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崔府尹喝道:「来人,将被告程子源带上堂!」
覃清菡心里一惊,被告程子源?
威武——
「府尹大人有令,带被告程子源上堂!」
咚咚咚!
衙役们边喊边将手中廷杖不迭顿地,廷杖敲击地面发出齐整闷响,响声震耳欲聋,令肃穆的公堂中越显堂威。
不一会儿,程子源便被衙役带上了公堂,可他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彷佛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崔府尹沉声道:「被告程子源,战郡王告你造谣生事,编造不实,毁郡王妃清誉,堂外有二十名证人可以证明听你亲口述说与战郡王妃之间有所暧昧,对于此番指控,你认不认罪?」
覃清菡有些急,景飞月状告程子源,若能在公堂上洗刷污名自然是很有公信力,流言也会自然消散,可程子源捏造的是死无对证的事,只要他一口咬定和她有奸情,谁又能说没有?程子源这样无品无德的小人,为了达到目的和脱罪,说不定还会在堂上具体说出和她是如何通奸的,到时他们两个,乃至整个战郡王府要如何承受?
「冤枉啊!大人!」程子源这才知道是被景飞月告了,他慌忙跪了下去。
崔府尹眼眸瞬了瞬,不急不躁的问道:「何冤之有?」
程子源一脸的委屈愤慨,他喊道:「小人没毁战郡王妃的名誉,小人确实和战郡王妃有私情,我俩情投意合,郡王妃也许了要嫁给我,若不是郡王突然出现,强将郡王妃带走,我们早就是夫妻了,小人所言全部属实,请大人明察!」
像是就等程子源说这些,景飞月不冷不热地道:「若你说的属实,内子胸口有个拳头大的胎记,胎记并不小,你一定知道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程子源一愣。
胎记?
妈呀!他哪里知道覃清菡的胎记在左边还是右边……
崔府尹沉声催道:「被告,你可知晓战郡王妃的胎记位置?若是知晓,便在这堂上说出来,若是不知,那么本府要定你的罪了。」
听到催促,心中越发慌了起来,程子源牙一咬,决定赌了。「是左边!拳头大的胎记在左边!」
若是猜错了,他还可以辩称是与覃清菡在做那档子事时太兴奋了,弄错了左右,保管还是能气死景飞月。
崔府尹淡淡地道:「请郡王妃到后堂,由内子为郡王妃检查。」
覃清菡这时已明白景飞月要做什么了,她眼里的光芒渐渐盛起,随即从容的走进了堂后,片刻之后,她与崔夫人一块儿走出来。
崔府尹道:「夫人,请你告诉所有人,战郡王妃的胎记是在左边或右边?」
崔夫人眉眼一敛,道:「大人,战郡王妃胸口并无胎记。」
程子源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跳进景飞月给他挖的坑里了。
他头皮发麻,急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怎么办?现在要如何是好?
正六神无主,就听到一个冷如冰块的声音传来,「本王为大黎效命,吾妻却遭受你这种无耻之徒诋讥,本王要告御状,告到圣上面前,将你五马分屍,悬屍城门三日三夜!」
程子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爬到了景飞月面前,低着头,抖如筛糠地道:「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小人的,小人只是听命办事,若不是那人派人将小人接来京城,小人也不会来啊!求郡王明察!求郡王明察!」
景飞月一脚踢开了他,脸色有些阴沉。「事到如今还想推卸罪名,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程子源哭求道:「小人不是推卸罪名,小人真是受人指使才会干出这等糊涂事,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都是镇南王府的雨菲郡主指使小人这么做的,否则小人和战郡王妃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来哉会跑来京城找麻烦,请郡王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小人一个清白!」
景飞月狠狠一愣。「你说什么?!」
覃清菡也没想到程子源会这么容易就把萧雨菲供出来,果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是怕死了自己真会被五马分屍,这才什么都顾不了,什么都自行招了。
「大胆!」崔府尹一拍惊堂木,不悦地道……「镇南王府的雨菲郡主是何许人!岂容你在此栽赃污蔑?!」
「小人没污蔑!小人这里……这里有雨菲郡主给小人的银子……」程子源一股脑的掏出衣襟里的银子。「瞧,这些都是雨菲郡主派人送来给小人的,只消查一查就知道这银子的出处了,雨菲郡主还答应事成之后送小人一座宅子,让小人进宜州知府衙门做师爷……这些事,玲月丫头也知道,就是玲月丫头安排小人进寺里厢房的,她联合了安然寺的主持在做法事的时候下了迷香,先将战郡王妃迷昏,再让小人潜进房里,然后找了一堆人破门而入……这些事都不是小人一人的力量可以完成的,郡王您可不能护短,只将罪名推到小人一人身上……」
程子源将事情始末竹筒倒豆般的讲了出来,那文书小吏听得目瞪口呆,也不知是要记还是不要记,其余人同样惊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崔府尹立刻脸色凝重起来。「郡王爷,事关镇南王府跟战郡王府,我看,这件事还得你亲自去弄清楚。」
景飞月早已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覃清菡看着他,感觉他怒到极点,好像张口会吐出一口黑血来。
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亲如妹妹,人证物证确凿,他要如何处置?他会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吗?还是,他会为她讨回公道?
这是萧雨菲这阵子以来感觉最舒心的时候了,打从落湖的计策失败开始,她就每日烦躁,尤其看到覃清菡因为糕点厨艺在京城里大受瞩目,许多高门贵妇和官家太太都主动和她交好,她就更加愤怒。
好不容易因为景玲月的主动示好,提供了她这么一条绝妙的计谋,能够一棒子打得覃清菡不能翻身,将她往死里逼,等她受不了寻了短见,身上背负的罪名就更够瞧了,是偷人东窗事发,害怕被沉塘浸猪笼才畏罪自杀的,哈哈哈哈哈,想起来真是痛快啊……
「郡主!」燕儿风风火火的进房来。「王爷王妃让郡主马上出去!」
萧雨菲不耐烦的蹙了蹙眉。「什么事啊?」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战郡王来了……」
「景大哥来了?」萧雨菲一阵欣喜,高兴的蹦起来,一颗心如同小鹿在林间跳跃一般。
看来他是准备要休了覃清菡,所以来找她爹商量了,她爹对他有提携之恩,是他最敬重的人,等过一阵子,事过境迁,风波平息了,她再让她娘去对她爹开口提她和他的婚事,他没理由不答应,等她进了门,做了战郡王妃,生下儿子,再把覃清菡生的那两个小杂种给弄死,如果他们聪明的话,不想死在她手上,最好在覃清菡寻死的时候跟着一块儿去死,那她也不必再次弄脏她的手……
「快!我要更衣!」
她兴冲冲换了件粉桃红的纱裙,又往头上插了两支金灿灿的步摇,用最快的速度描眉画唇,带着雀跃的心情到了前厅。
第十三章 护妻大丈夫(2)
镇南王府的敞厅里,有股风雨欲来之势,安安静静的一丁点声响都听不到,静得连外头院子里落下一片树叶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