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她问他。
“追你。”他回答。
“光着身体?”她再问。
他低着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皱下眉头说:“我没想那么多。”
“这样会被当成变态。”她说。
他的眉头一瞬间又皱得更紧了些,然后他撇了撇唇,才缓慢的自嘲说:“我知道。”
她噗哧一声,再也克制不住的爆笑出声,整个笑不可抑。
当然,之后她还是打了通电话给人在楼下的大姐,麻烦她再等一下,然后等雷竞进浴室冲去身上残留的泡沫,穿上衣服之后,这才和他一起下楼去。
类似的事,其实不胜枚举。
现在的她只希望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他这紧张兮兮,保护过度的毛病能够不药而愈,就老天保佑了。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将电视关掉,遥控器丢到一边,然后扶着沙发的扶手吃力地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休息。
她的行动真的是愈来愈因难了,还好距离预产期只剩下一个星期,否则她迟早会因为自己的行动愈来愈笨拙郁闷到抓狂。
腰好酸喔,腿也是,好希望有人可以帮她拉一拉或按一按浑身酸痛的筋骨,只可惜孕妇诸事不宜。
唉,真希望肚子里的宝贝能早点出来呀。
忍不住又吐了一口气,她举步朝卧房走去,却在走了几步后霍然停下来,疑惑的低头看了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一眼。
是她的错觉吗?
她屏住呼吸仔细的感觉,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果然是错觉。
又呼出一口气,她举步往前,一阵收缩般的疼痛感突地将她攫住,令她不由自由的捧住肚子深呼吸的喘气。
“老公。”她出声叫道,声音却低得好似连自己都听不见。
雷竞在十分钟前接到一通国外客户打来的电话,转身到书房去谈公事,至今还没出来。
书房里的他没有应声,那是当然的,因为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的呼唤声,他又怎么可能听得到而有所回应呢?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整的时间,她该不会是要提早生了吧?还是这根本就只是假性阵痛而已,只因为她刚才希望孩子早点出生?
她突然有了不确定的感觉,同时庆幸刚才的呼叫声很小,没真的把老公给叫了过来。
因为如果这只是假性阵痛,让紧张大师知道了,他才不会管是真是假,肯定会紧张兮兮的立刻送她到医院去,说不定他还会沿途超速、闯红灯、逆向行驶,然后惹来警车在后头狂追,如果最后到达医院后,医生却宣布她还没有要生,到时候,笑话可就闹大了。
一想到那丢脸的画面,褚尔尔便不由自主的把头摇了又摇。
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闹出这样的笑话,所以她一定要先冷静下来才行。
深呼吸,深呼吸。
她转身回到沙发前,小心翼翼的让自己坐下来,然后仔细的感受着子宫的状况,感觉它收缩的频率与强度,以及是否有持续下去。
还有,她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生产之前,她的羊水一定会先破才对,但现在还没有——
“没有”两个字才出现在她脑中,她便感觉到一股湿意突然从腿间泛了开来。
“噢,老天。”她不禁低呼出声,同时感觉子宫又收缩了一次,而且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上上次都还要强烈。
完了,惨了,她是真的要生了。
孩子提早了整整一个星期出来,他一定会被吓到,一定会很紧张,紧紧XN次方,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这么紧张呢?
真是的,待会儿就要生孩子的她不紧张生产的事,却得为老公的紧张而担心,有没有这么扯呢?
她为这个很扯的想法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然后看见老公正巧从书房走出来。
“在笑什么?”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笑,雷竞好奇的问,同时走向她。
“只是觉得好笑。”她说。
“什么事觉得好笑?”
“我不紧张要生孩子的事,却很担心你会很紧张。”
“你在绕口令吗,老婆?”他低下头来温柔地吻她一下,然后坐进她身边的位置。
“不是。”她看着他。“我的羊水破了。”
雷竞倏地浑身僵硬,整个人都呆住了,血色慢慢从他脸上褪去。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他问她,声音有点卡在喉咙里的感觉,因为她的神情一如往常,还一脸笑意。
“不是。”她对着全咧嘴微笑道。
他目不转睛的瞪着她恍神,就像输入正确答案和预设的答案不符,程式突然当机一样。
“老公,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但是你若继续这样呆着不动的话,待会儿你就要充当医生,替我接生了喔。”她拍拍他的脸,亲吻一下。
他忽然间似乎又更僵硬了一些,然后迅速回神,急忙起身,接着就往他们的卧房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冲出来,紧张却茫然的问她,“老婆,我现在要做什么?”
褚尔尔完全遏制不住的笑倒在沙发上。
噢,肚子好痛,但好好笑!
第9章(1)
虽然老公因为紧张过度而变得有点呆,但终究还是安全的将她送进了待产室,寸步不离的全程陪伴着她,直到孩子呱呱坠地那感动的一刻,他红着眼眶,亲手将孩子抱到她面前,让她看看他们的儿子。
娃娃整个红咚咚又皱巴巴,实在看不出来是像谁,但他却很神奇的可以看出来,还说鼻子像你,眼睛像我,嘴巴像你,耳朵像我……末了还认真的加了句,以后长大一定会是个大帅哥,逗得一旁的医生和护士都笑了起来。
他没有通知他的父母,却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所爱的所有家人,包括爸妈,姐妹和映柔小姑。
于是在儿子出生的一个小时后,一大清早的七点钟,她所有的家人陆陆续续的抵达医院来看她,差点没挤爆她的病房。
姗姗仍在怀孕中,对于刚出生的娃娃充满了兴趣与期待。
大姐依依的儿子已经十岁了,她也好久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所以对她的儿子也是看得目不转睛,神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和映柔同年的似似基本上还是个大孩子,哇哇哇的叫了几次好可爱,好像姐夫后,就无聊的开始翻看大伙带来给她这新手妈妈的东西,和早熟温婉、会贴心的问她需要什么、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的映柔小姑完全不同。
至于爸妈当然是拼命的告诫她和雷竞什么该注意,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的,听得他们夫妻俩头昏脑胀。
自然产在医院待了三天便可以回家休息。
在她出院的那一天,妈妈同时也被雷竞请到家里暂住,为她做月子。
不想岳母和她这个老婆太累,雷竞想请个保母帮忙照顾孩子,却让她们母女俩同气连声的拒绝了,少数服从多数的他最后只能作罢,然后白天工作,晚上做奶爸。
她没有看错他,雷竞婚前是个好男人,婚后是个好老公,有了孩子后绝对也是个好爸爸。
每回看到他抱着儿子逗弄,或喂奶,或换尿布,不管做什么,她都觉得好感动,觉和是又更爱他一点。
这样的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自己不适合结婚呢?还好她那时没有真正的放弃他,否则错过他,将会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与悔恨。
她温柔满足的看着抱着儿子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摇晃着哄孩子入睡的老公,满是感触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