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有些担心他,因为自从那天晚上她离开他住所后,就没再联络上他了。可他有传相片过来,应该只是忙吧?晚一些时候她得到德利开会,也许就碰得到面了。
「我听赫老的朋友说,他似乎很赞同这门亲事,还频频说你们好事将近了。」
赫墨言果然了解他老爸,这位赫老先生是打算用舆论压力逼迫他们当事人接受事实吗?梁冬薇一笑。「是吗?这种事这样传来传去多少会失真吧?我是当事人,问我就好了。」
「那你、你们……」
「赫墨言什么也没提,我总不能逼婚吧?」听到这里她大概知道今天聚餐的主题是什么了——以家庭聚会为名,行打探之实。
第3章(2)
就她所知,扬鼎的财务缺口越来越大,没有资金挹注的话,法院就会开始有所行动。
其实扬鼎所缺的金额,只要父亲处理掉名下产业便能解决,即使财产去了三分之二,还不至于宣告破产。可她知道父亲野心勃勃又好面子,再怎么样也不想拍卖名下资产。
但若他以为只要她和赫墨言的婚事得以顺利进行,就有大笔资金挹注,那他真的打错算盘了。
以她这段时间对赫墨言的观察,他是个标准的精明商人,如果扬鼎生技值得投资,就算两家没什么关系,有机会他也会挹注资金。但是,扬鼎生技如果没有投资的价值,他也不会因为两家结亲就成提款机。
「也就是说,只要他肯求婚,你就答应?」
梁冬薇回答得爽快。「是啊。」赫墨言求婚?呵,那种一再想由她这边去回绝相亲后续发展的男人会向她求婚?他又不是撞坏了脑袋。
因此她自信满满他绝不会开口,他若敢求婚,她绝对答应。
梁氏夫妇喜形于色,王明丽尤其眉开眼笑的说:「真是太好了,咱们家许久没有喜事了,如果冬薇能和赫墨言结婚,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呢,是不是啊?雪蔷?」
梁雪蔷淡然的看了梁冬薇一眼。「所谓的喜事,也要当事人觉得是喜事才算数吧。」
「哎唷,你看不出来吗?人家冬薇都说了,在等赫墨言的求婚呢。」
「我只听到她说他求婚她就答应,这种状似在赌对方勇气的语气,和满心期待某件事发生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就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老是把自己的期待硬加在别人身上?」
「你这丫头!」
「赫墨言是什么角色?说学历没学历,说人才没人才,攀上了这门亲,瞧你们还高兴的!」她不懂,为什么妹妹对这件事的态度这么淡定?她原以为以妹妹的性子,少说也要和老爸杠上个几回。
她这个妹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是养在温室里的娇兰,只有熟识的人才知道,她有个性到让人头疼,可是对于这回的相亲,她的反应怎么如此柔顺?到底是妹妹转了性,还是那「毒瘤」出乎意料的好?
猜不中梁冬薇的心思,梁雪蔷可有点不高兴了。
她虽是上流社交派对的常客,但对于赫墨言的印象都只是听人说的,那一位毒瘤先生大概也知道自己和上流圈格格不入,出席宴会的机率很低。
老实说,梁冬薇和谁走在一块她都没意见,就算和毒瘤配成对也和她无关,她只是……真的讨厌死妹妹那什么事都淡然的样子。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还不是曾经交往了一个工地的工人?」梁棋英面子有点挂不住。这个大女儿真的是被他宠坏了!
王明丽瞪了丈夫一眼,低斥,「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提?后来不也澄清只是误会一场,她交往的人其实是政宇?」
他责怪的看了妻子一眼。「只有你会相信那鬼话!」
梁雪蔷不以为然的直盯着父亲看,之后起了身,不发一语往化妆室方向走,气氛一下子冷到极点。
王明丽清了清喉咙,缓和气氛。「这丫头……八成是觉得和赫墨言扯上姻亲关系,她不太喜欢吧?」
梁冬薇对于这一家三口的口角没兴趣。只是心高气傲的梁雪蔷竟曾经和工人交往过?这倒是令她很讶异。
梁雪蔷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却也没让人恨之入骨,她和这姊姊从小没有太多的交集,奇怪的是梁雪蔷却三不五时会找她联络。
她曾想过梁雪蔷的心态,然而总是没有头绪,毕竟她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所出,可身为情妇孩子的梁雪蔷却足足大她六岁。同父异母的姊妹关系微妙,小时候梁雪蔷常欺负她,后来她们渐渐长大、有了是非观念,姊妹情感也变得更复杂。
梁雪蔷也许想把她当姊妹,却又想起自己的妈正是夺走人家幸福、破坏人家家庭的人,因此变得手足无措,好像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矫情。
可说真的,她也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姊姊。
梁冬薇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看侍者送来的菜单,点好了餐点,她也走了一趟化妆室。
在转角的通廊,她遇到了要回来的姊姊,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止住了步伐。
「为什么去相亲?你不会不知道那一位的风评有多差吧?」梁雪蔷问。
「所以你拒绝了。」梁冬薇笑了笑。
「我以为你也会拒绝。」她不介意承认自己拒绝在先,在她的想法中,妹妹不会比她好说话,真的不喜欢的事,没道理会接下。更何况,妹妹比她更有立场拒绝自家父亲,毕竟那个男人除了血缘外,什么也不曾给过妹妹。
「只不过是吃顿饭,没什么好拒绝的。」
「但之后你居然没回绝和他的约会?」这正是她想不透的地方。
梁冬薇笑了。如果姊姊知道赫墨言比她更急着回绝,那张美丽的脸不知道会不会扭曲?
「你赶快回绝吧,和那个人交往,当心自己名声受损。有朋友说他性喜渔色,交往的对象也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交友复杂。他更不只一次被发现脖子上有吻痕,常戴墨镜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瞎了一只眼,是被分手的女人戳瞎的。」
她听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赫墨言的八卦她知道得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是小巫见大巫。她嘴角有些不受控的抽搐。姊姊在冰山美人的面具下,原来对八卦有颗很热情的心呀。
这些传闻到底哪来的?可怜的赫墨言,明明是因为想遮掩自己那双过于惊人的美目才戴墨镜的,居然给传成这样?
她有点同情他了。
梁雪蔷继续说:「听说他未婚却有不少私生子,有人曾经看过他带一群孩子去吃麦当劳。德利建设只是门面,他同时还经营了大规模的连锁地下钱庄,身兼老板和打手。」
赫墨言忙得不可开交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身兼数职啊?梁冬薇的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是……他有特殊性癖好,一定要、要3P以上才兴奋得起来。」
梁冬薇哭笑不得了。原来她对他还真的「不够了解」!
只是梁雪蔷不是个多话的人,会说这么多,不禁令她好奇起背后的动机,她猜可能是面子问题吧?
即使两人只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但在外人眼中,再怎么说还是一家人,以上流人士自居的她,可能无法忍受有个毒瘤妹婿吧?
「有人形容,认识男人就像剥洋葱,越剥泪越流越多。可我想,赫墨言不是洋葱。」也许认识得还不够久,但她看到的他,倒是优点多于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