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见状后只能干著急,幸好一旁的米嬷嬷误打误撞的替他们开了头。
“小姐,老奴已经向辉少爷说过了,说那两间铺子是夫人亲手交给小姐、要留给小姐你的,但少爷却不信老奴说的话。老奴没用,连夫人最后的遗愿都护不住,也保护不了小姐。”米嬷嬷老泪纵横的对着纪芙柔抹泪,感觉自己特没用,又替主子感到难过。
辉少爷怎会变成今日这模样呢?夫人尸骨未寒,尚未入土为安,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抢夫人留给小姐的两间铺子,这是为人子女、为人兄长该做的事吗?这和薄情寡义的老爷又有何差别?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夫人真是太可怜了,竟将一生都错付给这么一对无情的父子,真是太不值得了。
“夫人,您怎么走得这么早啊,夫人……呜呜……”米嬷嬷愈想愈是替主子心疼,眼泪也掉得更多更快了。
纪芙柔轻叹一声,这才开口说:“春花,送嬷嬷回房休息。”
“等一下。”钱氏倏然出声道:“妹妹难道不解释一下,刚刚米嬷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话?”纪芙柔冷淡的看向她问道。
“妹妹先前不是与我说铺子没了吗?但米嬷嬷刚刚却说那两间铺子还在,妹妹不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要撒谎欺骗我们吗?”钱氏道。
“嬷嬷刚刚有说那两间铺子还在吗?是妹妹我的耳朵有问题,还是嫂嫂的耳朵有问题?妹妹我只听见了嬷嬷说那两间铺子是夫人——也就是我娘,亲手交给小姐——也就是我,那铺子是要留给我的。”说着,她转头看向兄长,问道:“哥哥,刚刚嬷嬷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纪辰辉在妹妹淡然却锐利逼人的直视目光下,不由自主的点头。
“那么,”纪芙柔将目光移回钱氏脸上,缓声道:“既然娘都把铺子给了出去,铺子又怎会还在呢?妹妹对嫂嫂说铺子没了,又怎会是撒谎欺骗?”
“但那两间铺子明明就还在,在你手中!”钱氏指控道。
“是,在我手中,娘将铺子给了我,那便是我的,嫂嫂朝我要娘所留下的铺子,我告诉嫂嫂娘并没有留下铺子要我交给哥哥,这完全是陈述事实,又何来撒谎欺骗?”她平静的反问。
钱氏咬了咬唇雏,不甘心地道:“可是谁能证明那两间铺子是娘留给你而不是留给你哥哥的?”
“嬷嬷刚说的话,难道还不能证明吗?”
“她只是个下人,一个下人说的话能证明什么?”
“下人?”纪芙柔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兄长,问:“哥哥也是这么认为吗?认为嬷嬷只是个没有资格说话的下人?”
纪辰辉表情略显不自然的避开妹妹咄咄逼人的目光,因心虚而气弱的答道:“米嬷嬷她本就是个下人。”
米嬷嬷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她低下头,再也不想多看变得如此薄情寡义的辉少爷一眼。
感受着自己此时的痛心与难过,她突然有些庆幸夫人已经离世,若不然见到如今的少爷,夫人肯定会伤心欲绝,甚至还可能会被气晕或气死吧?
第三章 兄嫂不要脸(2)
纪芙柔嘲讽的扯了下唇雏,缓声道:“有道是知子莫若母,我终于明白为何娘直到临死之前都未提及哥哥一句,就好像娘从未生过这么一个儿子一样,原来娘早已看透了你的本性,明白了你的贪婪与无情——”
“住口!”钱氏怒不可抑的斥道:“妹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对你哥哥说这种话?他是你哥哥!”
“我在与我哥哥说话,你不要插嘴。”纪芙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我是你嫂嫂!”钱氏瞠大双眼。
“那又如何,很了不起吗?”
“什么?”钱氏简直难以置信,眼前这人真是她印象中那个懦弱胆小又没主见的小丫头吗?她怎敢这么对她说话?!“爷,你看看她,她怎么如此与我说话,我是她嫂嫂。”她转头对夫君控诉。
纪辰辉皱紧眉头,带着些许教训的语气道:“芙柔,注意你的态度,她是你嫂嫂。娘已经不在了,所谓长嫂如母——”
“停!”纪芙柔直接伸手将他的话打断。“任何人都可以和我说这句话,就你们俩没资格跟我说这个,长嫂如母?”她冷笑一声,质问道:“凭什么?她也配?你们也配?”
“纪芙柔!”纪辰辉恼羞成怒的厉声吼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目无尊长,不敬兄嫂?”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你们都不敬母亲,不敬母亲所敬重的奶娘了,我为何要敬重你们?自个儿都行不正坐不端,有什么资格教训他人?”纪芙柔义正词严的反讽。
纪辰辉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钱氏却不甘示弱——
“妹妹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你哥哥再有错,那也是你的兄长,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娘死了,公爹也还活得好好的,辰辉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这个嫁出去的妹妹在这边大放厥词的教训他,你又是凭什么?”
“就凭我们兄妹俩都是娘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哥哥不敬母亲、不孝母亲,我身为我娘的女儿,自然有权力指责他。”
“不敬不孝是你说的,娘何时说过了,谁能证明?你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目的就是为了要独吞娘留下的那两间铺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两间铺子,当真是可笑至极。”纪芙柔直接言明,“我劝你们别白费心机了,娘的铺子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们的。”
“瞧,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真是太不要脸了,从没听过嫁了人的姑娘回娘家和兄弟争家产的,今日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争家产?这话可说得真好笑,我娘的嫁妆何时成了纪家的家产了,倘若它真成了纪家的,你们不去找爹要却跑来找我要,这算什么?况且,我爹可还活得好好的没死呢,你们这就迫不及待的想争家产了?还真是对孝子孝媳啊。”纪芙柔嘲讽的嗤笑。
“你——”这回换钱氏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色涨红。
一旁的纪辰辉以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盯着她,“芙柔,你怎会变成现今这个模样,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那么你又是如何变得如此薄情寡义、贪婪无耻的?”她反唇相稽。
“纪芙柔,我是你兄长!”纪辰辉既羞又怒。
“兄长就可以不敬母亲所敬之奶娘,不听母亲去世前的遗言,强取豪夺母亲留给妹妹的嫁妆吗?果真如此的话,我又为何还要认你这个兄长?”
纪辰辉还未及反应,一旁的钱氏却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把柄般,插口道:“嫁妆?你可终于露馅了,就我所知,你出嫁时的嫁妆单子上可不包括那两间铺子,而你现在却说那是母亲给你的嫁妆,你这是想欺骗谁啊?自个儿贪婪想霸占咱们娘留给你哥哥的铺子不说,竟然还敢做贼喊捉贼?当真不要脸。”
至此她还不停歇,就像是吃了什么补药似的充满了战斗力。“我听闻裴家乃庆州的商贾大户,家财万贯,富贵盈门,没想到身为裴家媳妇的你竟不要脸的回娘家抢夺纪家的东西,不知裴家人若是得知此事,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一顿,她嘲讽的冷笑一声,恶质的接续道:“又或者这是裴家示意的,裴家的万贯家财就是靠媳妇们回娘家抢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