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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瑶掏出手帕,给叶嬷嬷擦了擦泪。

  叶嬷嬷欣慰地点点头,“小姐刚刚问“会不会觉得我辜负了你多年的教导”,不会的,小姐努力过得好不是吗,田昭熙那样,才真的辜负了我的教导,她明明可以在后宫活出一席之地,却偏偏把自己活进思过房,还连累了六皇子。”

  齐瑶睁大眼睛,六皇子。

  他们大黎国的后宫曾有两段腥风血雨,在那之中,六皇子并没有长大。



  “六皇子……”

  “是。”叶嬷嬷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承认,“这样的孩子不能留,别说皇宫,即使是民间的富贵之家也是如此,你可曾见过哪户太太罚死了姨娘,却还把姨娘已经懂事的儿子养在家里的?万一这儿子想帮亲娘报仇,怕连父亲都会连着恨上,六皇子刚刚落水,受寒病死再理所当然不过,小公主倒是逃过一劫,交给紫宁宫抚养,傅韶妃先前产下的女婴只活了几个时辰,她正在伤痛,小公主到来倒是安慰了她不少,满月时便央了皇上给赐名,皇上赐了“安宁”的称号,即是嘉许这小公主安慰了紫宁宫。”

  叶嬷嬷叹息一声,“小姐,我甚少说起宫中之事,是因为田昭熙真的让我伤心,我希望她能登上四妃之位,她却是病死在思过房,还有那六皇子,七岁多,真的可爱,后来病得不行时,一直求我替他好好照顾母亲——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皇上喜欢她天真善良,我知道她若想继续受宠,就必须把这份天真善良维持下去,装,是装不像的,皇上很聪明,是装的还是真的,瞒不过他,所以我始终没教会田昭熙宫中有多险恶。

  “她从来不知道送进彩晨宫的东西有多少被我扔出去,又有多少因为懒惰被我换掉的宫女其实偷偷拿着谭皇后的赏,我跟几个有品级的姊妹,时时警醒,和善的皇后,大度的妃子,都是等着那一击中的的机会,那些相处几次就知道她很坏的,都是蠢人,相处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对方有心眼的,这才是厉害,田昭熙高估了皇上对她的喜爱,低估了谭皇后对她的嫌恶,结果就这样了。”

  “嬷嬷,我懂了,你是怕我跟那田昭熙一样,被保护得太好,结果不知道天高地厚,怕我进出官门府第,最后惹祸上身了是不是?”

  “嬷嬷可不是小看了小姐,嬷嬷这辈子无儿无女,小姐是嬷嬷的心头肉。”



  齐瑶笑着挽着叶嬷嬷,把脸靠在她肩膀上,“嬷嬷疼我,我知道的。”

  “小姐可得记得,委屈忍忍就过了,别争一时之气。”

  “我知道了,嬷嬷放心,既然是一直在考虑的事情,自然不是一时冲动,偶而听白掌柜说起,心里大抵也是有点准备的,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九了,我有时会想,被纪家坑了,又被金家坑了,或许是老天爷让我醒醒呢,这不,我从原州出走后,可过得高兴多了,也许我在踏出这一步之后,得到的会更多也说不定。”

  第4章(1)

  齐瑶想一鼓作气,但现实却是一鼓作气不起来——她什么都不懂。

  于是,程商把花蕊,花瓣,以及几个粗使丫头留下,自己带着数人前往落州,连辞行都没有,只让人带了口信。

  几个丫头嬷嬷面面相觑,这,谁才是主子?

  花蕊笑道:“我家少爷说,开张不能一次打响名号,后来就是事倍功半,一旦金岚茶庄开张,小姐便得开始出去演茶,但小姐现下还不行,他留在这边也是没事,本家太太听人说海船好赚,想试着走这条发财路,我家少爷去给本家太太探一探,到底是真能赚,还是海商缺钱想骗,等小姐能练好笔茶艺,少爷这便回京城。”

  花蕊说得有理,她也就接受了。

  “茶”虽只有一个字,但学问却是千千万。

  学着学着,转眼便到了正月。

  元宵后,哥哥写信来,说母亲打算买海船——程商打听好了,那乔姓商人信用不错,只可惜运气不好,连续两批船在飓风中翻覆,程商出手,投了八艘船的钱,打好契约,海船的净利前五年由两边平分,第六年开始,乔家七,齐家三,第十年,乔家八,齐家二。

  齐瑶看完信,忍不住笑了,“这姓乔的好舍得,就算娘出了大钱,但平分委实也太亏了。”

  但想想,正因为五五分已压到商人的底线,所以第六年开始,齐家后退,第十年,齐家退到一般合资的比例。

  基本上,前五年等于是咬住对方,对方的家财都散在海中,不得不从,但若两方关系想长久,齐家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后退,不然乔家可能心生不满而搞鬼,海船既然能赚,又何必断了这条路。

  这程商说来,还真是做生意的料子。

  她命葫芦把信收好,又继续埋头学习。

  不只是学桌子上的技巧,还得学学人际。

  花蕊花瓣是跟着说书先生长大的,性子活泼,每隔几日便陪着她到外头去,尤其那条城北商街,去书画铺子买幅画,跟掌柜聊聊,顺道说起自己准备开茶庄,过几日再去首饰店买支钗子,再跟掌柜聊聊,再顺道说起自己准备开茶庄。

  刚开始虽然别扭,但几次过后,倒也习惯了。

  “都是人而已,小姐别怕。”花蕊笑嘻嘻的说,“将来小姐入高门演示茶水也会遇到人家的少爷管家,甚至是客人亲戚,总不能见了男人就低头,小姐想当掌柜,首先要学的就是抬头挺胸。”

  大抵是因为专心,这段日子过得特别快,去城北商街看店铺好像才是昨天,然后一转眼,就过了半年。

  小院子里有棵梨花,白色花朵开满树枝,趁着碧空如洗的春日蓝天,就别说有多好看,好看得齐瑶都想放下手中的茶具,望天发呆了。

  春分过后,程商又让人带了口信,清明之前他会回京。

  说实话,见面之前,她的确是把他当下人,是啊,卖身契在母亲手上,给大哥办事,不是下人又是什么,可那日在小院中见面,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利落而直接,带她看店铺时更是事事把握,见她什么都不懂,顺势现场教学。

  原来,生意是这样一回事。

  必须有技巧,必须有话术,只要不是诈欺,算不上什么大事,做生意没有分好东西坏东西,只有分卖得出去跟卖不出去。

  以前她跟纪颐生见过几次面,说实话,她并没有很喜欢,可是母亲说读书好啊,读书老实,爱读书总比爱风流好,她想也是,夫妻成亲求的是细水长流,只要他人不坏,总能培养出感情,结果就是,这位读书人让她成了馨州的大笑话。

  后来的金家少爷金塾全,定亲后也见过几次,不好不坏,喜欢声色但却不着迷,屋有通房却知道正妻为大,除此之外,她对这人完全没印象,连长什么样子,她都想不起来了。

  可程商完全不同,他书读不多,但说起话来在情在理。

  说实话,她喜欢看他显露本事的时候,笑起来胸有成竹,那样子真比什么名门少爷还让人觉得好看多了,纪颐生是“书里说”,“卷里说”,金塾全是“我爹说”,“我娘说”,程商却是“你听我说”,不是别人指导他该如何如何,而是他指导别人该如何如何。

  这才是男子汉,这才叫有肩膀。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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