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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听到叩门声,他连忙将白花花的银子收好。「何人?」

  门外低沉冷然的声音传来,「阎王!」

  程子源怔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什么?」



  碰!

  房门被无预警踹开时,程子源一愣,他看着大步进来的那个人,电光石火之间,那人已欺近,他虽是诧异,但那人瞧着挺斯文的,也不像是坏人。他一脸莫名其妙,睁大两只眼睛问:「你谁啊?」

  这不是京城吗?怎地治安这么差?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客栈的房间?雨菲郡主不是说这是京城最贵的客栈吗?最贵的客栈怎么会随便让人闯进来?

  「你聋了?」景飞月冷冷的看着他。「适才不是说了,阎王,来抓你进地府,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再不能造谣生事。」

  程子源蹙起了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这间房只有住我一个……」

  「程子源。」景飞月打断他,冷峻地道:「本王认得你,你却不认得王本,该当何罪?」



  程子源又是一愣。「我是程子源没错,你是……」

  他仔细端详着对方,这人是有一点点面善……蓦地,他脑子咯噔了一声,失声道:「景、景家老大……不,战、战郡王……小人拜见郡王爷!」

  程子源慌慌张张的跪了下去。

  他们同是白莲镇上的人,景飞月当年也是一心想考功名,他还视景飞月为竞争对手,当时他已娶妻,虽然知道覃秀才家里有个水灵闺女,但没什么想法,直到景飞月离家,他自己的妻子又病死后,这才注意到覃清菡这俏生生的小寡妇,虽然景飞月没有确切的死讯传来,可他一走多年,渺无音讯,任谁都当他死了,也都理所当然的将覃清菡视为寡妇。

  「为何颤抖?」景飞月居高临下,语气森然,「程子源,你这是在惧怕本王吗?」

  程子源吞了口口水。「郡、郡王威仪远播,小人……小人自是崇敬……」

  「抬起头来。」景飞月低头直勾勾的看着程子源,目光十分严厉,待程子源抬头,他面罩寒霜的问道:「既然崇敬,为何胆敢造谣?」

  程子源蓦地一个激灵,心里有些胆怯,但想起那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和后面的好处,他硬着头皮说道:「小人未曾造谣,请郡王明察秋毫!」

  景飞月真的找上门来问他了,眼下他只需照雨菲郡主的吩咐,咬死他和覃清菡之间不清白就可以了,快点让覃清菡被扫地出门,他就可以越早将好处拿到手……

  「未曾造谣?」景飞月眉头一挑,目光冰冷。「在本王面前,你还敢胡说?」

  「小人……小人和藕花两情相悦……」程子源坑坑巴巴地道:「我俩早在郡王没出现之前便私、私订了终身……那个……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郡王您死了,所以怪、怪不得我们,藕花她是不得已才会跟您走的,太想念小人了,才会、才会安排小人来京城相会……我们在安然寺里确实……确实情不自禁……哎哟——」

  他还没说完,已被重重击昏。

  元劲看着倒下去的程子源。「主子爷,现在该如何处理这只臭虫?」

  「带走。」景飞月厌恶的补了一脚,就踹在程子源那张臭嘴上。

  覃清菡难得没待在小厨房里做甜点,听兰、舒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几次提议去做甜点,她都摇头。

  她不想勉强自己强颜欢笑,她现在心情低落,做出来的甜点也一定不会美味,做甜点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她不想带着乌云密布的心做甜点,那是玷污了甜点,是不尊重甜点。

  幸而,在这令人不安的氛围里,还是有一些令她开心安慰的事。

  现在京城里关于她不守妇道的谣言炸锅似的满天飞,但今日她同时收到了三封信,一封甚至是宫里来的,太后的亲笔信上很简单,只写着「清者自清」,虽然只有四字,不过代表了太后相信她是清白的,而另外两封信来自祥花长公主和甯静姝,她们母女的信虽不同时间送达,可同样是安慰她谣言止于智者,这也代表她们选择了相信她,这时候还能有人雪中送炭,叫她倍感温暖,心里微宽。

  近午,江伯来交府里各院的开支帐目,她都过目了,也没有任何疑问,他却还迟迟不告退,显得欲言又止。

  她一笑。「江伯,有什么您就说吧!您这么憋着,我看了怪难受的。」

  江伯陪笑道:「老奴是想,今日天热,郡王妃就不要出门了,在府里做做点心,老奴突然想吃郡王妃做的芒果冰,郡王妃若不弃嫌,能不能给老奴做芒果冰?」

  覃清菡浅浅一笑。「江伯,我知道外头现在关于我的谣言满天飞,我不会出去的,所以您老就别让我给您做芒果冰了。」

  若她真是古代女子,被贴上了偷人的标签,不必等人来休,怕是早一头撞死了,根本无颜苟活于世,所以萧雨菲的这条计谋称得上十分恶毒,是存心要逼死她,不单单只是要逼她离开景飞月而已。

  幸好她不是真的古代人,不会因为丑闻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就跑去自杀,萧雨菲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唉……」见她都知道,江伯也不演了,只义愤填膺地道:「也不知道哪个混帐王八蛋在造谣,您放心,郡王爷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把造谣的人大卸八块!」

  覃清函失笑。「大卸八块也严重了,倒是江伯您知不知道郡王爷去哪里了?我一早醒来便没见到他,元昕、元劲也不在。」

  江伯道:「老奴是听说郡王爷去找京兆尹崔大人去了,没听说什么时辰回来。」

  罩清菡对景飞月在京城的交往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京兆尹是京城的父母官。

  这时,元昕风风火火地进来。「启禀郡王妃,郡王爷命小的来请郡王妃去京城衙门,王爷让郡王妃不要问理由,随小的走一趟便是。」

  「郡王爷和崔大人有几分交情。」江伯笑道:「看来是郡王爷要在崔大人那里做客,要请郡王妃一块儿用膳吧。」

  覃清菡见自己打扮得还可以,便没再更衣梳头,只带了琴儿一个丫鬟,上了府外已备好的马车。

  覃清菡听了江伯之言,先入为主的以为自己要来做客,不想,元昕却是领着她进了府衙大堂,气氛十分肃穆,一点儿也不像要来做客。

  一眼望去,有个穿着官服的年轻人不苟言笑的坐在公案之后,大堂两侧有站班衙役手执廷杖,分列两旁,文书小吏坐在堂下角落一侧,桌上已研好墨,铺好纸张,准备记录升堂审讯的过程。

  覃清菡有些愣住,这是要升堂?升堂为何要她前来?

  前世她循规蹈矩,是个连警察局都没进去过的善良公民,这会儿进了衙门大堂,心跳便不由得加快了。

  景飞月挺直地站在堂中央,在元昕的示意下,覃清菡走了过去,走到了景飞月的身边,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庄严的气氛使然,像是来到了现代的法庭,她连小声问他怎么回事都不能。

  他要做什么,怎么也不让元昕先跟她说说,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她是云里雾里,根本摸不着头绪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啪!

  一声惊堂木响重重落下,把覃清菡吓了一跳,她故做镇定,看了身边的景飞月一眼,他却只直视着案后的府尹大人,还是连点暗示都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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