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学习另一种说话的方式,例如从白话变得文诌诌,但小动作是很难改的,那就像是每个人的特殊记号。
当然,她也有。
例如,她在思考时会不自觉的抖动双脚、咬唇。
她想起贾永道上次曾说过一句话——嫂子,你这回该是没看错人了。
看着眼前的他跟夏舞琴,秦又冬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薛意民跟钟佳绫。他说这回没看错周教杰,指的就是“上回”她看错了他——薛意民。
他们也穿越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三人同时穿越的事情,但她非常确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他们身上了。
如果她是死后穿越,然后重生在秦又冬身上,那他们呢?他们也死了?
当时他们连手将她推落山谷,死的明明是她,为何他们也遇难了?在她被推落山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为自保而攻击对方?那么谁胜谁负?谁生谁死?为何两人双双丧命?
她真不懂老天爷用意为何,让她重生在秦又冬身上是为了给她一个全新的人生吧?若是如此,为何又要将害死她的两个凶手也送来?
罢了,不管老天爷的用意为何,她都不会让历史重演,这一次她会好好防范他们两人,绝不让他们再有机会伤害她或是她心爱的人。
她想,他们应该也知道她的身分了,那次他们到“饮食人生”用膳时,特意央求她到厢房一见,就是为了确定她的身分吧?
吃了她做的料理,喝过她调配的花茶,他们应该早已百分之百确定秦又冬便是赵馨予。
薛意民跟钟佳绫都不是傻瓜,他们刻意接近周教杰、讨好他、取信他,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确定她就是赵馨予。
若真如此,他们究竟还想如何?
曾经,他们挟着她对他们的信任及爱,连手背叛了她,摧毁她坚信着的幸福,甚至夺去她的生命,如今他们再度进入她的生命,难道是要再伤她一次?
不,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老天爷给予她的幸福,她一定要好好守护。
秦又冬没有惊慌失措,她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平静且冷静的面对他们,不让他们发现她已经识破他们的身分。
他们曾经骗过她,她想,他们仍相信他们能再一次的骗到她。
在他们眼里,她是个只知道拈花惹草,只知道工作的笨女人,那她就让他们继续那么认为。
“夏姑娘,听说你歌声犹如黄莺出谷,不知我是否有幸一饱耳福?”秦又冬笑问。
夏舞琴一笑,“周少奶奶听到的恐怕都是言过其实。”
“夏姑娘客气了,你上回唱的岛歌十分动听……”周教杰说。
夏舞琴面露难色,不为别的,她怎能在秦又冬面前唱她瞎掰的岛歌呢?只要她一开口,秦又冬便会识破她的身分。
如今,她跟贾永道已经知道秦又冬便是赵馨予,可她并不知道贾永道跟她便是薛意民跟钟佳绫。
因为秦又冬一无所知,他们两人才可以尽情施展手段,毫无顾忌,因此,她绝不能让秦又冬起疑。
“真是对不住,舞琴今儿个声哑,演出未能尽如人意,为免让周少奶奶失望,还是改天吧。”夏舞琴说着,瞥了贾永道一眼,要他帮忙。
贾永道机警接话,“是啊,这都怪我,昨晚我带了几位朋友来听舞琴姑娘唱曲,拗不过我那些朋友的要求,害她唱累了嗓子。”他笑视着秦又冬,“舞琴姑娘绝不是故意拂了嫂子的意,还请见谅。”
秦又冬温柔一笑,“若夏姑娘不便,便不勉强。”
“周少奶奶,我敬你一杯,向你赔罪。”夏舞琴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秦又冬淡淡一笑,“我不喝酒,便以茶代酒。”说着,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贾永道话锋一转,“周兄,关于周贾两家合资采矿的事,想必令堂都跟你说过了吧?”
“是的,我娘她跟我提过了。”
“这是门稳赚不赔的生意,只要你我各拿出……”
“贾兄,”周教杰打断了他,“听说我娘便是因为注资采矿,才血本无归卖了城中道的地,我看这门生意风险极高。”
贾永道微顿,又说:“我也听说此事,不过那是因为令堂误听不实的讯息又误判了情势才会血本无归,如今东北无战事,一片详和平静,周兄大可放心。”
“是吗?”周教杰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那贾兄便将信息汇整之后,咱们再来商议吧。”
“也好。”贾永道沉住气,爽朗一笑,“那咱们今天不谈生意,只谈心。”
就这样,席间四人说着无关紧要的事,说说笑笑中便也结束了此次的小聚。
第9章(1)
周府。
“你说什么?”李氏听着贾永道方才说的事,陡地一震,很是惊疑,“你是说真格的吗?”
“我像是说笑吗?”贾永道一脸认真。
贾永道今天来到周府,为的就是说服李氏帮周教杰纳妾,而且那小妾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夏舞琴。
“为什么我得替夏舞琴赎身,然后让他嫁给周教杰?周教杰生不出一儿半女,我可不担心。”李氏哼了一声。
“夫人先听我说,”贾永道耐心解释,“夏舞琴深知如何蛊惑男人、操控男人,让她待在周教杰身边,对夫人有百利而无一害。”
“什么意思?”李氏疑惑。
“实不相瞒,在下与夏舞琴十分相好,夏舞琴对我亦是言听计从。”他续道:“这阵子跟周教杰接触后,我发现他对我似有防心,可我感觉得到他对夏舞琴极具好感……”
“你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是,把夏舞琴这颗美人棋放在周教杰身边。”
“说来容易,”李氏微蹙眉心,“我看秦又冬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
“秦又冬再强硬,至今怀不上孩子也是理亏吧?”贾永道哼笑,“周教杰如今年近三十,膝下犹虚,秦又冬嫁给他都一年多了,肚子未有动静,夫人既是周教杰的娘,也是秦又冬的婆婆,肯定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吧?”
李氏思索片刻,大概知道贾永道的意思及意图了。
“夫人,周教杰确实可用,但要让他为你所用,你无论如何都要先抓着他的心。”他深深一笑,“男人的心在哪里,钱就在哪里,若夏舞琴攫住他的心,周教杰就再也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了。”
李氏听着,觉得十分有理,可旋即又警觉地问:“慢着,你方才说夏舞琴跟你十分相好,若然,她怎愿意做周教杰的妾?”
“夫人,”贾永道笑得不以为然,“你当夏舞琴是什么贞女烈妇吗?她虽与我相好,可也知道我贾家不会让她进门,周教杰名义上是周家大少爷,如今又拥有不少身家,她是个聪明又势利的女人,能嫁他当妾,她求之不得。”
李氏又思索一番,忧心地问:“她嫁他为妾,还能听你的话吗?”
“不怕。”贾永道自信满满,“只要我跟她继续往来,夫人跟我又能适时的给她好处,相信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但若她真怀上孩子呢?”李氏仍有疑虑,“女人一旦跟男人有了孩子,那心恐怕也是会变的。”
“这一点,夫人更是无须担心了。”贾永道一派轻松,“夏舞琴自幼进了青楼,早已是不能怀孕的身子了。”就他所知,夏舞琴自来潮后便长期被鸨母喂药避孕,几年下来,她已经失去生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