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换。”
他们跟在黑衣少年的身后,走向位在兰花园旁有着三间厢房的宅院。
喜鹊才进门,好奇地左右张望了一番后,因为觉得房间大得让她有点不安,便又缠到他身边,皱着眉问道:“师父,我房间在哪?”
独孤兰君揽住她的腰,低眸望着她说道:“你是我娘子,不跟我睡一间要睡哪里?”
喜鹊顿时圆目大睁,一脸不能置信地瞪着他。这里又不是树洞或山洞,明明大到让二十个人睡都绰绰有余,干么一定要撗在同一间?
“你知道你以后只能跟着我了吧?”见她迟迟不开口,他的眼神益发变得清冷,嗓音冷凉地说道:“跟着我觉得委屈吗?还是你有想去的地方?还是……有喜欢的人?”
“师父你这话也问得太晚了吧,我都已经跟着你这么久了。”她奇怪地瞥他一眼,还在琢磨着同睡一房的意思。
“梅非凡叫你跟着我与你心甘情愿地跟我是两回事。”他抿着唇说道。
“是两回事吗?总之,我挺开心跟了师父啊。”她说。
“‘挺’?”
“是啊,挺开心的,只是有一点怪怪的。”她不待他开口,便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只要你一靠近,我就心跳得很快。以前不知道梅公子其实是女的时,看到梅公子偶尔也会跳个一、两下,但现在跳得比那个时候还快上好几倍啊。”
独孤兰君扬起双唇,决定放她一马,不与她计较她之前对梅非凡的一时看走眼。
“唉,也不知道梅公子现在好不好?”她突然冒出一句话。
“不许想梅非凡。”
“好。”她乖乖点头,几个呼吸之后,又忍不住开口。“可是你愈叫我不去想,我就会一直去想啊。”
“我帮你。”独孤兰君挑起她的下颚,再度吻住她的唇。
他攫取她的软滑小舌,纵情地品尝着。
喜鹊被他吻得昏沉沉,双手不由自主地揽着他颈子,就连被他摆平在榻间都毫不自知,只是拼命想忍住那些要溜出口的呻吟。
独孤兰君望着身下眼色迷蒙的她,却只能强迫自己再度停手,毕竟他们风尘仆仆地才到巫咸国,还不是要她的好时机。
“说,你现在在想什么?”他命令地问。
“我在想师父很饿吗?你亲我的嘴,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你干么一直吃我的舌头?虽然那让我觉得很舒服……”她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那也是亲吻的一部分。还有,你说你知道我亲你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他抚着她颊边红晕,哄着她问道。
“就是师父喜欢我啊。”喜鹊嘻嘻一笑,然后也红着脸啄了下他的唇。“我也喜欢师父,我们现在可以睡觉了吧。还是师父想先洗澡?那我先去帮师父准备热水。师父,这里的灶房在哪里?”
“少主,热水已经为您准备好。”门外传来敲门声及一声有礼的禀报。
喜鹊睁大眼,蓦揉着手臂上被吓出的鸡皮疙瘩。
“我喊人时再送热水进来,先让灶房送些汤粥给夫人。”独孤兰君镇定地说道。
“还有包子、馒头!”喜鹊怕吃不饱,连忙补充了一句。
“是。”门外应道,又再度恢复无声无息。
“鬼奴会烧热水,还会煮饭……这会不会太有用了啊?”喜鹊一脸懊恼地说道。
“那不是鬼奴。屋内还有其他专门服侍我们的祭族人,刚才说话的就是他们。”独孤兰君笑望着她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说道。
“什么!”又是鬼奴又是祭族人,喜鹊深深觉得自己的工作全都被抢走,内心顿感不安。“那我去做馒头给你吃,不然,我帮你槌背?”
“你就给我乖乖坐着,等他们送热水及汤粥进来。”她那点讨好心思看在他眼里,只觉心窝又是一阵暖。
“那我可以替你做什么?”她抱住他的手臂,也想展示她有用的一面。
他深深切切地看入她的眼里,看到她连呼吸都颤抖后,他才开口说道:“替我生个孩子。”一个能让她永远记住他的孩子。
“好。”她满口答应后,才又发现了不对劲。“那不是你娘子该做的事吗?”
“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我娘子。”
“也是喔。”她点头,虽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她已经惊吓了一天,真的没力气再想了。
“如果我很快就要死了,你还愿意当我的娘子替我生孩子吗?”他哑声问道。喜鹊大惊失色地手脚并用,直接缠住他,信誓旦旦地说:“你出了什么事吗?你不是说我的血有疗效?我把我所有的血都给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问你这个,我只问你愿意吗?”他黑眸炯炯地望着她。
“血都愿意给你了,生孩子算什么?”她皱着眉说道,一脸嫌弃他太笨的表情。
“好。”他抚着她脸庞,拉着她下了榻,朝门外喊了一声。“送热水进来吧。”
“今晚,你沐浴后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其他事,我们晚点再做,嗯?”他吮了下她的耳珠子说道。
喜鹊咬着唇,红着脸点头,也没来得及问他晚点想做什么事,因为四名祭族人已经推开门,送进了热水。
反正师父想做的事,应该就是她想做的吧。喜鹊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里,然后她便捧着师父递到她手里的新衣裳,晃向屏风后,快乐地把自己沉入那一桶热水之间……
有师父可跟,真好啊!
第8章(1)
痛!
阵阵的撕裂痛楚从独孤兰君的肩胛骨间漫开来。他狠狠咬住唇,尝到了唇间的血味,但他体内的痛已经让他完全感觉不到唇上的轻微痛楚。
体内的魂体骚乱在进了“巫咸国”之后,显然有变本加厉的情况,这才是第一夜啊。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熬?
独孤兰君痛得蜷起身子,低喘着气爬着滚到睡榻角落。
他勉强坐起,双手才结出手印想压制住魂体的骚动,脏腑却突传来一阵被噬咬般的剧痛,让他呕出一口鲜血。
背后传来刮肉般的剧痛,让他额上、颈间、掌背的青筋全都因此暴突而起。他知道他不是顺从体内的魂体,否则就是得一劳永逸地除去体内这些恶魂。
“……‘血婴’的纯阳气血能祛除体内阴邪……若能连服四十九日的‘血婴血’,体内阳气既足,那些阴魂哪还待得住……”
他爹的话开始在他脑中盘旋,他睁开眼看向仍在榻间睡得安稳的傻丫头。
不!他怎么舍得伤害喜鹊。
他狠狠地咬住手臂,压住一声痛哼,体内脏腑像被人挤爆一样地逼得他闭上眼。
太苦了……魂体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横竖这屋里有那么多祭族人,杀个一、两个又有什么打紧,祭族人原本就是养来宰杀的。
独孤兰君缓缓地起身,除了眼里一抹噬血的光之外,绝色脸上毫无表情。
“师父?”睡眠中的喜鹊因为翻身时没压到人,突然间惊醒了过来。
他转过头,看见喜鹊一脸焦急地坐起身。
“师父,你要去哪里?”喜鹊一见他看她的神色,鸡皮疙瘩立刻冒了出来。
这是师父,可又不是师父。师父平时虽冷,可眼前的这一个却是毫无人性。难道她还要再狠踢他一脚,才能让真正的师父回神吗?
“师父,你要去哪里?你肚子饿了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喜鹊一边防备、一边靠近、一边又忙着嘀嘀咕咕,只希望师父可以因为她的唠叨而回过神。“师父,你再不说话,我只好……只好……只好……总之,你跟我说你想要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