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间屋子其实挺美的呵……
「长枫,不论用什么方法,我要你撒下天罗地网,把屠硕雅给我往死地里逼。」
头也不回地朝着何长枫交代着,赫连又槐一挥手,摒退了他才跨进房里。
如果他们没有伤害她,他或许还能耐着性子陪他们玩玩。
可是……他们却选择了伤害她,他们该死的踩着那条线。
她是他的!
不容任何人觊觎和伤害。
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那个男人干的,但依他疯狂的报复行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走近榻前,望着她张毫无血色的脸庞,赫连又槐的双拳紧握。
应该不会是她自己吧?
因为不想要仇敌的孩子,所以因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的她自残?
这样的念头堪堪闪过,他蓦地摇了摇头。
她的心有多么的软他还不知道吗,她绝对不可能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
即使那个孩子是他的。
「唔……」轻轻的呻吟自她的唇瓣逸出,彷佛被什么恶梦所扰,她辗转反侧,显得极不安稳。
瞧着她这模样,赫连又槐想也没想地坐上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纳入怀中。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仍是惊醒了睡得不安稳的人儿。
长长羽眼睫搧了搧,一双水眸便在他眼前绽放。
「你醒了!」勾起一抹和煦的笑,赫连又槐试图安抚她的不安。
「你……」方才醒来,尚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又发现到自己躺在他怀中,荆灵香直觉想要挣脱。
可他却牢牢地箍着她,不让她动弹分毫。「别乱动,大夫交代你得休息的。」
那语气好温柔,甚至比以往的他更加温柔,让荆灵香一时怔忡,直到大夫、休息这些字眼窜入她脑海中,昏迷前的记忆便在转瞬之间回笼。
「我……的孩子……我当真有了身孕吗?」她喃喃自语着,想到那缘份短暂的腹中胎儿,豆大的泪珠便滚落而下。
没有太多的激动,可是那默默流泪的模样更显哀伤,也更教人心揪成一团。
「是的,你要当娘了。」
一瞧她那泪眼婆娑的模样,赫连又槐便立刻知道她不可能不要孩子,心上一颗大石瞬间落了地。
只要不是她不要他们的孩子,那就都还好办。
「我要当娘了?」孩子还在,孩子没事吗?
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荆灵香又惊又喜,泪却掉得更凶了。
「嘘……别哭了……」他轻声诱哄,不想让自己淹没在她的泪海里。
「真的……没事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保有孩子,只觉自己还在梦中,忽然间她张口往自己的手背重重的咬去。
「你做啥?」赫连又槐不舍的喝道。
哪可能眼睁睁的瞧着她这样伤害自己,他的眼儿倏地圆睁,一只手忙不迭地替她把咬出齿痕的手背从她嘴里抽出来。
「我以为自己在作梦。」傻兮兮的,荆灵香这样说道。
这说法顿时让赫连又槐感到一阵的哭笑不得。
这女人呵!
说她精明,却又时时傻气。
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头一回,荆灵香没有抗拒他对她的温柔。
「傻瓜,孩子真的还在,那可是咱们俩的孩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那可是他千求万求才盼到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她应该就会安安份份的待在他身边了吧!
「真的?」听着他的保证,荆灵香唇瓣蓦地绽出一朵粲笑。
这男人对她……其实好温柔的!
「当然!」赫连又槐俯身,衔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然后再一次的保证,「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荆灵香的心顿时又是一阵激动。
这个让她家人恨入了心的男人呵!
他竟然这样毫不犹豫地许诺了她一生,那一份许诺她原该弃如敝屣,可在经历了亲人的残忍对待之后,她再做不到。
头一回,她摒去心头的怨恨,仔仔细细地瞧着他。
将那张脸瞧得清楚,也一点一滴地给刻进心底。
不想恨了,恨人真的好累。
「一辈子吗?」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对,就是一辈子。」赫连又槐没有一丝犹豫的强调。
一颗心,像是要飞上天去似的。
他作梦都没有想到,她竟会主动开口向他索求承诺。
这代表什么,她终于愿意为他打开心房,卸下心中那莫名的恨了吗?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张,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
「这世上真的有一辈子吗?」阖上眼,荆灵香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暖。
她原就身体虚弱,再经过方才那大悲大喜的情绪,几乎让她没了力气。
在他气息的包围下,她渐渐的沉入黑甜乡中。
带着她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安心与放心……
第9章(1)
在一片暖暖的阳光之中,荆灵香正躺在靠窗的软榻之上。
舒适的环境,舒适的心情,她微眯着眼,瞧着那努力在花丛中采着蜜的蜂儿,飞来舞去的。
忽然间,耳畔响起一阵嘈杂,她才睁眼,一道人影已经欺至,然后不由分说地甩了她一巴掌。
荆灵香愕然,好不容易回神,就见正与丫鬟们拉扯的娘亲的那一双眼,正狠狠的瞪着她。
心蓦地抽疼。
吸口气,她挥退丫鬟们,软言轻语的启唇问道:「娘,有事吗?」
「哼!」重重的冷哼一声,慕玉兰瞪着她已微隆的小腹,那眼神森寒得像是看着什么妖魔鬼怪。
「我问你,你是不是怀了赫连家的孽种?」她厉声质问。
「是。」
「你……不要脸!」
想开了,面对娘亲的辱骂,荆灵香不再逆来顺受,她定定地望着对方,心平静气地开口,「这孩子是我夫君的,何来不要脸之说?」
迎着那带恨的眼神,她的心疼着,可却不愿再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你一颗心都被赫连又槐给迷去了,对不对?」慕玉兰又问,脸上表情更显狰狞。
「娘,没有谁迷了谁,我只是选择放下。」
「你怎么可以?」厉声低吼,慕玉兰发了狂似的冲上前去。
眼看一巴掌又要落在颊上,荆灵香不闪不避,阖上眼,任由娘亲发泄自己的怒气。只怕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
「啪!」的一声,可是原该伴随娘亲抓狂举动而来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发生。
荆灵香疑惑的睁开眼,就见赫连又槐像座山一般地挡在她身前,那有棱有角的脸上竟透着一道红印。
「你……怎么可以?」泪水倏地涌至。
他那么的骄傲,可却不闪不避的替她挨了这巴掌。
傻呵,傻得让人的心泛着一阵阵的疼。
「你在做什么?」手一牵,赫连又槐将妻子护进怀里,抬头便对着慕玉兰冷喝,那字字句句都夹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
「我在教训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你凭什么?」不理会怀中人的拉扯,他往前踏一步,逼近嚣张跋扈的慕玉兰。
「就凭我十月怀胎生下她。」
被赫连又槐的气势震慑,慕玉兰虽然嘴里逞强,可是她脚下仍忍不住地后退一大步。
「你不过是生她而已,就算你对她有怀胎十月的恩情,但她牺牲了自己,让你和你的儿女们能够活下去,也已偿还这份恩情,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这样张牙舞爪的对待她,你真有将她当成女儿吗?」
赫连又槐不顾情面,厉声诘问,那森寒是荆灵香从不曾在他身上瞧见过的。
尽管知道娘亲不会领情,但见她被赫连又槐堵得哑口无言,荆灵香依旧不忍的伸手扯了扯夫君的衣袖,阻止他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