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嘴碎,跟父皇提了我抓蛐蝴儿吓太傅。”
徐嘉佟脸上的笑意微隐,以前夏宏询顽皮,根本不会有人有、心思管,现在却……她抱着他的手不禁紧了些,“可是被你父皇斥责了?”
“没有。”夏宏询开心的接过花儿拿过来的芝麻糕,吃了一口,“父皇只说询儿没出息。”
“没出息?”徐嘉侈有些惊讶,“怎么说?”
“父皇说询儿抓蛐蛐儿没出息,好歹也要去抓条蛇,吓得太傅三天下不了床才有出息。”
徐嘉传脸上再也不能平静,咕哝道:“这人怎么这么教孩子?”
“娘娘!”兰儿连忙提醒太子还在呢。
徐嘉佟吸了口气,稳了下心思,正色说道:“这是不对的。询儿,不能如你父皇所言去吓太傅。”
“可是父皇说,询儿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别尽做些小家子气的把戏。”
徐嘉佟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对了!妈妈,”他将芝麻糕放在一旁,又赖进了徐嘉佟怀里,“父皇还要带
我去做件更有出息的事!”
徐嘉伶实在不想知道什么“更有出息”的事,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来听听。”
“十日后,父皇要带我去倚凤山狩猎!”
这可令徐嘉佟有些意外,她轻扬了下眉,“天寒地冻的,怎么突然这么好兴致?”
今年秋狩不知何故,一直迟迟未出行,她还以为取消了,没想到又要去?
“父皇说要带着询儿过些像平常百姓一般的日子。”
在这种天气?!夏涣然是存心让她心头不好过吗?
“你父皇贵为天子,”她的表情没有把情绪表露,只是柔声说道:“想当平常百姓,得等下辈子了。”
“询儿不管该过什么日子,现在只想着去打猎。”夏宏询赖在徐嘉佟的怀里撒娇,“妈妈,询儿一定打些白狐给你做大衣!让你一直暖暖的过整个冬天。”
之前清碧阁里没什么赏赐,就连衣服都尽是些旧服,徐嘉佟没放在心里,但夏宏询看在心里难受,不过当然这些在夏涣然对她的态度转变之后而有了改变。
徐嘉侈轻点了下夏宏询的鼻子,“妈妈先谢谢你,只不过你才学了一年骑射,这天气又不稳定,所以别管着猎什么白狐,还是自己小心为重。”
“询儿知道,骠骑将军昨日回京了,父皇说要他当我的师父,这次是试验,由将军带着我。”
大军回京的事她也知道了,听说西北蛮族风闻韩依风离开边城,趁机出兵兴乱,韩依风花了点时间回防反击,将局势镇压下来,这才安心回朝,因此才拖延至今到达京城,好在京中也没什么要事,慢慢来也无妨。
夏涣然能登上大位,韩依风功不可没,新皇登基,边境不安稳,也是靠着他手握兵权坐镇多年,深受信任,有他这个姑父教导询儿,徐嘉佟自然是可以放心,只是……
看着窗外阴沉一片,看来随时都会下大雪,这种时候出宫狩猎,也不想想这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询儿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孩子,纵使有韩依风在,宫里内外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难保有个万一。
想到这,她心中担忧更甚,但是在孩子面前,她一如往常的没有显现出来。
“妈妈,你跟我一起去吧!”夏宏询要求。
徐嘉佟只是浅笑,轻抚着他的脸,夏涣然没开口,她自然不会不识相的出现在狩猎的行列之中。
询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心兴奋的提及即将出行的狩猎,还说起自己的父皇与骑将军在校场比射箭,父皇胜了驿骑将军一箭。看着孩子眼底的崇拜,她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笑意,抱着他,轻轻摇晃着。
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叫桂儿将夏宏询带下去洗漱。
送走了夏宏询,她立刻开了口,“兰儿!”
“是,娘娘。”一旁的兰儿连忙上前。
“替我更衣,我要去见圣上。”
兰儿心中惊讶,这些年来,徐嘉佟几乎是不出清碧阁的。不敢怠漫,连忙替她换了衣服。
夏涣然在当太子时就有个习惯,在用晚膳前会看点书,当了太子侧妃又成了皇后数年,她自然不会忘记,所以特地挑了这个他比较得空的时间去找他。
夏涣然闻她求见,心中感到意外,自从移居清碧阁之后,她便不再踏入正殿,他笑盈盈的看着她走进来。
徐嘉佟跪下,想给他请安,他立刻伸手拉住了她,“免了,怎么会来?”
看他满脸笑意,她的神情很正经,“臣妾听太子提及,皇上要带太子在冬日出巡狩猎?”
他莞尔一笑,“你消息倒是灵通,那小子该是第一时间冲去跟你说。”
她眼神微敛,“这天寒地冻,皇上龙体重要,实在不该如此舟车劳顿,小心身子。”
“皇后是在关心朕?”
她扬了扬嘴角,眼角瞄到那一排面无表情的太监、宫女,只能继续一贯的温和淑德,“皇上是万民之主,臣妾自然关心,只是太子尚幼,带着他,请皇上凡事小心。”
他仔细的打量着她,不由多问了一句,“你这是关心朕,还是关心孩子?”
又在跟自己的儿子争宠,她无奈的看着他,“询儿是皇上的子嗣,臣妾关心他,自然也是关心皇上。”
“你将孩子摆在我前头?!”他几乎要气得跳脚,忍不住哼了一声,“朕竟然成了那小子的附属品,朕告诉你,这次朕便是特意要带他在一旁,既然已经学了一年骑射,朕倒要看看他学了什么功夫。”
“不过半年而已,指望什么功夫。”她的声音很小,但仍是传进了夏涣然的耳里。
夏涣然清了清喉咙,“皇后,注意身分。”
“臣妾惶恐!”徐嘉佟像受到惊吓般跪了下来。
看着她的模样,夏涣然不禁皱起眉头,看着她身后的太监和宫女也跟着跪下来,顿时觉得烦躁。
“起来吧,朕也没怪罪。”他扫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立刻领着宫女、太监们走了出去。
“只剩咱们两个,有话就直说吧。”徐嘉佟低着头,等到殿里一静,就被夏涣然一把拉起身。
她轻叹了口气,坐到书桌旁的一张椅子上,这才幽幽开口,“皇上,此事不妥。”
“哪里不妥?”他大步的坐到她的身旁,拿起方才放下的书,随口问道。
“询儿还小,天寒地冻,皇上难道不怕伤着孩子?”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让你舍得离开你的清碧阁,原来全都是为了那小子。”他的口气摆明了主意已定,说什么都没用,“想朕六岁之时,还曾裸身在冰天雪地里跑跳,九岁便已在军中厮杀,这体魄是锻练而来,他六岁已经是大人了。”
第4章(2)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六岁是大人?!这话说出去实在笑死人,他的标准还真是异于常人。
“今日不可同日而语,当年皇上是皇三子,要与两位异母兄长一较高下,但臣妾无心询儿跟人争些什么,只望他平安长大。”
“自古慈母多败儿。”夏涣然嘴角带笑,但眼底严肃,“你不争,也不要孩子争,但若他人要跟他争,你还指望孩子能独善其身吗?”
她感到心底一阵慌,找不到话反驳。
“太后也非朕的生母,可朕自小养在她宫里,她是个严母,教导朕要有雄心壮志,与人一争高下,因为这宫里不是平常人家,今日别人不死,改日死的便是朕。而今朕得天下,她贵为太后,享尽荣华,还有谁能委屈她?朕现下做的一切,全是为你、为了太子,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