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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没推拒,她柔柔偎去,主动宽衣解带,领着他的掌移向纤躯——

  严知恩冷眼旁观,只觉悲哀。

  哥,这就是你坚持要娶的女人吗?为了成这个亲,狠狠重伤我,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他为严君离,更为自己感到不值,败在这样的女人手中,他如何甘心?



  他一腔怨怒,探手抓住她,扯离自己身上。“走开!外头的女人,任何一个都强过你这轻贱的女人。”

  “不,我跟他、我们没有!我还是——”她急急想解释,他仍是她唯一的男人,她的身子并不污秽。

  “你把丈夫放哪去了?“严夫人”!”最后三字,轻缓讽刺地吐出。背夫偷汉,要还不叫轻贱,他真不晓得如何才算是了。

  一语,讽得她羞惭满面,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只是……”支吾了半天,羞愤地吐出:“我没想伤害他的,只是……爱情有什么错?爱你又有什么错?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宽容一点——”

  美人幽幽泣诉,梨花带雨最是堪怜。



  背夫偷汉,她还有理?

  “你的爱情伟大,别人就活该被你的爱情牺牲?”严君离若是知晓,他的宽容换来的是如此对待,将会有多难受?

  “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拿我来为你的爱情垫背——”她一冲动,吼了出来。

  他神色僵了僵。

  不意外她会察觉,他也从来不怕人察觉,只是——

  轻吐了口气,他沉沉道:“我的爱情也不伟大,但至少,我敢于承受,只要他肯允我,把命搭上我都愿意。你呢?”

  她说,这世道对女人不宽容,男人又何尝自由?可是他很清楚,什么才是他最想要的,付出一切在所不惜,不像她,什么都要,又什么都不肯舍。

  “真有豁出去的决心再来跟我谈,若是怕死就安分些。”那他或许还会为她的敢做敢当佩服几分,别一面做娼又妄想立牌坊,好处全给她占尽了。

  袁青岚被他说得满脸狼狈,一时无话可驳,遂恼羞成怒。“你这样为他,根本不值得!你付出一腔真心,他只当你是怪物,扭曲污秽、避之唯恐不及——”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多嘴。”他自己可以心肝脾肺肾,由里到外骂了个透澈,那是他高兴、他爽快!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许别人诋毁心上人一个字。

  “我没骗你!那是他病得迷迷糊糊时,亲口说出来的,你用那种眼光看待他,让他觉得别扭、困扰、面对你时倍觉不自在,才要你走得远远的,你爱他又如何?他嫌弃、否定了你的爱情,他觉得那才叫荒唐污秽!”

  “那又如何?”他面无表情地响应。那颗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石头脑袋,会作何反应,他还不清楚吗?

  但是尽管如此,他会因为这样,就去羞辱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

  未拜堂前是一回事,成了严夫人后,又是另一回事,他再如何不甘,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羞辱那个人。

  “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而伤害他?袁青岚,你太高估自己了。”她不珍惜的那个人,他很珍惜,别说相提并论,她根本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安安分分当你的严夫人,别丢了丈夫脸面,自找难看。否则,他就是饶你,我也不会罢休。”说完,他无视眼前活色生香的娇胴,无动于衷地走过。

  袁青岚简直羞愤欲死!

  自动剥光了送上门,人家还不屑一顾,自讨难堪。她揪着凌乱的襟口,羞惭交加,屈辱难当,咬牙恨声道:“严知恩,你混账——”

  他置若罔闻,开了房门前脚才跨出,便见最不该出现的人迎面而来,门前门外两相呆望。

  ……捉奸在床便是这么回事吧?只不过差别在一方有意出墙当淫妇,他无意配合做奸夫。

  他凛着脸,硬气地不吭一声,与对方擦身而过。

  爱信就信,要不信他,拿他当禽兽败类看待,他也没什么好损失了,横竖就这局面,也不会再更糟。

  他前脚一去,严君离后脚踏入房内,惊见衣衫不整的妻子,再望向那道走远的身影,顿时脑海一片空白。

  这、这一幕——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房内的袁青岚见了他出现,更加措手不及,七手八脚拢不妥衣衫,慌然惊惧之下,未加思虑,话已脱口而出——

  “他……玷辱我……”泪如雨下,哀绝泣诉。

  为求自保,她,出卖了自己口口声称,爱逾生命的男人。

  忙了一日回来,惊见严君离正端坐在偏厅等他。

  抑下心湖浅浅的波澜悸动,他故作沉稳地上前。“来多久了?怎不差人来通知我?”那便不会让他枯等这么久。

  严君离见他取出茶叶,那是自己喝惯的西湖龙井,而且得是“兴记”的茶,别家他喝不惯,这习惯只有身边少数亲近的人知道,以往小恩都会随时备着。

  眼前这人正欲唤小婢提壶热水,他这才开口。“我让下人都退去了,有些话想私下与你谈谈。”

  他耸耸肩,只好斟上一杯水,将就着用冷茶待客。

  “有事让人传话,我就过去了,何必亲自走这趟,空等大半天。”

  “观竹院里有青岚在,不方便。”

  所以,现在是防他还是防袁青岚?

  下一刻,答案便出来了——

  “青岚说,你轻薄她。”

  是防他。

  防他这衣冠禽兽调戏嫂子。

  “你信她?!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严君离定定望住他,静默不答。

  他是。不必回答,他便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他个性偏激,一旦把他惹到极限,确实做得出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的事来。

  要不,如今的意同是怎么来的?

  可是就算如此,他严知恩要女人还用得着强逼吗?尤其那人是袁青岚!

  真不知是兄长高估她、还是瞧低了他,那女人从不需他耗费分毫心思便会主动贴来——这些话,他能说吗?说了,只是让那个当丈夫的更加脸上无光罢了。

  他僵着脸,调头望向窗外,口气生硬。“你心里都有认定了,何必还来问我。”

  严君离注视了他好半晌,才端起搁在面前那杯为他而斟的冷茶,轻啜一口,缓声道:“我不是来与你争论此事的。”

  “那你来做什么!”

  “我是想,今天弄成这样,往后没事,你就少往观竹院走动,避免再生事端,对我们三人都不好。”

  严知恩不可置信,恶狠狠地瞪向他。

  好,你好样的,严君离!你还真把那女人当宝,为了她对我撂狠话?!当真以为我稀罕去吗?要不是、要不是——

  他怒得几乎咬碎银牙。“滚出去!往后你就是死透了,我也不会再踏进观竹院为你收尸!否则我跟你姓!”

  被人赶了一次,又一次!他要再让人嫌弃第三次,那就是犯贱!

  被主人火大地轰出立松阁,明明把人惹到肝火大动,甩门力道几乎震痛了耳,严君离竟在这当口,反常的直涌起一丝柔软笑意。

  “你本来……就跟我姓。”低低地,对着空气自喃。只不过,那个气得理智尽失、口不择言的男人,应是没能细想吧?

  三之二、多情总为无情恼

  袁青岚病了。

  为求自保,她撒下漫天大谎,诬陷于人,却又时时恐惧着何时会被拆穿,日日寝食难安。

  她不知道严君离究竟信不信她,他没再提及。后来,知道他去找严知恩谈过,更是胆颤心惊。

  虽然回来后,他神色如常,未曾多言,她却满脑子胡思乱想,猜测着严知恩对他说了什么?即便今日不说,哪一日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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