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要是将来粉团儿也对着他这样撒娇,还有还有,粉团儿再给他生小小粉团儿,也像这般娇嫩嫩撒娇娇地冲着他这爹爹嘴……
他满脑袋浮想联翩,眉开眼笑地咧嘴大大傻乐起来。
——老子心都要酥了化了,哎哟娘呀喂!
“我、我还是改日再回来吧。”卓三娘哪里知道挨着自己的高大男人傻笑得不能自已了,自顾内心犹豫挣扎后,吞吞吐吐地勾了勾他的大手。
“粉团儿说什么都好,呵呵呵呵呵呵。”
一遇心爱小娘子,关北侯雷敢再度智力情商急速下降,乐颠颠地便被勾走了,丝毫没发觉自家一步三回头的粉团儿,还有见此情景脸色大变的岳父大人。
“我儿……啊啊啊啊……”等傲娇矜持做清高沉思状的卓老爹急忙忙起身追出去时,哪里还有人在?
端的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大叔倚栏喷老泪兮,费思量……
雷敢则是乐呵呵地跟着粉团儿一路走走走,回到了侯府朱红大门前威武的石狮子脚边停住,但见他家粉团儿忽然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小脸已是满满挣扎之色。
“不,不如我还是回去吧?”
他看得心又酸又软,大手轻轻捧起她的小脸蛋,眼神温柔地正色道“粉团儿,我不想你回去,可只要是你想的,怎样都行。”
卓三娘仰头望着他,胸口像是塞满了暖暖甜甜又透着酸涩的什么,一时无言以对,干净如水的眸子感动地红了。
这世上也唯有他,会如斯无条件、没脾气又不顾好坏地全心全意纵着她了。
“阿敢,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她忽地握紧他的手,一字一字,温柔深切、情深意重地道“爹爹们都是盼着我们好,有朝一日,他们定能赞同我们的。”
“傻粉团儿,我们当然会在一起相好一辈子。”雷敢修长的指头轻柔地描绘过她清秀如墨的眉眼,小巧雪白的鼻梁,朱红粉嫩的翘唇儿,眷宠地郑重道“自打识得你那一刻起,我便从未怀疑过这点啊!”
下一刻,他家柔软娇嫩的粉团儿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雷敢紧紧地拥着她,霸气的眉毛柔了,锐利的眸子亮了,嘴角笑意灿烂得令人几乎睁不开眼……
正要跨出侯府大门的雷老爷看见这一幕,不由呆住了。
这一场景,太美太好,就连心硬如铁臭脾气的雷老爷都不舍得喝破了——
就像彷佛看见了二十五年前……他和他的红娇啊……
第10章(1)
予情悦其美丽,无须臾而有忘,思桃夭之所宜,愿无衣之同裳。
怀纡结而不畅兮,魂一夕而九翔,出房户以踯躅,睹天汉之无津。
伤匏瓜之无偶,悲织女之独勤,还伏枕以求寐,庶通梦而交神。
神惚怃而难遇,思交错以缤纷,遂终夜而靡见……
阮瑀.《止欲赋》
当晚,雷敢和他心爱爱的粉团儿腻歪到大半夜后,终于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议事堂,一坐上玄色主榻后,神情气势已然变了,通身上下宛如一柄寒光凛凛杀气腾腾、即将破匣而出的上古名刀。
“动静如何?”他对着半跪在面前的数名黑衣精悍男子,沉声问。
“弃主子,京师有数支世家府兵近日确实有异常调动。”暗卫阿甲恭敬回道,“邓氏、陈氏、李氏、姚氏、吴氏等,属下已命人密切监控中。”
雷敢蹙起浓眉,屈指轻敲着矮榻上的云雕扶手,“那赵家呢?”
