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瘦了啊!
荆灵香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但那模样反倒惹来赫连又槐的朗声大笑。
这男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功力还真是一等一耶!
「我才没瘦,这三天,我可是吃得好、又睡得好,是你病得糊涂了。」说完,懒得再在这儿蘑菇,她索性站起身来,伸个懒腰之后,就要走人。
「你去哪?」这丫头还是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你管我。」
虽然根据翠喜到聂府打探回来的消息,书南姊姊已经清醒过来,不过没有亲眼看到总不放心。
她好想去瞧瞧她。
说走就走,就趁着这个男人还病恹恹的时候,也没谁能管得住她。
谁料到她的如意算盘算还是打得太早了。
「你站住!」
话声才落,他便长手一捞,扯住她。
即使大病初癒,但赫连又槐的力气还是挺吓人的。
只见一伸一拉之间,他就将荆灵香给拉上榻,长臂再一环,荆灵香整个人又被困住了。
「喂,你做什么?」
这家伙不是才大病初癒吗?他究竟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陪我睡会。」他轻声说道,那语气理所当然得令人发指。
她干么要陪他睡啊?
照顾了他三天三夜,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吗?
他倒好,瞧他那副安适的模样,敢情拿她当抱枕了。
「谁要陪你睡啊?」毫不留情地抡拳打他,但那雨点似的拳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完全不痛不痒似的。
只见他大爷眼一闭,随即呼吸便平缓起来。
挣不开,只能怔怔地瞧着他的睡容,不知不觉的,在他的脸庞刻进她心坎里的同时,她的眼皮也跟着愈来愈沉……
她似乎愈来愈习惯属于他的气息了,这不好……真的不太好……
第7章(1)
借病,又缠了荆灵香三日,今儿个要不是大总管三催四请的,赫连又槐还舍不得步出房门。
「这么急着找我,究竟何事?」他的语气懒洋洋,虽然还隐隐透着一股虚弱,却依然让人感到那抹不怒自威的气势。
「大少爷,大事不好了!」苍白着一张脸,刘总管颓丧的模样让赫连又槐瞧得眉头直皱。
怎么说这个老总管也算是跟着他爹一路走过来的助手,见过的世面甚至比他还多,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值得他这样大惊失色的。
「说吧!」赫连又槐向来沉稳,即使老总管这样失常,他依然不急不躁的问道。
「少爷,光这三日,咱们在京城各处的仓库就被烧了三个。」
「烧了什么?」赫连又槐懒洋洋的问道,态度彷佛并不经心。
天干物燥吗?
微抿的唇蓦地往上勾起,那张宛若刀雕斧凿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浅笑。
他不以为天灾能那么巧,一听老总管这么说,他心里已经有底。
那几把火,只怕都是冲着赫连家来的。
「烧的都是宫内总管今年指定的御用之物。」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听着老总管的报告,赫连又槐的脸色虽然未变,但眸中却隐约漾着一抹沉重。
双眸凝着眼前的帐本,心里的算盘已经拨得哗啦哗啦响了。
「情况到底有多严重?」终于,他阖上略显酸涩的眸子,开口问道。
「那些东西,能用银两买的还好解决,但有些一年一产,就算有钱,一旦过了时令,就算想买也没法子了。」
「意思就是说,那个人不但是冲着赫连家来的,而且对每个仓库中的货品都了若指掌。」
否则赫连家的仓库何其多,为何专门锁定要送进宫的东西烧?那不摆明要他因为触怒宫里的人而招罪。
「是!」
要不是情况紧急,谁敢打扰身体微恙的主子呢?
「宫内的总管怎么说?」
「公公说了,要咱们不论如何,都得找齐这些物品,缺一不可,否则要是哪个妃子一个不悦,朝皇上咬咬耳根子,那赫连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是吗?」
那躲在暗处的贼厮倒也阴狠,硬生生地给他来上这招,想要烧得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吗?
如果,他会认输的话,又怎么能在短短数年内将赫连家的商行遍布皇城呢?
那个黑手如果因此而得意扬扬,那就真是小瞧他了。
「刘总管,你就把被烧之物列个清单上来,这事我来想办法。」
「大少爷,这怎么想法子?要不咱们花点钱去疏通。」瞧主子好像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刘总管急了,连忙出言建议。
「咱们有许多银两还放在钱庄之中,要疏通,就得提出大笔的银两,你想这突然一抽银根,那些钱庄不都跟着倒大楣,这钱庄一倒,那些辛苦挣钱的小老百姓要怎么活?」
赫连又槐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别瞧时间短,所有的可行的办法早就在他脑海里盘算过。
这事棘手,可也不能照何总管说的办法做。
再说了,那些官员虽然个个见钱眼开,可真一遇到可能掉脑袋的事,谁不躲得跟个龟孙子一样。
这浑水,可大可小,精明的官儿,绝对没一个敢蹚。
「那可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宫里要派人点收的日子近了,到时候交不了差,赔上可不只是商誉而已,还有赫连家的百年基业。
刘总管急得仅存的几根黑发都要白了。
「刘叔,你先别慌,那人这般有计划地烧咱们的货,就是要咱们慌。」
「怎能不慌?」再也顾不得尊卑,刘总管直接嚷道:「这事如果传到皇上耳中,再加上有心人士的搧动,皇上若要安咱们一个恃宠而骄的罪名,那该怎么办?」
「刘叔,你信我吗?」
相较于刘总管的激动,赫连又槐反倒显得过份气定神闲,脸上竟找不出一丝的不安。
「信!」想也没想的,刘总管就点头说道。初开始,他也质疑过大少爷的能力,不认为年纪轻轻的他足以扛起赫连家的产业,但这几年下来,待在最亲近他的位置,他做的每件事,他都瞧在眼底。
这孩子,有能力、有魄力,是个经商奇才。
「既然信,就别慌,你先带几个身脚俐落的下人,在还未被烧的那些仓库加强巡逻,还有………」压低声量,赫连又槐轻声又交代几句。
但见刘总管还是一头雾水,他勾起一抹自信笑容,说道:「你只要帮我做好这些,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要彻底解决此事,就要先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现在的他倒是毫无头绪,他得好好想想,谁能在这件事上助他一臂之力的。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他平常花了那么多心在疏通,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呵!
心烦意乱。
做这个也不行,做那个也静不下心。
荆灵香终于放弃了,大力地将手中的算盘给扔到一旁。
「大姊,我说你这是做啥啊?」
小小的一间布庄,虽然没有络绎不绝的人潮,但物美价廉的货色,还是常常吸引许多妇道人家的光顾。
一双脚丫才踏进门,就见荆灵香不知为何地摔了算盘,荆小米连忙放下手中的菜篮,急急的探询。
「我……没事!」口一张,原本一肚子的苦水就要出口,但话到舌尖,又都吞了回去。
身为家中的支柱,就算心里有事,她也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诉苦。
「怎会没事,我瞧你今儿个踏进店里,就心思难定的,怎么,在赫连家受委屈了?」
对于大姊那显赫的夫家,荆小米其实没什么好或不好的观感。
但至少她很清楚,荆家一家老小能有今日这安稳的生活,若非大姊卖了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