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们的老板,有义务提供手下员工一个无害的生活环境。”他说得义正辞严。
“那么台塑企业的员工遍天下,王永庆是不是应该为世界的战争与和平负责?”她嘿嘿冷笑两声。
类人猿不悦地瞪着她。
“不管其他人怎么做,我仍然坚持对自己的员工负责。”他忽然放冷声调,“我和令尊那种‘任他人自生自灭’的处事方式绝对相违悖,你当然看不顺眼。”
倘若齐霖想用这招激怒她,门都没有!毕竟连她也赞同苏老头子的本性是无情我无的范本。
“少来!俺老爹在外头的所作所为一概与小女子无关。”她扯下一截青草放进嘴里。
人家落落大方的态度倒让他有些汗颜起来。他也不晓得为何说着说着,又开始攻击她的出身。
齐霖提出第二个自责的理由,藉以冲淡尴尬的气氛。“无论如何,村民们鲜少和外界的人接触,不太了解人心险恶,所以我必须替他们格外留神。”
倚月十分肯定这家伙的头壳“坏坏去”,才会无端端揽个使命上身。
“类人猿,我发现你很适合报名甄选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她语带嘲讽。
“我没兴趣。”齐霖当然听得出她的不以为然。
说话的当儿,倚月的眼角余光突然瞟见一道玲珑有致的倩影踏出诊疗室,目标锁定他们的方位,直直走过来。
琪雅又想来揽局了!这女人还真是玩不烦哪!难道非得抢光她的戏份才甘愿?
齐霖背对着美女,因此没看见琪雅带着巧倩兮的美态接近他们。
十公尺、八公尺、七公尺……倚月的领域感越来越受到侵略。
然后,她无法解释原因,更不了解自己为何会突生如此强烈的念头,一种未知的女性冲动趋使她做出接下来的动作──
“齐霖……”双臂突然固定住他的脸庞。
他的眼前晃过一道色彩,还来不及弄清楚发和了什么事,嘴唇已经贴上两片芳唇。
“倚……”封住!
他的脑中晃过两秒钟的震惊……只有两秒钟而已,当她的舌尖以生涩而试探性的节奏轻触他的唇时,他的呼吸和心跳忽然失去正常频率。
搞什么鬼?居然对一个比自己少吃十年饭的小丫头产生悸动。
“倚月,别……”他伸手欲推开她,然而不知怎地,她身上仿佛散发着奇幻诱人的引力,手掌一接触到她的肩头,立时被她紧紧吸附住。
她的味道真好,闻起来带有诊疗室的消毒水味,以及工作时间忙碌下来的微汗,但,一股细幽、淡雅自然的芳泽从发肤之间泌出来,透着甜香,鲜嫩如初春早放的兰芷,那是专属于年轻女子的馨恬气息。
具有自主性的手指扶住她的颈后,将她拉进怀中。不知不觉的,他被动的唇转变成主动的侵略。
这下子轮到她被他迅速的回应讶住,轻抽一口冷气,随即发现他攻占她的唇内。
第一次。她第一次体会了与人唇齿相接、相濡以沫的感觉。热热的、湿湿的、麻麻的,脑袋轻飘飘,有点类似刚醒的满足和迷蒙。
齐霖……
“齐霖!”忽如其来的厉声叫醒两人之间的魔咒。
他的神智倏地返回脑子里。老天,他在干什么?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了欺凌民族幼苗的老牛。
意识清醒的下一个动作,他赶紧将她推开一条手臂长的距离。
“苏倚月,你又想胡来?”他竭力找回正常的音调。
“人家只是献上崇拜的香吻嘛!”她耍赖,桃艳的俏颜盈着娇憨狡黠。
“胡来的人是她吗?”煞风景的第三者冷嘲着他。
真好!倚月暗暗开心,敌人气愤难掩的表情带给她无上的满足感。
“琪雅小姐,你什么出来的?”她一反几个钟头前小小闹了一下别扭的凶悍姿态。“齐霖,你不替我们介绍一下?”
这次的示威行动,成功!
“嗯哼!”他清清喉咙,努力挽回自己严肃的架子。“她是琪雅,具有合格的护士资格,受雇于齐氏茶园,平时专门提供村里医疗保健的资讯和照顾病患。”
不着边际的回答没有满足倚月的疑惑,她比较感兴趣他和琪雅之间的牵连。
“齐霖,最近有几次想邀请你过来吃晚饭,不过你好像很忙。”琪雅对她视而不见。
“真的啊?”她轻呼一声,蓄意插入他们的对答。“类人猿,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另外有约嘛!害我平白占用你好几个晚上帮我补习,真是不好意思。”
琪雅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得意的嘿嘿笑。早说了嘛!有她在,大美女怎么可能染指得到类人猿!倒也不是她有心和其他女人争抢了,毕竟他或许是她们眼中的上选单身汉,却只是她眼中的类人猿而已。
至于今晚的“意外”和她的反应……算了,她决定不要去考虑它。
“待会顺道去我那儿喝杯茶吧!今儿个忙了一天。”琪雅继续罔顾她的存在。
在男主角来得及回答之前,倚月再度冒出来搅局。
“类人猿,”她偷偷地拉扯他的衣角,小声地求告,“你去琪雅小姐家喝茶之前,先开车送我回‘我们家’好不好?虽然距离很近,可是我好累了,而且入夜的山路一个人走起来好暗、好冷。”她待意强调“我们家”三字。
齐霖考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琪雅,时间太晚了,还是改天吧!”他温和的拒绝。
“对呀!说不定下回我的齐妈妈可以跟着去。”她看起来非常天真无邪。
至于琪雅的脸色,那就别去追究了。
反正为了让美女明白与苏倚月过不去绝对属不智之举,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阻碍他们两人独处。
“哎呀──”倚月躺在床上哀号。现在并没人帮她打针,但她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背运呻吟几句。
俗话说:恶有恶报,八成就是她现在的写照。
她,旧病复发了。
早上齐霖出远门之前还不忘进房来取笑她,分明看准了她元气不定,暂时失去追杀他的能力。
“活该。”他很没良心地站在床边嘲笑她。“城市小孩!”
只有缺乏运动的城市小孩才会抵抗边奇差无比,动不动就生病。
她拿起抱枕扔他。
“你幸灾乐祸什么?我是为了帮你才卧床的也!”她鼻音浓浓地唱起来,“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
“别唱、别唱!”他被她那副破锣嗓子折腾得直蹙眉。“你乖乖的,我会帮你带巧克力回来。”
“你要去哪里?”她一骨碌坐起来。
“下山。”齐霖毫不拖泥带水,说完就准备走人。
“等一下。”她赶紧跳下床拉住他。“为什么下山?何时回来?”
齐霖忽然发觉,她紧迫盯人的神态像煞了盯老公梢的小媳妇……什么跟什么呀?他立刻抹掉这层暧昧的联想。昨夜吻过她──不,是她吻过他之后,两人之间的感觉产生异样的转变,若有似无的。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对少不更事的女孩动了情欲呀!
“去市区门市部视察,五天后回来。”他转头又想走,衣角不期然再被扯住。“还有什么事?”
哈,倚月就是要等他回头。
她踮高脚尖,免费奉送一记热情的送别吻。
最近她发掘了新兴嗜好,就是随时随地让他出奇不意。
“喂!”齐霖忙不迭地推开她,眉峰习惯性的扭拧起来。
“一路顺风。”她甜甜的笑着。
坏小孩!
“上床休息,待会儿琪雅会过来检查你的状况。”他匆匆离开危险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