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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需要他﹗

  果不其然﹐出了电梯﹐就见到走廊上聚集了窃窃私语的员工。会计部的林小姐蓦地从人群中钻出来﹐一脸仓皇。

  「赶快叫救护车﹗」

  「是繁红吗﹖」他遥遥地问喊出声﹐迅速缩短与目的地之间的距离。



  「总经理来了。」无头无绪的众人明显地放下心来。

  「让开﹗」王鑫不暇细想﹐粗鲁地推开挡路的旁观者。

  窄小的空间内﹐羸弱不胜的雪影虚瘫在门侧墙角﹐气息短促得令人心慌。冷汗悄悄地渗出额角﹐淌下她紧紧合住的眼睫。

  眼前憔悴惨白的繁红﹐根本无法和十分钟前亭亭玉立的倩姿相比。才十分钟而已﹗

  「繁红﹖」他单膝蹲在她身畔﹐轻柔而小心地将她移揽到怀里﹐生怕一丁一点的震动都会害她白受无枉之苦。

  她无力地眨开眼﹐又闭上﹐似乎这个单纯的动作要耗费千斤万斤的力量。



  「别怕﹐我来了。」他轻轻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刘海。「你哪里不舒服﹖」

  「心口……好痛……」她几近无声地低语﹐睫毛在眼窝凹处晕成扇形的阴影。

  很奇怪﹐每当她出了状况﹐不论是巧合也好﹐心里有预感也好﹐他总是能及时出现﹐她一睁眼﹐瞧见的首张脸孔就是他。

  「好了﹐没事了……」但是指下所碰触到的肌肤冷凉得令他心惊。「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总经理﹐」林小姐小心翼翼地插嘴。「我想﹐应该送萧小姐到医院挂个急诊﹐比较妥当吧﹖」

  「我要﹐回家……」繁红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眨开眼帘。

  王鑫默默解读她眸心的恳求。

  月圆那夜﹐她也曾经突发过身体不适的情况﹐主因和症状虽然与现在不同﹐情境却是相仿的。他并不晓得自己从哪里得来正确的思绪﹐直觉却知道﹐送她回吴氏公寓的助益性﹐绝对远超过带她向医生求诊。

  「好﹐我们回家。」

  ◇ ◇ ◇

  吴氏公寓原本就人烟稀少﹐白日时分﹐房东夫妇投入各自的工作﹐风师叔也抢搭台北建醮大法会的列车﹐努力攒点生活费﹐就连曾春衫和小路母子也临时回娘家办事﹐整栋公寓仅剩除了实验、啥都不了解的科学家尹承治。

  王鑫终于了解「求助无门」是何等滋味。

  回到繁红的公寓﹐先安顿好她睡下﹐他示意跟在后头团团转的尹承治出来客厅﹐让他静静休眠一阵子。

  两个男人隔着红木茶几﹐面对面地坐下来。

  「希望不是繁红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承治看起来相当困扰。

  「她有什么老毛病﹖」王鑫非问清楚不可。

  「一种定期会发作的病。」

  「这种病有什么症状﹖」

  「我说过了﹐它会定期发作。」承治以打量白痴的狐疑眼光睨着他。

  「废话﹗」王鑫失去耐性。「我是问你﹐她会定期发作、全身疼痛难忍的症状又叫做什么病﹖」

  「叫做『老毛病』。」承治斜睨的眼光转为质疑他。「你耳袭了吗﹖」

  「尹先生﹐」他必须用尽全身每一分自制力﹐才能说服自己咽下懊恼的狂吼。「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不必再闪躲我的问题﹐何妨直接告诉我──繁红究竟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你觉得呢﹖」承治百截了当的反问害他一时之间答不上话。

