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就是福,高亚男圆圆胖胖不是没有原因,她立刻拿起馒头,身边的姬怜怜比她还快的喝粥,她说笑:「姬师妹,你手脚快啊。」
「那当然。反正不必自己付钱!帐都挂在天罡派上头嘛。」姬怜怜理所当然地说着,
「别丢人现眼了。」陈冬月看她一眼。「姬师妹,你身上这件冬衣还留着?」
「我念旧,舍不得丢嘛。」
「好好,你闭上嘴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你的鼻音也重得太好笑了吧。」
高亚男坐在姬怜怜身边不怕被染上,她身体壮得不得了,她只怕姬怜怜出去丢人啊,「我瞧,上了天罡派你别随便开口。」姬怜怜从善如流,乖乖闭上嘴,喝上她温热的肉粥,青门弟子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阵后,何水儿动作快,抹了抹嘴巴,放下碗筷,悄声说:「我打听到了!那个吴师兄老盯着姬大夫说他是男人,是他小时候认识的一家人;那家里也姓姬,而且是开药铺的,后来毒死人了,一家死得零零落落……」
姬怜怜猛地抬头,瞪着何水儿。
「什么叫零零落落?你乱用么?」何水儿吓了一跳,没见过姬师姐这么凶过。
高亚男连忙安抚:「没事没事,你姬师姐一向如此,见不得文字乱用。姬师妹啊,不是我要说你,你不能因为有个读书人的表哥,就跟着苛求我们嘛,偶尔用错有什么关系。」
「是啊,」何水儿嘟念:「姬师姐你文采也没有多好!这样严格待人,对自己是不是太宽松了呢?」
姬怜怜垂着头,没有说话。
在桌的青门弟子都以为她在生闷气,高亚男却听见她嘴里在反覆念着什么,高亚男不是很在意,青门这么多弟子,大家交情都不错,但各自有各自的习惯,她无意干涉,她指指何水儿。问着:「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啦。他见到姬大夫很眼熟,忌觉得是那家的孩子……听说,那家只有男孩,没有女孩呢。」
陈冬月插话道:「谁都知道青门药庐是何时有的。自姬满创建青门的同时,另一支姬姓也在此落地生根;虽然与姬满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姬满却是十分重视那位姬兄弟,也亏得这一支姬姓,这些年药庐断断续续都有人在,我们这些弟子才有伤治伤,有病治病,她们功不可没,那家是男孩或女孩,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知道姬大夫这些年帮了我们不少,该感谢她才是。」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座的青门弟子纷纷合掌,同时一脸意味深长,齐声道:「谢谢姬大夫,」高亚男满意地点头。
「正是如此,
都吃得差不多了,她们打算回房准备时,楼下传来乐曲声,有弟子笑道:「在这里也有说书人在开讲乡野传奇呢,昨天我下楼听一听,正巧是我上回跟书屋借的那本书,就是孤狸精迷了书生那故事,」
「哎,那姓刘的书生到底被迷了没?他是二楞子吗?连对方是人是鬼都摸不
姬怜怜突然抬头说道:「前几日我也看了那本书,可惜只看到刘奇道:倒也奇柽,小生自幼无女缘,今日得过小姐身相许,心上乱慌慌,是真是假是迷糊,还请小姐许给几日醒,』嗯,我看到这里,后面还来不及看呢。」
「姬师妹,你都背起来啦?」
「那当然啦,」姬怜怜一脸自满,又说道:「不过我也只在这段印象深刻,再要我一个字一个字背出其它,我还真不行呢,这故事我真喜欢,所以一个字一个字读得慢。」
「果然表兄妹就是一样。哪像我!还有几个生字认不得,改天去问问你,」姬怜怜眼神有些飘忽,仍笑道:「好啊,这有什么难的?」
第8章(2)
青门弟子相谐走出雅房,还听得到何水儿问着:「姬师姐,上回我去你竹屋时看见表哥在写三字经,他都读过了吧!跑回头重写三字经做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得他在修身养性?」姬怜怜无所谓地答着,「我觉得表哥写字好看,请他写一篇三字经送我,他说改天叫你写也行^你不用字帖也可以写得漂亮呢,」
「他真这么说?」姬怜怜语气带了几分恼怒。
「我的字这么好求吗?谁理他啊。说好的,你们谁也别来求我写字啊!」雅房以长屏隔开,另一边的男人竹筷还在手上,半刻前却已经停下动作——从姬怜怜的鼻音开始出现时,一直到她们离开,他都在若有所思,一脸浅浅的疑惑,微微的纳闷。带点不可思议,
店小二上了楼,清理那一桌时,听见隔看屏风的这个男人轻声喃喃看:「我念给她听的书,她当成自己读的……爱吹牛的性子,在学了大半的三字经后,也该炫耀才是……她却不敢不靠字帖写字……」灵光一现,顿时住口,他一脸错愕,
店小二向来有耳无嘴,当没有听见。突然间,这个男人温通:「小二哥,你识字吗?」
店小二缤过长屏,来到这一头,笑道:「识上几个字,还是掌柜教的呢,但再深一点我可不行了,」
「只要教,你就会吗?」
「那当然。不过识字行,但要写,可没写得那么好。」男人应了一声,店小二见没事要离开了,又见他道:「有没有人……怎么教,都识不了字呢?」
店小二笑道:「连我这种大字不识的二楞子,都能让掌柜教上一、二字,如果怎么教都不成,不是那人无心学习,就是傻瓜一个啦。」当他说出傻瓜两个字时,男人攸地看向他,他连忙闭嘴退出雅房,
林明远,我很纳闷呢,你看见的姬怜怜根本不是真实的姬怜怜!那你所心仪的是谁呢?
……真实的姬怜怜?
林明远!如果我一蜚子都识不得三字经,怎么办?
……真实的姬怜怜,瞒过了所有人,她大字不识一个,不是不学,而是怎么学也学不好。
仔细一想,他教她识三字经时,她总是一边背一边临荜他的字,巧妙得让人有种错觉——她确确实实在识字了。
幼年,她结结巴巴念着书,不是胆小羞怯!而是她根本认不了字,男人。动也不动地,就怔怔坐在那里。
「明远!我记得你还没娶亲,是吧?」约莫三十多的男子走到窗前,他两撇小胡子,一身书生袍,正是来自京城的官员文致思。
他顺着林明远的目光往下看,对街酒楼门口陆陆续续出现青袍女子,个个背看长剑,一见就知道是,江湖人。
他向东家打了个手势,东家亲自呈上红绸裉盘,绸布上摆着贵重的簪子,他笑道:「我在你这年纪,早有娃儿了,哪像你还是孤家寡人,等你回去,恩师定会为你配上良缘。来来,当兄弟的我,就先给你们夫妻送份礼了,你瞧瞧,合不合意?」这是正大光明的収买!他知道;但,他也很清楚林明远就是株墙头草,这株墙头草不图恩义,只图杈势,好収买得很,也好利用得很,
他的恩师王革在林明远此案中说了一句:可惜了,再给此人几年,在杈势的斗争场上他必是一大助力。
这时他才知,原来王革打过林明远的主意,可惜当时林明远这株墙头草不识相,攀了韩芩女儿这高枝。
林明远取了一支金簪子打量,文致思看了一眼,赞道:「你眼光好啊,这簪子也正是我看中的。本想你若看不上眼,我便留下它转赠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