“赵家的嫡系大郎君被拘于别院,赵府其少主母,近日却是一扫过去频繁和世家官宦夫人饮宴往来之习,突然深居简出,异常低调。”
“越是正常越是反常。”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本来以为只有大的蠢蠢欲动,没想到连几只耗子也不安分……这京城,要热闹了。”
如果皇帝知道心腹爱臣是这样形容“大事”的,只怕又要追着拎他耳朵叨念好几个时辰了。
“老默他们那儿呢?”
“按照计划行事。”
雷敢摩挲着下巴,虎眸犀利亮光一闪。“唔,那咱们也该好好疏散一下筋骨,免得那些王八羔子还以为老子改吃素!”
“主子说的是!”数名黑衣精悍男子皆精神大振,露出血性嗜杀、跃跃欲试的笑容来。
“狼崽子们,各个都拘得狠了吧?”雷敢哈哈大笑。
“不敢瞒主子,属下们早看那堆看着人五人六的屎蛋不顺眼啦!”其中一名自山寨就跟随他至今的魁梧男子直着脖子低吼。
“去你大爷的!”他不禁笑骂。“再不爽也得给老子再憋几日,别破了老子的局。还有,家里有读书人了,别动不动就屎啊蛋啊的,要是吓着了我家粉团儿,老子剁了你狼腿。”
“欸,欸,属下明白的。”那魁梧男子咧嘴笑,讪讪地摸了摸头。
其余几人忍不住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蠢蛋,还不知未来主母这几日都住在侯府里,主子正是需要“形象”的时候吗?
“对了,”雷敢忽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件天大要事,你们都得给老子好好盯着——”
“诺!”
待属下们领命后如鬼魅般消失眼前,雷敢收起笑容,若有所思地望着黑压压的窗外夜色。
阿爹蛮横,岳父固执,他想早早迎娶粉团儿回府做关北侯夫人,恐怕还有得磨了,只是现在京师情势不明,便是算尽一切,堵住了所有可能出的岔子,也抵不过个事有万一。
粉团儿是他的心尖尖儿,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一丝丝的意外。
想到这儿,他又情不自禁抓心挠肺起来,自言自语。
“夜里凉,我家粉团儿也不知会不会胡乱踢被子,嗯,还是去猫一眼好了,就一眼,马上出来。”
话声甫落,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屁颠屁颠地飞快自议事堂冲到好美院,偷偷摸摸跟做贼——还是采花贼——似地摸到人家小娘子床榻边,煞有介事地这边拉拉那边盖盖,还跟头饿极了的狼似的紧紧盯着她娇嫩嫩粉扑扑的小脸蛋看,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地俯下头啃了一口那粉润丰软的樱唇!
“啾!”
卓三娘隐隐约约感觉到嘴巴被什么咬着了,恍恍惚惚,好像又似她梦里那头兴奋飞扑过来的大犬……
又过了三日,当雷敢一早上朝去,卓三娘在屋里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不能再逃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和爹爹赌气归赌气,总不能父女当真一辈子不相见吧?
况且她这样没名没分地待在关北侯府,久了不说惹得雷老爷不快,话传到外头会给人戳脊梁骨,就连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只是等他下朝回来再行告辞,恐怕看到他那张敦厚傻气的讨好笑脸,她就说不出那个“走”字了。
哎,她卓三娘怎会对一个傻大个儿心软至此?
她明明是腹诽抱怨,却怎么也止不住嘴角弯弯上扬的弧度。
几番思量后,卓三娘还是硬着头皮到雷老爷的院落外求见。
“老爷子,三娘已经叨扰贵府多时,今日想着也该回家了,所以特来向贵府主人告辞……”她望着雷老爷那张英气勃勃又满布沧桑豪迈、可惜毫无表情的睑,越说心里越没个底,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要走?”雷老爷浓眉一挑。
她有些莫名心虚,干笑了。“咳,承蒙老爷子和侯爷盛情挽留,不过小女确实也该回——”
“你趁着那臭小子下朝前走人,难不成是要那臭小子误会是我赶跑你的?”雷老爷神情有一丝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