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从父好半晌才回神。
“你来过对吗?”
“对。”
“那我说要来这里,你为什么不说你来过了?”她不想变得自私。
“我虽来过,却没跟你来过。”他认真而坚定地望着她说。
虽有些愕然,但心却在瞬间充满了感动的幸福感。她微微一笑,忍不住掂起脚尖在他唇瓣印下一吻。
“谢谢。”
她说完后退欲离开他,却被他突然移至她腰间的双手用力一拉,整个人平贴的抵在他身上。
她惊呼一声抬头看他。“老公?”
“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的体贴?”阎杰笑咪咪地问,眼底有种蠢蠢欲动的光芒。
“那你想怎样?”饶从父有些警戒的看着他,双手轻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大概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你应知道。”
“我不知道。”她决定装傻到底。
拜托,在这人满为患的西班牙广场阶梯上,他竟然想要由她主动热吻他五分钟?
噢,不,如果在家里没有观众的话,她也许可以用这种方式感谢他,但是这里……不,绝不。
贴在他胸膛的双手突然用力的抵向他,企图挣脱他,但下一秒钟他灼热的双唇却已覆盖住她的,而灵活的舌头则……
五分钟之后,或者更久?阎杰终于满意地松开气喘吁吁的瘫在他怀中的饶从父,一脸深情而怜爱地望着她。
“现在你知道了吗?”他笑着轻问。
呀?霍然由缱绻的甜蜜中惊醒,饶从父连看向四周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拉起他的手便逃也似的一路奔下台阶,钻人拥挤的人群中。
噢,天呀,她再也不敢到这里来了。
好丢脸呀!
从罗马到威尼斯途中的翡冷翠是到义大利旅游中不可或缺的景点之一。
翡冷翠是从前的商业大城,也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处处都有着世界知名艺术家的足迹。比起罗马来,这个城市多了许多优雅而安静的特质,是个非常适合徒步旅行的城市。
抵达此城市后,饶从父第一次享受坐马车,在马蹄“喀拉、喀拉”与微风轻拂发丝的幸福中,来到他们晚上准备下榻的ALBEROAPRILE旅馆,先将行李卸下后,这才缓步穿梭在凉爽的街道上,朝翡冷翠市中心的圣母百花大教堂而去。
由阎杰博学多闻的解说中,饶从父知道这个教堂简称主座教堂,是世界上第四大教堂。显眼而壮观的外表全靠鲜艳的大理石块以几何图形拼构而成,配上橘红色大圆顶和钟楼,它的巍峨和气势绝对让人叹为观止。
从不认为自己每天上下班;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欠缺些什么,来到这儿,饶从父才知道她欠缺的是休闲、娱乐和放松自己。
十年了。
从妈妈6杀后,爸爸连伤心或懊悔一分钟都不愿浪费的立即将情妇迎进家门,不仅霸占了她们姐妹该有的亲情,更夺走了她们的生活空间。
原本三姐妹各拥一有间房的生活模式,在同父异母的弟弟豪夺下,变成三姐妹同挤一间四坪不到的小房间,而另外两间稍大的则成了他独拥的书房及卧房。
不同于当时偏激而充满恨意的从夫,她选择扛起照顾两个妹妹的责任,转读夜间部后,开始在工厂上班赚钱,以防彻底重男轻女的爸爸,不愿再拿分毫资助她们三姐妹继续求学。
她很庆幸自己的未雨绸缪,因为随着从夫的国中毕业,她的忧虑果然成真,爸爸竟然撂下话说,不会再拿一毛钱让国中毕业的从夫继续读书,叫她要不去找个工作做,要不就早点嫁掉,免得住在家里浪费粮食。
对于她喊了十六年的爸爸,至此她终于彻底绝望,并在与从夫、从子三人讨论后,决定搬出家门独力生活。
当然,她们的决定是不会碰到任何阻碍的,因为爸爸、继母和异母弟弟三人根本早就巴不得她们搬出去,免得住在家里浪费米粮。
这十年中,前两三年她们姐妹还会因为割舍不掉的血源关系,偶尔假日还是会回家看看爸爸,但是在三番两次不欢的冷漠中,她们再也不愿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三姐妹默契十足的将自个儿当成无父无母的孤儿,相依为命至今。
轻叹了一口气,饶从父霍然摇了摇头,她没事干么又想起这些伤心事呢!真是的。
“怎么了?”听见她的叹息,阎杰转头望向她。
她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你怎会叹息?”他不信的以一双几乎可以看进人心的眼仔细凝视着她。“告诉我。”
饶从父苦涩地一叹,“这是我们的蜜月,我不喜欢让我那些沉郁的过去影响这一切。”
“但它已经影响到了,因为你在叹气,而我则因你的叹气而感到不悦。”他严肃的看着她说,“告诉我,有什么难题让我来替你解决。”
看着他脸上严肃的神情半晌,饶从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从未跟你提过我的家人。”
“从夫、从子?”他知道她有两个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而且独身主义极重的妹妹,虽然他从未见过她们,不过却听她说过许多关于她们的事。
“不,我爸爸。”
“你爸爸?”阎杰讶异的叫道,他一直以为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仅有的亲人只剩下两个妹妹。
“对不起。”饶从父抱歉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眼光投射在远方的某一点。“我妈死后我爸即另外再娶,家里被继母、同父异母的弟弟再加上一个重男轻女观念极重的父亲霸占了,我们三姐妹在我十六岁那一年就搬出来相依为命过生活。”
十六岁?带着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的妹妹,三个小女孩相依为命?
阎杰拧紧了眉头,忍不住心疼地伸手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拥抱着。
“你们搬出来后,他按月给你们多少钱?”
她摇头。
“没给?”他不可思议的睁大眼,随即怒然地沉下脸。
饶从父抬头安慰的朝他一笑。“那些都过去了,虽然当时是苦了点,但毕竟我们三姐妹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你太瘦了,又有胃病。”他冷道。
“那是我自己三餐不正常才会把胃搞坏掉。”
“如果他当初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你会为了赚钱、为了存钱而把自己的胃搞坏掉?”他愤怒不已。
如果她真是父母双亡,为了养育两个妹妹而把自己搞成这样,那还情有可原。但是既然让他知道,她父亲事实上还活着,却把所有该负的责任丢给才十六岁的她,他会连本带利的替她向他讨回公道。
他怒不可遏的表情让她轻叹了一口气,一边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一边轻声的开口,“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你看你,生气了对不对?其实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们太过份了!”阎杰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怒道。
饶从父无语,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你接下来一整天都要这样臭着一张脸陪我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一个人去逛吗?”
阎杰瞬间搂回企图离开他的她,皱着眉头,“别闹,你会迷路的。”
她回以皱眉。“我不喜欢和臭着一张脸的你走在一起,人家会以为我欺负你。”
“欺负我?”俊眉一挑,他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你瞧不起我呀。”她手插腰,瞪大眼。
“我没有瞧不起你,不过……”阎杰强忍笑意的将她由头看到脚,再由脚看到头,然后摇了摇头。他实在看不出娇小玲戏,身高不及一六O,体重不过四十五的她有什么本事欺负得了身高一八七,体重七十五的他,实在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