住气等待及笄礼开始。
终于,及笄礼吉时到,蔺巧嫣跟着其他女客走到外头,依序在观礼席上落坐,她一眼看到谭音在众多宾客之中显得鹤立鸡群,他身量高,英挺的眉毛微微往上挑,有股隐隐的浪荡气息,可她竟然不讨厌,反而觉得他自带气场,有那样的家世,自然是不可一世的。
蔺巧嫣在见到谭音的刹那,感觉到自己适才在厢房里那浮动的心很快静了下来,她脸颊酡红,心头蓦然像装了头在奔跑的小鹿,突突地跳着,倾心的眸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也因此,她无法不发现他身边有个姑娘,而他一直在和那姑娘有说有笑,这情况令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众目睽睽的,他怎么可以和那个姑娘靠那么近的说笑?那姑娘又是何人?难道不知晓男女有别吗?
该死!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何一直不间断?甚至,在她看来,谭音的眼里好像只有那姑娘一人……
四周琴乐响起,乐师弹奏着优雅乐曲,男主人岳景绅脸上堆着笑容,声音湛亮地宣布,「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