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毅直率地说:“不论任何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好。”席老夫人掉头往厅外走。
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表示她赞同了?或者是不赞同?大家都在揣测的同时,老夫人突然回头说:“我也看到了。”
“看到了?”席毅讶异的说。她老人家看到什么?
“刚刚进来前,你们一直在热烈讨论著一位手上有疤的六旬老翁,还有一位姓赵的公子。”席老夫人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他们两人,但是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我知道哪里找得到这两人。”
“咦?”所有的人异口同声,这太好了,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嘛!
“只要去龙宅找就成了。龙如飞的手腕上正有你们说的一道疤,那是过去夫君与他一次比武中所留下的疤痕,我知道,不会错的。至于那位赵公子正在他们府上作客,听说是来自某个小国的少主。”
老夫人的话像巨石投入小湖内掀起轩然大波。龙如飞正是龙翼的父亲,为什么龙翼的父亲会牵扯到席老将军的疑案中?席毅心中泛起无数个问号,难道这一切……龙翼早就知道?
“就这样,我走了。”
雨蓉看着老夫人离去,所有的人都因为获得更进一步的消息而欢喜若狂,但是她却担忧的看着席毅,从他的神情她看得出来……对席毅来说,龙伯伯是个他最没想到的犯人。
龙家与席家从上一代到这一代都是私交甚笃的好友,龙家世代书香与席家世代都在沙场上尽忠不同,但是这并未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谊。尤其后来龙翼更因为席毅的友情,毅然弃笔从戎,和席毅一起并肩作战,成为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这里面累积多少年的友情,不是其他人能轻易理解的。
可是……为什么会是龙伯伯呢?雨蓉和席毅一样无法想像。
☆ ☆ ☆
龙府。
“这位公子请你稍候一下,我们家老爷他现在还不方便──”
席毅拨开阻挡他的人,“我们有要事找他,没有办法稍候一下,失礼了。”
龙府的总管制止不了他,只好找来一批壮丁试图将他们一群人挡在门外,但是席毅与苍尧等人联手,迅速的排开一条路来,直闯入龙府大厅。
“什么人如此吵吵闹闹的?”龙如飞怒喝一声,从厢房内走出来,“你不是……席毅世侄,你──”
见到龙如飞,席毅抱拳打个招呼说:“世侄见过龙伯父。今日这么贸然闯进贵府内,是因为有一件急事要向伯父求证,如果行为鲁莽、不礼貌之处还请伯父海涵。”
“求证什么事,有必要带一群人闯入我府内吗?”龙如飞怒气冲冲地说:“难道你以为身为护边大将,就可以任意胡作非为,擅闯民宅。”
“侄儿无意不敬,只是急于见伯父一面,所以稍显急躁了些。”席毅冷硬地说:“伯父不用担心……我求证完后,立刻离开,绝不担误您的时间。”
“哼。”龙如飞拂袖说:“我没必要听你废话。”
抢在他离去前,席毅一步上前,“敢问世伯,四年前奉旨到营中为我父亲庆祝凯旋的宴会,您是否有出席?”
龙如飞高掀起一眉,“既是奉旨,我当然会出席。”
“席宴上你借口不胜酒力,未到一半便先行离去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到底想问什么?席毅。”龙如飞不悦地冷笑说:“想知道什么?”
“多年前我父亲曾与您比剑,在比试时误伤了您的手,在您手臂上留有一道明显长疤,是或不是?”
席毅从龙如飞不动不答的神色,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他平稳的说:“四年前我的帐内闯入一位不速之客,这人并不是个小偷,但留在我营内的随从一出声叫喊,那人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后来,我的随从在地上捡到这么一封密函,转交给我的父亲。隔日我父亲便因为这封信被人指称是叛国贼,关入大牢内。”
“但是我的随从目击到那位不速之客,并且记得那人手上有一道长疤,”他转身拉住雨蓉的手,“蓉儿,这就是你昨天在街上看见的人吗?”
从身高、发白与站立的姿势,雨蓉百分之百确定,就是龙如飞没有错。“是的,这是昨天见到的那位老翁,也是在四年前闯入营帐内的人。”
“我也可以证明昨天就是他。”小慈插话说:“只有一眼,但我不会看错的。”
龙如飞哈哈一笑,“世侄,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怀疑我去到你的营帐内,留下那封通敌叛国的信吗?”
“你没有吗?”席毅直接问道。
“凭那妖女一句话,你就想诬指我陷害了你父亲吗?还是认为我就是那个叛国贼呢?你是脑子被这妖女所惑,跑来这里胡言乱语了不成?”龙如飞摇摇头,“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看大夫吧?这件事我不同你计较,回去吧。”
“龙翼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所以才会一声不吭地带着雨蓉离开,这是他真正不愿意重回齐国的理由,对不对!”
此话刺到龙如飞的痛处,他气得双肩直打颤,“我儿子……我儿子要不是受到那妖女的蛊惑,怎么会死在异乡的?他是我最重要的、龙家的血脉,现在全都随他而去了,我没上门去找这妖女讨公道,你倒是带她来这儿胡言乱语。”
“雨蓉曾说在他们隐身晋国的四年里头,龙翼不愿意提到龙伯父半个字,连你派来的人也全让他轰出去,难道这也是假的?”席毅再问。
“没凭没据的乱栽赃,我不想听。”龙如飞气得青筋凸起,“我这儿不欢迎你和那妖女,快点离开!”
“最后一个问题。”席毅拦在他的面前,“害死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而且因此失去亲生的儿子,这种叛国的滋味好受吗?你躺在敌人送的黄金上,是不是就能感到心安?半夜也能安枕入眠呢?”
龙如飞高高扬起手,但是席毅挡住他,没有让他打到。
“你……立刻滚出我家!”
他讽刺地说:“谢谢你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龙伯伯。”
“滚出去!”
“不劳你相送了。”席毅走到伙伴们的身边,“这样的地方,我也无意再待下去。”
当着大厅上众人的面,席毅与雨蓉和苍尧他们从容地离去,身后只听到龙家的仆人慌张得叫喊声:“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龙如飞已经气得躺到席垫上,只差没有口吐白沫地晕过去,或吐血身亡。
“为什么没有逼那老家伙说出实话呢?”小慈走在最后噘起嘴说:“他明明就无法抵赖,只要席毅哥多努力一点,一定可以问出水落石出。”
索图摸摸她的头,“你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小慈不耐的掀起眉说:“所以才要你们告诉我嘛!”看着席毅哥那么沉重的背影,如果问出水落石出,不就可以卸下这多年来的重担吗?为什么要放过龙如飞呢?”
“跟你说你还是不会懂的。”索图扯扯嘴角,“所以别问了。”
小慈嘟起双颊,正想继续抗议时,有一位女孩子匆忙的跑过来,拼命在后面喊着:“席毅哥哥……席毅哥哥!”
他们一行人停下脚来,那位绑着双鬟的可爱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灵活灵现的大眼装满了紧张,“席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