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安当众被踹又被打耳光,颜面早就全无了,又惧于王童人真会打掉他的牙,终于颤声对陆明雪道:“对……不起,我……我不该诬陷你。”
陆明雪不说话,只是看向许玉,欺人的还有这女人,许玉也欠她一个道歉。
许玉看王春安都被人修理得惨兮兮的了,哪敢多迟疑,马上上前拉着陆明雪的手说:“明雪,咱们可都是同乡,哪可能真心想为难你什么,都是玩笑一场,你别见怪……”
还想狡辩?她抽回被假惺惺握住的手。“你们既要毁奴婢清白,还要剁奴婢的手指,怎么算是玩笑?”
许玉堆出来的笑脸僵住了。“这……”
“王童人,你儿子和小妾说的还是人话吗?”李宗兴都听不下去了。
王童人脸色难看,也给了许玉一巴掌。“还不给我说句人话!”这贱人若敢害他前途无光,别说打一巴掌,杀了她都有可能!
许玉抚着脸颊吓坏了。“说……说……我说人话,明、明雪,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呜呜……哇——”说着说着,许玉自觉丢脸的大哭起来。
“明雪,我与你爹生前也是有交情的,春安与许玉对不起你,找你麻烦,还请你见谅,瞧在王伯伯的面子上,别与他们计较可好?”王童人见陆明雪仍没吭声,一旁的唐元宁神色也很沉,逼得他堂堂的员外郎也得向陆明雪好言说这些话。
陆明雪心知王童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他毕竟是长辈,自己若不卖他面子反倒变成是自己得理不饶人,更何况以她如今卑贱的身份,能让王家这群人对她道歉已是难能可贵的事,不好再闹下去,遂道:“不敢当,明雪已是贱奴,能获王公子与许姨娘的歉意,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王春安与许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若她还不依不饶,难保爹不会当着李宗兴的面打断他们两人的牙。
李宗兴见事情已解决,便要离去,离去前他忍不住说道:“王童人,本官瞧你在户部做事挺上心的,可府里却是一团乱,有道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想有个好前程,齐家的功夫也要下,要不子孙不争气,只会拖累你而已。”
王童人被说得简直抬不起头来,只能拚命点头称是。
李宗兴临走前又笑着对唐元宁说:“元宁,今日咱们没能好好的小酌聊天,下回我作东,咱们再聚聚吧?”
“好的。”唐元宁含笑点头。
李宗兴这才满意的走人。
而他一走,王春安马上跳起来,指着唐元宁和陆明雪气得全身颤抖,正要破口大骂时,王童人再甩了他一巴掌。
“你要做什么?”
王春安被斥得闭上嘴,可那眼神还是恨恨地瞪着唐元宁和陆明雪,明显的极不甘愿。
“唐老板,今日之事很抱歉,事情既已落幕,还是请回吧,本官要闭门教训儿子了。”王童人给了送客之意。
“那咱们就不打扰大人处理家事,这就告辞。”唐元宁冷冷的说,带着陆明雪走人。
两人刚跨出王家大门的门坎,就听见王春安义愤填膺的说:“爹,李大人都走了,咱们还怕他不成?”
王童人怒斥,“住口!你没瞧李大人对他的态度吗?还敢再说废话……”
第七章 令人脸红的表白(1)
离开王家之后,陆明雪马上瞧见在王家门外焦急等待的又香,顿时明白,是又香去找唐元宁过来救她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瞧向身旁的唐元宁,当年自己曾想过有朝一日若与他再相见,要还他的救命之恩以及补偿害他一家落魄远走之事,然而眼前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她的报恩,相反的,他还有余力解救她,她当初的想法现在想起来忽然变得可笑。
“姊姊,你还好吧?这衣服……”又香见她身上披着唐元宁的外袍,外袍内的衣物有些凌乱,绣扣都脱落了几颗,若不是外袍遮着,都要春光外泄了,不禁大惊。
“我只是受点惊吓而已,没事的。”陆明雪笑着告诉她,要她别担心。
“真的没事吗?”又香仍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幸亏唐老板赶到,才没被王春安欺负。”陆明雪苦笑的说。
又香提吊着的心这才落下。“那就好,咱们回去吧,我给你熬帖安神汤喝,喝了保管能压惊。”
又香拉着她要回去收惊安神。
陆明雪阻止又香。“又香,你先回去等我,我有话要对唐老板说。”
唐元宁挑眉,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要单独与他说话,他不禁感到高兴。
又香瞧了瞧唐元宁,才想起自己顾着担心姊姊,倒忘了应该先向唐公子道谢才是,而姊姊八成是想亲自对他言谢,这是应该的,便点头道:“好,我先回去熬好安神汤等你回来,你若与唐公子说完话,回来时小心点,免得王春安那小人见你落单,又追上来想欺负你。”话末不忘提醒。
她点点头,又香一向体贴。
她正要开口说路上会小心时,唐元宁已先含笑说:“放心,我待会会亲自送她回去的。”
待又香走后,他的唇角往上勾,朝她亲切的笑着,“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
“算了,这话待会再说,我先带你去个地方。”他忽然拉过他的手,跳上一旁等着的唐家马车。
事实上,就算她没先提,他也没打算就这么让她走。
“你要带我上哪去?”坐进马车后她微惊。
他瞅住她,那样直接的眼神让她心底一跳。
半晌,他才道:“去让你换身衣服,若不,你这样子回去绣坊岂不让人议论。”
陆明雪这才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若就这么回去,白的也让人说成黑的,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幸亏他替她留意到了。“多谢了。”她轻点下巴,小手更将他的外袍抓紧了几分,不让自己的肌肤露出半点来。
马车很快在附近的码头停下,她跟他下了马车,她心中不解,不是要找个地方换衣服,怎么来到码头?
陆明雪来不及开口问,唐元宁已拉起她的手往停在码头边上的一艘大船走去,这艘船她听人提过,是京城有名的海上酒楼,专门招待京里的皇亲贵胄、富商名流,若无身家的人连船都上不去,而像她这种奴籍身份的人更别想登船。
“等等……这里不适合我来……”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分外难堪落魄,她突然感到自卑起来。
他勾唇浅笑。“这里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地方,谁都可以来,谁说你不适合?”
“可我现在这身狼狈……恐怕到了船板就会被拦住跋下船……”
“放心,跟我来吧,没人敢赶你下船。”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上船去。
船上当然装饰得极其奢华,她光站着都感到自惭形秽,一名船上的侍从发现了他们,正快步走过来,陆明雪脸一白,不想受辱被赶,马上要挣脱他的手离去,可他握得紧,竟是挣脱不开。
“你放手……”
“东家,您来了!”那侍从行了一礼,见了唐元宁态度非常恭谨。
“给我准备一套女子的衣饰送到天字房来。”他交代。
侍从立即瞧了一眼他身边的陆明雪,内心虽暗讶东家竟会带女人上船,但脸上却没显露出半分来。“是这位姑娘要穿的吗?”
“嗯。”
“好的,小的明白了,会备好适合的尺寸,也会叫两个丫头过去伺候,并且让人给东家送上热腾腾的酒菜。”侍从惯于伺候贵人,尤其是自家的主子,自然会将一切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