  「我觉得──」他谨慎地选取不至于产生负面影响的言词。「她很像……某种动物。」

  「当然。」承治几乎开始歧视他的智商。「你是动物﹐我是动物﹐她也是动物﹐天下本一家﹗」

  讲了半天全是白搭。

  再这样瞎扯下去﹐他担心沈楚天练球回家后﹐会发现楼下停着几辆警车﹐而吴氏公寓内溅满呆头科学家的血液﹐他则被管区大人以「一级谋杀」的罪名逮捕。

  「算了﹐我去烧水。」他欠了欠身﹐决议冲泡一杯红茶提提押。

  红茶﹖他明明属性黑咖啡生物。

  这下子惨了﹐连口味都让那个仙女似的妖女给惑乱了。王鑫摇头苦笑。

  水壶才摆上炉火台﹐繁红房内忽然飘出微弱的轻唤。

  「繁红﹖噢﹐该死……」他连忙将触着火的指尖含进嘴里。「等一下﹐我马上来﹗」

  快手快脚地奔进她香闺﹐入眼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升起杀人的冲动。

  承治先一步抵达目的地﹐此时已经侵占了繁红床边最佳的地理位置﹐扶着她撑坐起来﹐半倚在他胸怀中。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繁红交给我照顾就好。」承治不好意思让客人太操烦。

  「是吗﹖」王鑫哼了声。

  不知道是他太多心了还是怎地﹐最近繁红身旁突然冒出一大堆碍手碍脚的野男人﹐代表人物之一是高鹰人﹐第二把交椅自然非尹大科学家莫属。

  或许他应该好好考虑吴语凝前阵子的提议﹐鼓吹孟家小姐尽早回国来搅局﹐别让尹承治将太多注意力放在繁红身上。

  「想喝茶……」繁红的气色依然偏向苍白虚弱。

  「嘿﹐你﹗」王鑫朝房门口偏了偏头。「厨房在那个方向﹐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承治愣愣地站起来。

  「慢慢来﹐不用急﹐免得烫伤了手。」

  「好﹐多谢关心。」承治一时不察就被他给骗了出去。

  王鑫当着碍眼人物的鼻梁﹐将房门掩上。

  总算赶走了他﹗

  「繁红﹐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怨气从王鑫紧拧的眉透出端倪。他依着一式一样的姿势将她移回自己怀中。「规矩的淑女绝对不会随便让陌生人亲亲搂搂﹐你应该学会适时的抵抗﹗」

  「承治又还没亲。」她很委屈﹐急病中依然不忘反驳。

  「等他亲了、你才反抗﹐那还得了﹖」他横眉竖眼的。「陌生人很危险﹗」

  「你比较陌生。」繁红提醒他。

  对喔﹗承治似乎比他更早结识繁红。

  王鑫不禁老羞成怒。「那又如何﹖我已经亲过你了﹐他还没有﹐你说说看是谁比较陌生﹖」

  「嗯……他。」繁红思虑过后的回答令人非常满意。

  「这不就对了。」他大剌剌地声张主权。「记得﹐以后一定要反抗﹐知道吗﹖」

  其实﹐跟逻辑观与众不同的人交谈也有几分好处﹐起码旁人一听就抓中语病的论调﹐拿出来唬唬她却不成问题。

  商贾之人嘛﹗阴险一点也无妨。王鑫立刻恢复心安理得。

  「胸口很难受……好象有东西烙上去……」繁红抚按着胸口﹐颦眉的病容别有一番勾引人的风情。

  「烙印﹖」难怪﹐他总觉得那股揪心的痛楚犹如被灼烧的铁具用刑。「让我看看。」

  他放平了繁红﹐轻手轻脚地撩开白衫的前襟。不一会儿﹐遮阻的衣料完全敞开﹐粉雕玉琢般的雪肤尽数暴露在他谨慎的眼前。

  关怀的情绪暂时高涨于窥香的目的。他的手徒然一震﹐被烙在她酥胸的褐印骇了好大一跳。

  一道符印显眼地浮现于她左侧的酥胸﹐面积约莫五公分见方﹐有若道士直接拿朱砂笔画写上去的。符印的上截已经消失了一大片﹐下半部的笔痕却依然清楚而深刻。

  「这是什么﹖」他细细抚过新生的印子。

  「啊﹗」她的伤处仍然敏感脆弱﹐禁不起碰触。

  「这些怪痕是怎么印上去的﹖」上班时间﹐谁敢在公司内剥掉她的衣棠﹐轻薄至几近不堪的地步﹖

  「不晓得。」繁红虚颓得合上眼。

  无论他有多么渴盼挖掘出事实﹐此时此刻绝非上佳的时机﹐她的体力恐怕负荷不了多久。

  「你多睡一会儿﹐养好精神要紧。」王鑫先撇开满腔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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