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暴打贼人(1)
“玥姊儿。”
张沁玥听到叫唤声,挺直弯下除草的腰,抬眼望去,就见李春花远远走来,眉头不自觉轻皱了一下,淡淡的招呼道:“婶子。”
李春花应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庄稼,一脸羡慕,“看来今年收成不错。”
“风调雨顺,”张沁玥柔眉顺目的说道,“大家都不差。”
“旁人怎么能跟你比,谁不知道王寡妇给你留下的可是咱们张家屯少有的良田,”李春花的语气带着酸意,呵呵一笑才继续说道:“不过谁让你就是懂得讨好人,入了王寡妇的眼。只是你说说,你一个大姑娘,没交代一声,一整夜没回来,今早还跟个男人共骑一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婶子当然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只是怕你一时糊涂,丢了咱们张家屯的脸面。”
李春花的嗓门不小,在附近干活的村民面带疑惑的看了过来。里头也有人看到了张沁玥今早与人共骑一马,但她一夜未归一事倒没人知道,毕竟谁也不会闲来无事去瞅着别人的家门看。
张沁玥冷眼看着李春花一脸得意,经她这么一嚷嚷,全村都要知道她一整夜没回来了。
“昨日下了场大雨,富林楼的婶子好心留我一夜,至于送我回来的男子……”她顿了一下,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是我未来的夫君,有要事进京,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
李春花的脸色一变,“你未来的夫君?!”
张沁玥没心思理会李春花惊讶的神情,弯下腰继续忙活,接近午时,太阳正烈,今日田里的活已经差不多,她打算回家,明日再做。
“玥姊儿,你是说笑吧?”李春花有些气急败坏的跟在张沁玥的身后,这死丫头明明才说终身不嫁,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改交了主意,还凭空冒出了个夫君。
张沁玥皮笑肉不笑的扫了李春花一眼,“婶子,我还不至于拿自个儿的名声开玩笑。”
“这可怎么成?”李春花瞪着她,“还说你识字,懂分寸,却没半点羞耻心。你跟李代海都要谈亲事了,竟然又在外头找野男人。”
“婶子,”张沁玥忍无可忍的停下脚步,“我由始至终与李代海没半点干系,婶子别再胡说八道。”
看着张沁玥凶恶的表情,李春花的心一惊,这个死丫头以前是个柔弱的泥人性子,现在却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咬了咬牙,愤愤不平,“不要脸!”
“婶子是在说谁不要脸?”
李春花听到身后的声音,心里暗道不好。
疾步走来的女子身材健美,正是田忻,田忻在张家屯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一般人见了李春花这个村长儿媳都会给几分薄面,就只有田忻从没把她当一回事。
田忻的公爹是个秀才,靠着在私塾坐馆,每月约有十两的银钱,所以在村子里也算是过得挺好的人家,只不过前几年张秀才的妻子重病,花光了家中积蓄,又举了外债,日子才变得不好过。
但日子虽不富,读书人在村子里还是受到敬重的,张秀才在村子里的地位可比村长还要超然。
张秀才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业是下田打猎的一把好手,娶了田忻,对张秀才十分孝顺,次子张明则因为当时家境不好,选择入赘到城里一户廖姓人家,如今顶了岳丈的缺,在府衙当捕快,一家人大大小小在李春花眼中,全都不是好惹的。
看到李春花一脸阴郁,吃瘪的模样,张沁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还真是钢盆撞了铁扫帚,恶人自有恶人磨。
田忻嫁进张家屯那年,正巧张沁玥姊弟投靠王湘,就因为这同样刚从外地来的缘分,田忻平时对张沁玥特别照料,把张沁玥当成亲妹子似的,她的性子泼辣,向来是个不吃亏的主,更不允许李春花欺到自己人的头上。
田忻直接挡在张沁玥的面前,“婶子,你别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她了?是她下贱,一女二嫁。”
“胡说八道!”田忻啐了一声,“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坏了玥姊儿的名声。”
“你自己问问她,明明已经是李代海看上的人,偏她一夜未归,跟个野男人厮混,我过来要她给个交代,难道不成?”
田忻的小叔子是城里的捕快,所以她对李家那一票人私下做的勾当多少有耳闻,她眉头一皱,脸一沉,“婶子,就李代海那货色,还妄想咱们玥姊儿?叫他早点儿洗洗睡吧,别作梦了。”
李春花不客气地回道:“大郎媳妇,我知道你护着玥姊儿,但也不该没个是非,配与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再说,咱们这里民风纯朴,容不得苟且之事,玥姊儿一个没出嫁的闺女,一夜未归,我这个当婶子的来关心个几句,还要被你拦着,你这是存心要包庇她,让我们全村的人丢脸不成?”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谁都受不住,田忻正要斥责,却被张沁玥轻轻拉住。
张沁玥轻声说道:“昨夜大雨,因担心回来的路上危险,吕婶子留我在富林酒楼歇了一晚,今日是我未来夫君送我回来的。”
田忻微睁大了双眼,明白了李春花为何会气急败坏的说什么一女二嫁,原来是替李代海说亲,但张沁玥心中已经有了人。
虽说不识张沁玥将嫁之人,但总比不学无术的李代海强,所以田忻喜悦的说道,“太好了,玥姊儿要出嫁了!”
“大郎媳妇,”李春花满脸的不悦,“怎么你也跟着糊涂了,她一个姑娘家,出去一趟就冒出个夫君来,你不说说她,还赞声好?哼,虽说边疆没这么多礼数,但私订终身算什么回事儿。”
“婶子才是糊涂。”张沁玥的语气不轻不重,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我无父无母,家里由我当家,我想嫁谁便嫁,何来私订终身一说?”
田忻一听,立刻笑出声来,“没错,是这个理。只要玥姊儿喜欢,想嫁谁就嫁谁。”
田忻的相挺令张沁玥的心头一暖。
李春花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问道:“这人是哪里人?多大岁数?家中如何?”
“婶子,这关你何事?”田忻不客气的回嘴。
“大郎媳妇,我是怕玥姊儿被骗,难不成你之前说将她当成妹子看待是假的,一点都不关心她未来夫君是何许人?”
田忻微愣了愣,虽说她信得过玥姊儿,但李春花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她试探的目光看了张沁玥一眼。
若是旁人问起,张沁玥未必愿意多谈,但看着田忻睑上的担忧,她软软的开了口,“他是阿洛的同袍,与阿洛平日在军中有些私交,阿洛死后,他念我孤独一人,便说要照顾我。”
张沁玥没将战君泽的身分挑明,毕竟少年副将的威名在这西北无人不知,她虽首肯这门亲事,却不想在成亲前徒增风波。
田忻的眸光一亮,“原来是阿洛的同袍。别人我不敢说,阿洛的眼光是能信得过的,能让阿洛相交,肯定是个好的。”
张沁玥看着田忻一脸欣喜,不免有些心虚。不是她不想坦承战君泽的身分,只是就算是对田忻,她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就算她被战君泽说服,相信两人相配,但外人可不会认同,更别提将来若透露出一星半点张洛因救战君泽而亡,众人皆会认定是她挟恩图报,她都能预想到届时自己被十里八村认识、不认识的人用那些口水沫子给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