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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错。”

  万氏是真的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宁知秋有胆子下药,她还挺开心地多吃了几个山芋饼。

  谁知到了夜里就出事了。

  先是痒,抓了止择,不抓又痒。



  可是越抓越痒,最后痒得受不了,她全身都痒得不行。

  人一痒是止不住的,旁人使劲的帮忙抓痒总抓不到痒处,忍不了的万氏便自己来,长长的指甲抓出一条条血痕。

  等到真扛不住请来大去时,她脸上、臂上、后背都挠出血了,满是抓痕,十分惊人,几乎没有一块皮是完墼的,有的地方连肉都抓下来了,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衣衫。

  由于大夫是男人,不好直接替万氏看诊,便交由屋里服侍的丫头、婆子先告诉大去病况,大夫再开药计她们涂抹,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剥下来,全是斑斑血迹,还有碎肉黏在里头。

  只是药性发挥太慢,万氏不自觉的去抓,她特意留的十根长指甲都抓断了,可见她有多用力想止痒却无果,反而把痒变成伤,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她连自己最在意的脸都抓花了。

  “大夫,你看多久才能好?”都伤成这模样了,还能出门见人吗?不如留在府里养着。



  陪皇上去祭天的辅国公父子回府了,他们先去见了华胜衣,叙话一番后便回正房。

  这一瞧叫人吓了一跳,万氏完全变了个样,昔日的妖媚风情全没了,只留下惨不忍睹的抓痕,还久久未好的发出一股异味,好像有什么东西腐烂了,腐肉臭味隐隐飘散。

  至于明月阁改回无尘居,宋明月等人连人带物被丢出院落,华胜衣偕妻入住一事,父子俩反应不一。

  世子居处本应由世子来住,华胜衣并未剥夺世子之位,因此由蜀地归来,理所当然要回到原来的住处,辅国公认为理当如此,那本来就是长子住的地方。

  可是颇不以为然的华诺衣很不是溢味,同样是亲生子,为何厚此薄彼,他都住了好些年,为什么要搬,不是世子就住不得吗?还用那么粗暴的手法丢人丢物,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谁说一定是长子承爵,当初长辈也有意让他继承国公府,所以才让他住进世子正屋,毕竟长子若没了,嫡次子是顺位继承人,他差的只有一份诏书而已,只差一步。

  传言早就死在外头的人还回来干什么,存心给人打脸的吗?妻子哭诉,泪流满面,女儿惊慌,抱着他不放手,童言童语的说:“爹,你怎么不在,有人欺负我和娘,我怕……”

  她怕?

  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居然在自个儿府中受到惊吓,这口气是男人都吞不下去,一个该死的人凭什么让他的妻女受惊害怕?

  夫又被请了来,重写药方的他苦笑的揺头。“原本三日就能好全,只要不再抓,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

  不忍的后果是伤上加伤。

  “怎么忍?你光会说风凉话,分明是你的药没用,我刚抹上时是不痒,可过了两、三个时辰又痒了,我顺手一抓就抓破了皮,痛得我直打滚。”痛了不打紧还是痒,又痒又痛,真是折腾人。

  可不抓不行呀!那种痒抓了以后很舒坦。

  “夫人,这种事得你自个儿去克制,老夫治的是病,对症下药,要是你忍耐得住早就好了,但是你又没耐性的去抓,快好的地方又被抓伤,同一个伤口反反复复的受伤,你想它好码?”只会溃烂,伤口越来越严重,日后就算好了也会留下难看的疤。

  “有谁生病是自愿的吗?若非你医术不精,我又何须平白多受这些苦。”痒个没完的万氏心里不舒服,她心情暴躁的把气出在大夫身上,认为是他没尽全力医治。

  被人当头喝骂是庸医,“济世堂”的大夫神色不快。“国公爷,尊夫人的痒症老夫看不了,烦请另请高明。”

  一说完,他就要药童收拾药箱走人。

  辅国公连忙上前一栏,好言相劝。

  “大夫别恼,拙荆病中难免心口烦闷,出言不逊,看在她非出自本意的分上,给她开个药舒缓舒缓。”

  这女人是自找罪受,不就是痒而已,有什么不能忍的,还像小孩子似的闹脾气。

  虽是夫妻二十余载,辅国公对万氏的夫妻情分并不深,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已逝的元配乔氏,因此对乔氏所出的长子便有偏爱,对万氏及其子就少了一些在意和关心。

  当初他没想过这么快再娶,想等孩子大一点再说,但是当年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见他家中无主母持家,还要劳烦老姊妹费心,因而下旨赐婚,他才在守完一年妻孝后二度当新郎。

  只是毕竟不是自己看中意的,又有些被迫的意味,他对万氏便没有那么看重,只给了她一个孩子便算交差了事。

  只要她对孩子好,他可以忍受自己的枕边人是她。

  国公爷给了他台阶下,大夫顺势道:“我也不是不给夫人治,但还是要看她自己,这症状唯有一忍,不忍不行,最怕抓了,一抓就痒。”

  “这……”还真是难为了。

  此时有道小小的轻软嗓音当出来——“把人打晕不就成了。”晕过去就毫无知觉了,哪还会痒。

  “哪能把人打晕了,用安神香还差不多……”为之失笑的国公爷顺口一接,蓦地他觉得说这话的人挺有趣的,转过头一看,瞧见个芙蓉面、柳叶眉、红菱嘴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盛满会说话的水波,他问道:“你是哪个?”

  “我是世子夫人。”宁知秋一眨眼,笑得特别甜人。

  一听她自称世子夫人,他又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世子的爹。”她双眸亮晶晶,活似镶了琉璃珠子,流光闪烁。

  闻言,他哈哈大笑。“没错,我是世子的爹,也是你的爹,大愚即大智,你很好,那小子没挑错老婆。”

  哎呀!被公公看穿了,他们父子俩怎么都生了一双利眼呀!叫人玩不起来。“爹,媳妇给您行礼了。”

  她一福身,姿态幽静如画。

  “我身上没带见面礼,过几日我让人送去无尘居。”

  人和人的缘分就这么奇妙,宁知秋入了国公爷眼缘,他看她样样都好,人娇美,性情灵慧又古灵精怪,他越看越满意,是打着灯笼也挑不着的长媳好人选。

  “谁说没有,我不就收到了。”她双手一捧,故作沉重到捧不动的姿态,手都要往下垂。

  他好笑地问“给了什么?”

  “心意。”

  骤地,他不笑了,目露深意,眼中多了激赏与赞许。“好、好、好,你很好,我儿子捡到宝了。”

  “我也常这般告诉他,要他懂得珍惜。”不扮拙的宁知秋露出清亮无浊的眸光,瞬间一张莹白小脸美得叫人不敢直视,万千光华彷佛集于一身,明珠去尘扬辉。

  闻言,国公爷笑意满眼。“我儿以后就拜托你了。”

  “爹,我性子惫懒。”她尽量,但别指望她尽心。

  惫懒性子……他沉厚的笑声从胸腔中发出。“你若非我儿媳,定是忘年小友,年纪轻轻就如此豁达。”

  这边相见欢,那边的万氏是一脸阴沉,见他俩越谈越起劲却对她置之不理,心里那团火越窜越高。

  “国公爷,妾身这次的痒症来得蹊跷,肯定是有人在吃食上动手脚。”她不信好端端自己会痒得受不了。

  “嗯,是该好好査一査,上回婆婆让人送到我们屋子里的糖蒸酥酪和百果蜜糕被猫弄脏后,我们往窗外的花树底下一倒,结果不到三日花树全枯死了。”要査大家一起査,看谁禁得起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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