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心。她受委屈,他替她出头。她惹他生气,他却觉得可爱,她所有他不爱的习惯跟脾气,他都接受了。
秋狩时,他见她有难,奋不顾身的救了她,只为了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心里知道,若不是她,他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曾经想对一个女人好,想爱她、照顾她,呵护她,可她心里始终住着另一个男人,想回到那男人身边——
即使抛下自己的亲骨肉也在所不惜。
他不恨她,但不可讳言的,她的离去让不轻易对任何人付出感情的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喔不,他完全将自己的心藏起来、埋起来,不再对任何女人有所期待。
可现在看着桑静,他的心暖了,也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侯爷!”桑静看着摊子上的风车,兴奋地说:“我想带个风车回去给小少爷。”
瞧她笑得灿烂,他多想陪她一起笑,却还是回以淡漠,生死交关之际,他是多么的勇敢,可面对这个教他动心的女人,他胆怯了。
他怕付出,怕失望,更怕分离。
“慕天城难道没有风车?”
“慕天城是有风车,可这是京城的风车。”她微微嘟起嘴,“不然侯爷先借十文钱给我,回慕天城我再还你。”
“你外出都不带钱的?”
“侯爷带我进京,吃喝都是侯爷负责,我为什么要带钱?”她把掌心一摊,“快借我钱吧。”
看着她那张微微撅着的小嘴,他的心一悸,想起那天在小筑,若不是秋嬷嬷来,或许他便要吻她了。
“侯爷,赶快借我钱啦!”她催促着。
他默默的取出钱袋递给她。她打开钱袋,付了贩子十文钱,兴高采烈的抓着风车吹了起来。
“小少爷一定会很开心的。”她说着,又朝风车吹了几下。
这时,别馆的人来了,气喘嘘嘘地,“侯爷,可找到您了。”
“宫里派人来了?”
“是的,皇上请侯爷今晚进宫。”
“知道了。”南宫纵转头看向桑静,“回去更衣,准备进宫。”
两人梳洗一番,在傍晚时入了宫。
从前桑静以为袁家是她见过最大的宅邸了,直到进了慕天城的平远侯侯府,才发现是小巫见大巫,如今再进皇宫,她更是开了眼界。
虽然是坐在马车上一路进入宫门,未能一窥皇宫全貌,但光是待在马车上的那些时间估算起来,这皇宫不知有多大、多广。
南宫纵见她一直偷偷的往小窗外瞄,问道:“慌吗?”
她将视线收回,“是有一点。”
他静了片刻,淡淡地说了句,“我在。”
闻言,桑静的胸口沸腾起来,一阵热瞬间袭上了她的脸颊,她情不自禁的看着他,心潮澎湃,脑袋甚至有点晕呼呼的。
如果他不是南宫纵,若他跟袁秀熙一点边都沾不上那该有多好?只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如果。
终于,马车停下,他们来到大殿外。通往大殿的阶梯两侧站着御林铁卫,有位太监已候着他们,正是那日到慕天城宣旨的胡总管。
“皇上已等候多时了,请随奴才来。”胡总管说着,便领着他们走进大殿。
来到殿内,只见褚祺坐在殿上,一旁坐着的是宁妃,而左侧竟是坐着南宫远及南宫翔父子。
南宫纵神情淡定,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领着桑静上前,“微臣参见皇上,宁妃娘娘。”
“快起,赐座。”褚祺说完,宫女便引领两人就座。
“朕今日宣几位进宫,便是为了秋狩之事。”褚祺笑容可掬,“南宫大人,此次令少爷表现杰出,朕将赐他御前行走之职,年俸五百两,你可满意?”
南宫远一听,喜出望外,立刻带着儿子起身谢恩。
虽只是御前行走一职,但总算是上了一层楼,南宫远十分欣喜。
看他如此兴奋,褚祺满意的一笑,转而看着气定神闲的南宫纵。“至于平远侯,朕也不知道能赏你什么,日后再议。”
“微臣此次受伤留营,哪敢居功。”
“那么你可知道朕要你带桑静进宫是为了哪桩?”
“想必是因为桑静在风息山救了三皇子,皇上已想到答谢她的方法。”
“正是。”褚祺点头,“近两个月来,朕跟宁妃思索商量过后,决定顺了宁妃的意。”说着,他转头看着宁妃,宠溺一笑。
“侯爷,”宁妃神情愉悦地说:“我与桑静十分投缘,在风息山时便常以妹妹称呼她,再加上她是锋儿的救命恩人,所以本宫跟皇上商量,希望能与她结为姊妹。”
闻言,南宫纵微怔,“结为姊妹?娘娘,桑静的身分……”她只是一介平民,如何跟出身世家的宁妃结为姊妹?
“侯爷顾虑之事,亦是皇上所虑之事。”宁妃一笑,“本宫听桑静说过她的父母皆已去世,所以本宫已向家父禀报,与他老人家商量好,将桑静收为义女。”
南宫纵闻言大喜,“娘娘是说……”
“平远侯,”褚祺笑道,“朕赐‘边’姓予桑静,从此她便成了边静,是朕的小姨子,宁妃的妹妹,如何?”
桑静惊讶的瞪大眼睛。意思是她从此的地位三级跳,从平民成了贵族?哇,这还真是戏剧化!
她本以为穿越过来后一辈子只能当丫鬟,现在一个翻身又成了世家之女?
第6章(2)
“桑静,”宁妃望着桑静,眼底有着诚恳,“你觉得如何?肯吗?”
迎上她那殷切期盼的眼神,桑静有些无措。
说真的,她本来就不叫桑静,对于得拿掉“桑”这个姓氏其实没有什么挣扎,只不过人生突然有了一个如此大的转折,还真教她始料未及。
“奴婢惶恐,奴婢何德何能,能与娘娘以姊妹相称?”
“桑静,别这么说,我真没拿你当奴婢看……”宁妃眼神真挚而专注地,“你千万别拒绝。”
桑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望向了南宫纵。
“你就点头吧,别驳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喔好。那奴婢就……就……”
褚祺哈哈大笑,“还说什么奴婢?你现在是边静,是边家的女儿,不再是丫鬟了。”
“桑……喔不,妹妹,真是太好了。”宁妃得偿所愿,笑颜一展。
“皇上,”突然,南宫远开了口,“微臣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可否了却微臣一个小小心愿?”
褚祺微笑着说:“南宫大人请讲。”
“皇上,微臣的儿子今年已二十有三,未有婚配。数月前他在侯府见过边姑娘一面,念念不忘,如今边姑娘与娘娘姊妹相称,若将她许配予微臣的儿子,南宫家跟边家便是一家亲了,还请皇上成全。”
闻言,褚祺与宁妃互视一眼,“爱妃,你觉得呢?”
“静妹妹今已十八,确实也该找个归宿。”宁妃点头,“她如今是我妹妹,在南宫家又一受到器重,若嫁令郎,便真真切切是南宫家的人了,倒也是好事一桩。”
“朕也是这么想的。”褚祺点头一笑。
听到他们三两句就想把她的婚事定下,边静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南宫翔,南宫翔也正得意的笑视着她。
她眉心一皱,不成,她才不嫁南宫翔呢!要她嫁给那种男人,她不如死了去投胎!
“皇……”她欲开口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之时,南宫纵在案下忽地用力抓住她的手。
她一震,困惑的看着他,他以眼尾余光瞥了她一记,制止她出声。
“边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一门好亲事啊。”褚祺笑视着南宫纵,“平远侯,你觉得这门亲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